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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10章

傍晚,她会坐在静心斋的小院中,对着渐渐亮起的星辰,长久地凝望,手指无意识地在膝上掐算。

朱詹胥果然没消停,隔三差五就来巡视一番。

“喂,小哑巴,看书呢?”他大喇喇地闯进来,拿起易念念刚放下的书随意翻了几页,撇撇嘴,“看得懂吗?装模作样。”

易念念眼皮都没抬,拿起另一本书,继续看。

朱詹胥绕着她转圈:“听说你以前在尚书府还给下人洗衣服?啧啧,现在倒好,成了我哥的座上宾了?麻雀变凤凰啊?”

易念念翻过一页书。

“喂!本王跟你说话呢!哑巴了不起啊?”朱詹胥被她这彻底的无视激得火冒三丈,伸手就去抽她手里的书。

易念念手腕一翻,书页轻巧地避开了他的手指,同时左手食指在桌面上飞快地划了三个字:忌聒噪。

朱詹胥看清那字,俊脸瞬间涨红:“你……你又骂我!”

他指着易念念,气得手指直抖,“好!好得很!小哑巴,咱们走着瞧!”

再次铩羽而归。

几次三番下来,朱詹胥虽然依旧嘴硬,但再来静心斋时,那咋呼的声音倒是收敛了不少,更多时候是狐疑地盯着看书的易念念,像是在研究什么难解的谜题。

真正让易念念进入朱清宴视线的,是半月后一次看似寻常的出行。

那日朱清宴要去京郊大营巡视。

临行前,朱詹胥又凑过来:“哥,今天天气多好,适合跑马!带上我呗?”

朱清宴正整理袖口,闻言看向侍立一旁的易念念:“念念,今日宜出行否?”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询问。

易念念正垂首站着,闻言抬起头。

她没有立刻掐算,只是目光平静地扫过庭院上空明净的蓝天,又掠过远处宫墙檐角的风向标。片刻,她走到朱清宴身侧的矮几旁,提笔蘸墨,在一张素笺上写下两行清秀小楷:

宜:出行,校阅。

忌:登高,疾驰。

她将素笺轻轻推到朱清宴面前。

朱詹胥伸长脖子一看,嗤笑出声:“忌疾驰?跑马不疾驰那叫遛弯儿!小哑巴,你懂不懂啊?”他转向朱清宴,“哥,别听她的,大好晴天,正好活动筋骨!”

朱清宴拿起素笺,目光在那“忌疾驰”三个字上停留了一瞬,抬眼看向易念念:“为何?”

易念念沉默了一下,再次提笔:“巽位不稳,主惊变。西南角,尘气隐现。”

她写得隐晦,并未点明具体凶险。

朱清宴眸光微动,若有所思。他并未完全采信,但也收起了原本打算纵马校场的心思。

“知道了。”他将素笺收起,对朱詹胥道,“今日阅兵为主,跑马不急。”

朱詹胥老大不高兴,却也无可奈何。

京郊大营,旌旗猎猎。

演武场上,军士列阵,喊杀震天。

朱清宴高坐观礼台,神色肃穆。

朱詹胥坐在下首,无聊地东张西望,目光时不时瞟向侍立在朱清宴侧后方的易念念,带着明显的不以为然。

巡视过半,一切顺利。

朱詹胥按捺不住,指着演武场西侧一片开阔的跑马地道:“哥,那边看着挺平,我下去溜一圈松松筋骨总行吧?保证不跑快!”

朱清宴看了一眼那片场地,又瞥了一眼沉默的易念念,见她并无特别的表示,便点了点头:“去吧,小心些。”

朱詹胥顿时眉开眼笑,像得了特赦,立刻起身,招呼侍卫牵来他的爱马追风,利落地翻身上马。

“驾!”他轻喝一声,追风小步跑了起来。

一开始还谨记着不疾驰,但跑了几圈,感受着风拂过面颊的畅快,看着开阔的场地,少年心性占了上风。

“驾!”他猛地一夹马腹,催动追风加速!

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朱詹胥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快意无比!

他下意识地就朝着演武场西南角那片更开阔的草地冲去!

就在他冲入那片区域的刹那!

异变陡生!

追风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嘶,前蹄猛地一软,整个马身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拽住,轰然向前栽倒!

巨大的惯性将马背上的朱詹胥狠狠甩飞出去!

“八殿下!”观礼台上一片惊骇的呼喊。

朱詹胥人在空中,脑中一片空白,只看到地面急速放大。

完了!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

斜刺里一道身影疾扑而至!

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那人精准地一把捞住朱詹胥的后腰带,借着前冲的力道,带着他就地一个翻滚!

沉闷的撞击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朱詹胥被摔得七荤八素,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却没感觉到预想中的粉身碎骨。

他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狼狈地趴在地上,身下压着一个人。

是那个他哥的近侍!

方才电光火石间扑出来救他的,正是此人!

而就在他刚才落点的正前方,赫然是一个被杂草虚掩着的足有半人深的废弃陷马坑!

坑底还残留着锈蚀的铁蒺藜!

如果不是被及时拉开,他掉进去,不死也得重伤!

“追风!”朱詹胥猛地扭头,看到自己的爱马倒在几丈开外,一条前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痛苦地嘶鸣挣扎。

它刚才踏中的,正是陷马坑的边缘!

冷汗瞬间浸透了朱詹胥的里衣,后怕如同冰冷的毒蛇缠上心脏。

观礼台上一片混乱。

侍卫们蜂拥而下。

朱清宴快步走下观礼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先看了一眼被侍卫搀扶起来、脸色惨白惊魂未定的朱詹胥,确认无大碍,才将目光投向那片危险的陷马坑区域。

最后,落在了安静侍立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易念念身上。

小姑娘依旧沉默,小小的身躯裹在素净的宫装里,脸上疤痕刺目。

她的目光也正望向那片陷马坑和受伤的追风,眼神平静无波,仿佛眼前的一切惊心动魄,早在她预料之中。

朱清宴的眼底,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震动。

朱詹胥被扶过来,脚步还有些虚浮,他下意识地避开那片陷马坑,眼神复杂地看向易念念,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之前的轻视嘲弄,此刻都化作了难言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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