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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里,再没有试探,只剩下一种看神明般的,极致的恐惧。
他终于明白,我不是被鬼保护。
我就是鬼。
天刚亮,我的院门外就站着一个笔挺的身影。
是陈斯渊。
他没穿军装,只着常服,站得像一杆标枪。
他不敢进来,隔着一道木门,站得规规矩矩。
“苏……神使大人,您醒了吗?”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颤抖。
我没理。
有下人端着餐盘路过,看到他这副模样,吓得差点把盘子摔了。
再看我时,眼神里只剩下纯粹的恐惧。
我从囚犯,一夜之间,成了帅府人人都要供着的神。
陈斯渊彻底信了。
他再没任何占有的念头,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尊菩萨。
从此,他每天都来我的院外请安,其实是汇报工作。
“神使大人,城西倒卖军火的李三,已经处理了,家产都分给了穷人。”
我正坐在院里发呆,随口回了句:“哦。”
他像是得了莫大的鼓励,声音都高了些。
“今日天气不错,您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懒得动。
“胃口不好。”
这话一出,他那边沉默许久。
半晌,他才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说:
“我明白了!是城南的粮税太高,影响了您的食欲!我这就去办!”
说完,他脚步匆匆地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默然。
看来,这条当神棍的路,是走到头了。
可不是所有人都像陈斯渊一样好糊弄。
他的副官,那个戴金丝眼镜的张启,就觉得他家大帅疯得不轻。
“大帅,这不科学!她一定用了我们未知的迷幻剂或催眠术!”
张启不止一次地拦住陈斯渊,试图用唯物主义理论将他拉回来。
“什么神使?不过是个装神弄鬼的妖人!”
“应该把她关进实验室,切片研究!”
陈斯渊第一次对他最信任的副官发了火。
“住口!”他一巴掌拍在桌上,“你敢对神使大人不敬?”
张启推了推眼镜。
“大帅,我只信逻辑和证据。”
他嘴上服从,那双眼睛在暗中死死盯住我。
他要揭穿我。
陈斯渊的试探也没停,只是换了种方式。
他要处决一批敌军奸细,特地请我去观刑。
他想看看,我这个神,会不会再次出手,阻止杀戮。
行刑官举起了枪。
在所有人屏息的那一刻,我发动能力。
世界静止。
我没管那些必死的奸细,而是走到陈斯渊身后。
他腰带上挂着个德式军用水壶。
我伸出手,将那壶盖,轻轻拧松了半圈。
做完,我退回原位。
时间,恢复流动。
“砰——!”
枪响,奸细倒地。
陈斯渊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
他回头看我,似乎在判断我的能力边界。
他朝我走来,刚想说话。
“哗啦——”
他腰间水壶里的水,顺着松动的盖子,一股脑全浇在他的裤裆上。
深色的军裤,湿了一大片。
在数百名士兵的注视下,威风凛凛的陈大帅,尿了裤子。
全场死寂。
陈斯渊的脸,一寸寸褪得惨白。
他低头看着自己湿透的裤子,身体颤抖着。
这次的社死,比在新房下跪还彻底。
他再看向我时,眼神里所有的试探和算计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崇拜。
他得出了结论:神使大人,喜怒无常,且极度记仇。
我,迎着不远处他副官张启那震惊又困惑的目光,微微勾起了嘴角。
我就是要用这种滑稽的方式告诉他们所有人。
别试探我。
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自从陈斯渊尿了裤子,我的日子舒坦了。
他对我的顺从,已近乎病态。
我说嘴里没味,想吃点酸的。
半天不到,院子就堆满全城的梅子杏儿。
他还为此枪毙了一个囤货的奸商。
我嫌屋檐挡了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