上课正式铃打响，虞栖在铃声中小声骂他，“伪君子。”
司怀钊侧目：“你刚才说什么？”
“没有没有。”虞栖正襟危坐，低眉顺眼地摇着脑袋，“我说你是漂亮同桌。”
应该没听到吧？
“漂亮同桌？”
“嗯，漂亮同桌。”虞栖眼里闪过一丝暗喜。
果然没听到。
司怀钊面无异色地拿起桌上的两张卷子，好看干净的指尖捏起一角，把其中一份递给她。
虞栖接过来，“这是什么？”
“今天的化学作业。”他顿了顿，“伪君子帮你拿的。”
虞栖：“……”果然还是被听到了。
讲台上的老师打开PPT，“大家翻开课本，上次我们讲到这里。”
虞栖定了定心神，开始认真上课……发呆。
上午最后一节下课铃声打响，虞栖在心里算了笔账，想着要不要中午省点钱，就吃零食好了。
赵池来敲她的桌子，“小虞，吃饭去啊，我今天特地让家里的管家别送饭。”
“我不是很……”饿。
“听说三楼新开的蜜汁鳗鱼饭特别好吃。”赵池舔了舔唇，目露憧憬。
虞栖心念一动。
“那窗口的大爷还是从日本请来的米其林厨师。”
虞栖心念二动。
“而且特别便宜，要不要我们今天去尝尝？”
虞栖心念三动。
她起身收拾东西，拿上了仅有179.63余额的饭卡，“走。”
赵池目光落在司怀钊身上，少年眉目清冷，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垂眸写苍锦里布置的作业，看上去触手可摸，却又觉得离得很远。
他感叹，“这就是传说中的可远观不可亵玩吧。”
虞栖用笔敲了敲桌子，“司怀钊，他咒你呢，他说你不可写完。”
司怀钊一眼看过来：“白痴。”
“伪君子！作业不可写完。”她小声放了句狠话，不等司怀钊骂回来，赶紧拉着赵池跑了。
赵池拉着虞栖走向食堂的路上，一路上聚集在他们身上的目光众多，都不算善意。
他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皱眉，“他们这些人看什么看。”
虞栖自己倒不是很在意，“看推自己姐姐下楼的人长什么样吧？不对，也不能说是姐姐，应该是推太子的狸猫？”
赵池压低声音，问出了自己早就想问的问题，“所以你真推了？”
虞栖没否认，“嗯。”
虽然不是她推的，但这个黑锅已经扣她头上了，她也懒得解释，难道要说她被鬼上身了三年吗？
“为啥呀？”
“看她不爽就推喽。”虞栖笑眯眯。
赵池：“……”
还真是……性情中人啊。
走了几步路就到了其中一座食堂大楼，大概有六七层高，进出着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学生，高楼高耸入云，远远看过去像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商场。
“走，我们去三楼。”
“不走电梯。”赵池指了指楼梯，“我们走上去，开开胃，等下吃得更多。”
虞栖抬眼看着百层台阶，打从心底里抗拒，“真要走？”
她懒得爬。
“走会呗，你也该锻炼一下了。”赵池扫了眼她的小身板，这才走多久，她就已经开始捶腿了。
“小赵。”虞栖面色凝重地叫他一声，“你知道有一种心理疾病，是一看到有人和自己在同一个台阶上，就会忍不住推他下楼吗？”
赵池一脚刚踩上食堂楼梯的台阶，又放了下来，表情也有些凝重，“我不知道。”
“医学上这种病症叫楼梯鸡兔不同阶综合征，只要有人和我一起爬楼梯，我就会控制不住地推他下楼。”
“所以，顾同学就是这个情况？”赵池试探性地问。
她严肃点头。
赵池满目肃穆：“要不，我们坐电梯吧。”
“你不是说要爬楼梯开胃吗？”虞栖瞪圆了眼睛，那双大而水灵的杏眼满是无辜。
“还没开胃，脑袋先开瓢了。”赵池低低吐槽一句，脸上随即扬起笑，“没事啊，直接上三楼吃饭吧，不然大队伍来了还要排队。”
虞栖目的达成，愉悦地走在前面按电梯，“走吧。”
电梯上行，赵池屡次看着她欲言又止，虞栖对上他的眼神，有些好笑：“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说。”
“那个楼梯鸡兔同笼……不是鸡兔不同阶综合征，怎么治啊？”赵池不安地舔了舔唇，“不治的话，你以后坐牢率很高啊？”
虞栖疑惑反问：“什么楼梯鸡兔不同阶综合征？”
赵池：？
“不是你说的，你有什么楼梯综合征吗？”
电梯抵达楼层，发出“叮”地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虞栖眉眼狡黠地弯了弯，“当然是骗你的。”
“……什么？”
赵池愣在原地，电梯门都要关上了，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追出去，“好啊你个小骗子。”
他真的相信了！
三楼用餐的人很多，他们排队取号，拿着号码牌找了个位置，等了半小时才拿到餐。
“饿死了饿死了。”赵池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块，啧啧赞叹：“果然，没有辜负我们半小时的等待。”
虞栖尝了一口鳗鱼，细腻新鲜的鱼肉混合着带着甜味的酱汁，米饭松软，将浓稠酱汁的腻味化掉了一些，她频频点头，“真的好吃。”
“是吧，而且米其林大厨啊！一份才卖178，在外面不得卖个1780啊。”
虞栖点头，在心里腹诽：再贵个两块钱她就付不起了。
“那小孩是你前弟吧。”赵池突然示意她看过去，一个捧着餐盘的小男孩，安静垂眸走在食堂里。
“你认识他？”
“初中部有名的天才儿童啊。”赵池挤眉弄眼，“你怎么没遗传到一点天才基因？”
“我身上也得有顾家基因才行啊。”
“啊对对，差点忘了你不是亲生的。”
顾研书一直低着头，没看到虞栖，直到有人把他拦下，他偏头看过去，微微一怔。
虞栖探头看了一眼他手上端着的餐盘，海参鲍鱼盖饭，色泽诱人，还散发着热气。
想吃。
“一起吃吧。”她拍拍身边的空位。
顾研书有些犹豫，今天哥哥姐姐有事，没人监督他吃饭，他不想吃，所以想偷偷把饭倒了。
“快快快。”
顾研书还是把盘子放下，坐到她身边。
虞栖给他夹了一块浓油赤酱的鳗鱼，眼睛弯成了月牙，“这个特别好吃，你尝尝。”
顾研书夹起鳗鱼，小心地咬了一小口，缓慢地咀嚼。
“很好吃吧？”虞栖用勺子把酱汁和米饭搅拌在一起，每一粒米饭上都裹满了酱汁，她张口吃下，满足地眯了眯眼，之后几天饿死都值得了。
天知道她三年来过的都是什么日子，那些变态直接把进食的过程省略了，只给她们两种选择，要么就进电池仓充电，要么就喝各种口味的难喝营养液。
顾研书看她吃得餍足，握着筷子的指尖动了动，莫名有了些食欲，用勺子舀了口饭，送入口中。
他学着虞栖的样子，用筷子夹起一个鲍鱼，放在她的碗里，紧张地捏紧了筷子，小心观察她的反应。
虞栖把她的碗推近了一点，眼睛没看他，紧紧锁在他的碗里，“海参也要。”
顾研书：“……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