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古墓洞口,齐云和楚清歌片刻不敢耽搁,立即御剑返回玄天宗主峰。途中,齐云频频回望后山方向——两轮月亮在黄昏的天空中已经清晰可见,紫月与银月比昨日更加接近,几乎相贴。
“太快了…”齐云喃喃自语,”玄老说双月同天还有三天,但现在看来明晚就会完全重合!”
楚清歌御剑在前,闻言回头:”暗渊一定做了什么手脚,加速了月相变化。”
风呼啸而过,吹乱她的长发。夕阳余晖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勾勒出坚毅的轮廓。齐云不禁想起在密室中看到的那些记忆碎片——年幼的楚清歌和自己,这怎么可能?
主峰广场上,数十名弟子正在集结。看到两人御剑而来,一名执法堂弟子立刻迎上前:”楚师姐!紫霄长老派我们搜寻古墓区域,你们没事吧?”
“古墓内有暗渊的人埋伏。”楚清歌降下飞剑,语气急促,”我们发现了重要情报,必须立刻面见掌门!”
那弟子面露难色:”掌门正在闭关,今日由莫长老代掌宗门事务…”
齐云和楚清歌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警觉。莫无涯与暗渊勾结,此时掌权绝非巧合!
“那就找紫霄长老。”楚清歌当机立断,”他在哪?”
“剑阁议事厅。各堂长老正在商议古墓事宜。”
两人立刻转向剑阁方向。路上,齐云压低声音:”如果莫无涯在场,我们该如何揭露他而不被反咬一口?”
楚清歌眉头紧锁:”见机行事。紫霄长老会相信我们。”
剑阁议事厅外戒备森严,八名执法堂弟子持剑而立。见两人匆匆而来,为首的弟子伸手阻拦:”长老议事,闲人免进。”
“我们有关于暗渊的重要情报!”楚清歌亮出身份玉牌。
那弟子犹豫了一下:”容我通报。”
片刻后,厅门大开。齐云跟随楚清歌步入,只见宽敞的厅堂内,十余名长老分坐两侧。紫霄长老坐在左首,右首赫然是莫无涯。主位空着——那是掌门的位置。
“楚清歌?”紫霄长老起身,面露喜色,”你们安然无恙!林岩回报说古墓坍塌,老夫担心你们…”
“弟子有重要发现。”楚清歌行礼后直入主题,”古墓内有暗渊的人活动,他们寻找的是这个——”她指向齐云手中的玉佩,”界钥。”
厅内顿时一片哗然。莫无涯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恢复如常:”荒谬!什么界钥?不过是一枚普通玉佩罢了。”
齐云上前一步:”此物名’界钥’,乃上古遗留,能开启空间通道。暗渊计划在双月同天时使用它打开混沌裂隙。”他顿了顿,直视莫无涯,”而且,宗内有内应协助他们。”
“放肆!”莫无涯拍案而起,”区区外门弟子,也敢妄议宗门大事!”
紫霄长老抬手示意冷静:”莫师兄息怒。齐云,你有何证据?”
齐云取出在古墓中获得的玉册:”《阴阳双生诀》,古修士玄冥子所留。其中记载了界钥的用途及危险。”他翻开最后一页,”暗渊计划明晚就行动,因为双月同天提前了!”
长老们传阅玉册,议论纷纷。莫无涯脸色阴晴不定,突然冷笑:”一派胡言!双月运行自有规律,岂会突然提前?况且,谁能证明这玉册不是伪造的?”
“我能证明。”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厅外传来。众人回头,只见玄老拄着藤杖缓步而入。平日里昏昏欲睡的眼睛此刻精光四射,每走一步,身上气势就强一分,到厅中央时,威压竟让在座长老都为之色变!
“玄…玄老?”莫无涯脸色大变。
“老朽观察天象三百年,岂会看错?”玄老藤杖轻点地面,一幅星图凭空浮现,”诸位请看,紫月轨迹确实异常,至少提前三日与银月重合。这是人为干预的迹象!”
星图清晰显示,紫月周围缠绕着丝丝黑气,正是这些黑气改变了它的运行轨迹。
“暗渊的’引月大法’…”玄老沉声道,”三千年前他们就曾用过这招。”
厅内一片死寂。紫霄长老率先打破沉默:”既如此,我们必须立刻准备。护山大阵全开,所有弟子戒备,同时派人联系其他宗门…”
“且慢!”莫无涯突然打断,”仅凭一枚玉佩和一本来路不明的玉册就大动干戈,未免草率。老夫建议先将’界钥’交由宗门保管,待掌门出关再定夺。”
齐云心头一紧。交出玉佩,正中莫无涯下怀!
“不妥。”玄老摇头,”界钥已认主,强行剥离会引发空间震荡。况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莫无涯一眼,”宗内确有内奸,此时交出界钥,等于送入虎口。”
莫无涯脸色铁青:”玄老此言何意?莫非怀疑老夫?”
“老朽只是陈述事实。”玄老淡然道,”在揪出内奸前,界钥由齐云保管最为安全。”
双方僵持不下。最终,紫霄长老做出折中决定:齐云保留玉佩,但需住在剑阁由多位长老共同看守;全宗进入戒备状态,准备应对可能的袭击;同时派精锐弟子搜寻后山,清除暗渊潜伏人员。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齐云和楚清歌被安排在剑阁相邻的两间静室,门外有四位长老轮流值守。
静室内,齐云来回踱步,心绪不宁。透过窗户,他能看到两轮月亮越来越近,紫月表面的黑气也越发明显。玉佩在怀中微微发热,似乎在回应月相变化。
“睡不着?”
楚清歌的声音从窗外传来。齐云推开窗,看到她坐在窗外一株古松的横枝上,仰头望着月亮。
“太安静了。”齐云轻声道,”暴风雨前的宁静。”
楚清歌点头,示意他出来。齐云看看门口——守卫的长老正在打坐,便轻手轻脚翻出窗户,爬上古松。
两人并肩坐在粗壮的树枝上,夜风拂面,带着松木清香。从这个角度,可以俯瞰整个玄天宗七峰景观,灯火点点,美不胜收。
“小时候,我常来这里看星星。”楚清歌突然说,”想家的时候。”
齐云想起那些记忆碎片:”楚师姐…关于我们在密室看到的…”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楚清歌打断他,声音有些颤抖,”但我确实记得那个短发少年…记得他给我的一种叫’巧克力’的甜食…记得黑衣人追赶我们…”她转向齐云,月光下眼中闪着困惑的光芒,”但这些怎么可能?我六岁前一直在天元大陆的村子里…”
齐云心跳加速:”除非…你曾经去过我的世界。或者…”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
楚清歌摇头:”我的父母、童年记忆都很清晰。除非…”她突然停住,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可能性,”除非那些记忆都是假的,是被植入的…”
这个念头让两人陷入沉默。如果连记忆都能被篡改,还有什么可以相信?
“玉佩是关键。”齐云最终说道,”它既然能让我们看到那些片段,或许也能揭示真相。”
楚清歌刚要回应,突然身体一僵,手按上剑柄:”有人!”
齐云也立刻警觉起来。玉佩突然变得滚烫,强烈的危机感如潮水般涌来。树下阴影中,一个灰衣人悄然现身,白色面具在月光下格外渗人。
“界钥持有者…”灰衣人的声音嘶哑难听,”明晚双月同天,暗渊将取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楚清歌拔剑出鞘,剑光如练:”大胆狂徒,敢闯玄天宗重地!”
灰衣人不为所动:”莫无涯大人向你们问好。”他抛出一个黑色晶体,落地爆开一团浓密黑雾。
“闭气!”楚清歌一把拉过齐云,同时剑气横扫,驱散黑雾。但等视野恢复,灰衣人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一面小小的黑镜躺在地上。
齐云捡起黑镜,镜面突然泛起涟漪,一个模糊的人影浮现:”齐云…楚清歌…你们还不明白吗?暗渊不是你们的敌人…”
“你是谁?”楚清歌剑指黑镜。
“一个寻求真理的人。”人影轻笑,”三千年前,天元大陆与其他世界自由往来,修士们共享知识,共攀大道。所谓的’混沌灾难’不过是当权者编造的谎言,用来封锁界域,垄断资源!”
齐云皱眉:”那你为何要勾结莫无涯暗中行事?”
“因为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人影声音渐冷,”明晚,双月同天之时,暗渊将打破千年枷锁。若你们明智,就带着界钥加入我们。否则…”
黑镜突然过热,齐云不得不松手。镜子落地碎裂,化为齑粉。
“警告…也是最后通牒。”楚清歌沉声道。
两人立刻将此事报告给值守长老。消息很快传遍全宗,玄天宗进入全面戒备,护山大阵全开,七峰之间虹桥封闭,所有弟子各就各位。
后半夜,齐云终于回到静室休息。刚合眼没多久,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齐云!快起来!”楚清歌的声音透着紧张。
推开门,齐云看到楚清歌和玄老站在门外,脸色凝重。窗外,天色尚未大亮,但两轮月亮依然清晰可见——它们几乎完全重合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今晚吗?”齐云愕然。
玄老摇头:”暗渊加速了进程。紫月表面的黑气突然暴增,双月同天将在午时到来!掌门已经提前出关,召集所有人到主峰集合。”
齐云握紧玉佩,感受到它传来的强烈脉动,仿佛一颗活生生的心脏。最后的时刻,即将到来。
三人匆匆赶往主峰。路上,齐云注意到宗门气氛异常紧张——弟子们全副武装,护山大阵的光芒比平日明亮数倍,连空气中都充满了静电般的紧张感。
主峰广场上,数百名弟子整齐列队。前方高台上,掌门天一真人负手而立,白须飘飘,仙风道骨。紫霄长老和莫无涯分立两侧,其余长老依次排开。
“诸位。”天一真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玄天宗面临三千年来最大危机。暗渊组织企图利用双月同天打开混沌裂隙,我们必须阻止!”
他详细布置了防御计划:七峰各由一位长老镇守;护山大阵全力运转;精锐弟子组成突击队,随时应对突破阵法的敌人。
“齐云。”天一真人突然点名,”上前来。”
齐云在众人注视下走上高台。天一真人仔细打量他,目光如电:”空灵根…果然不凡。界钥可在你身上?”
齐云点头,取出玉佩。在阳光下,玉佩纹路清晰可见,与天空中的双月遥相呼应。
“好。”天一真人严肃地说,”界钥是阻止混沌裂隙的关键。无论发生什么,务必保护好它。”
“弟子明白。”
布置完毕,众人各就各位。齐云和楚清歌被安排在主峰最核心的”天枢殿”,由紫霄长老亲自守护。莫无涯则负责镇守山门,这个安排让齐云略感安心。
天枢殿内,齐云、楚清歌和紫霄长老围坐在一方玉台前。玉佩放在台中央,在日光照射下,纹路不断变化,仿佛在自我重组。
“玄老呢?”齐云突然发现老人不在。
紫霄长老摇头:”他去后山查看古传送阵了。那里是空间最薄弱点,很可能是暗渊的主攻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殿外,天色渐暗——不是夜幕降临,而是紫月的黑气开始遮蔽阳光!两轮月亮在正午的天空中完全重合,形成一个诡异的双色光晕。
“开始了…”紫霄长老神色凝重。
齐云突然捂住胸口——玉佩变得滚烫,一股前所未有的空间波动从后山方向传来!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霄,整个大殿都为之震动!
“护山大阵被破了!”一名弟子惊慌冲入,”后山出现巨大空间裂缝,无数黑影涌出!”
紫霄长老立刻起身:”你们守住玉佩,我去支援!”说完便化作一道紫光冲出大殿。
齐云和楚清歌对视一眼,同时奔向殿外平台。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目瞪口呆——
后山方向,一道漆黑的裂缝横贯天空,如狰狞的伤口。无数黑影从裂缝中涌出,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岩石风化。更可怕的是,裂缝正在缓慢但坚定地扩大!
“混沌裂隙…”楚清歌声音发颤,”和古墓壁画一模一样!”
齐云握紧玉佩,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召唤——不是来自裂隙,而是来自后山古传送阵方向!
“我们必须去古传送阵!”他坚定地说,”玉佩在指引我们,那里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楚清歌毫不犹豫地点头:”走!”
两人御剑而起,直奔后山。途中,他们看到各峰弟子与黑影交战,护山大阵的光芒时明时暗。最令人不安的是,一些黑影明显是冲着特定目标而去——它们在收集某种东西!
“他们在收集空间法器!”齐云恍然大悟,”暗渊需要更多工具来稳定裂隙!”
后山已是一片狼藉。古传送阵所在的山谷被黑色裂隙一分为二,玄老和紫霄长老正率领数十名弟子苦战。传送阵本身却完好无损,阵纹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齐云!楚清歌!”玄老看到两人,急声喊道,”快!用界钥激活传送阵!只有它能重新封印裂隙!”
两人冲向传送阵。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拦住去路——是莫无涯!但他此刻面目全非,全身缠绕着黑气,双眼赤红如血。
“把界钥交出来!”他的声音变得嘶哑恐怖,”混沌之力将重塑这个世界!”
楚清歌拔剑相向:”叛徒!”
莫无涯狂笑:”愚蠢!你以为掌门就是清白的?三千年前的真相,远比你们想象的黑暗!”
不等他说完,楚清歌已经一剑刺出。莫无涯挥手间黑气如潮,将剑气尽数吞噬。两人战作一团,剑光与黑气交织,难分难解。
齐云趁机冲向传送阵。越接近中心,玉佩就越烫手。当他踏入阵眼时,玉佩自动悬浮起来,投射出与阵纹完全吻合的图案!
“就是现在!”玄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注入灵力!”
齐云全力催动体内灵力,通过玉佩注入传送阵。阵纹逐一亮起,蓝光越来越盛。天空中的裂隙似乎受到感应,扩张速度减缓了。
但还不够!齐云感到力不从心,他的修为太弱,无法完全激活阵法。
“齐云!”楚清歌突然出现在他身旁,一手持剑逼退莫无涯,另一手握住齐云的手,”我们一起!”
两人的灵力通过玉佩融合,产生了在密室中那种奇特的共鸣。这一次,共鸣强度十倍于前!玉佩爆发出耀眼的银光,传送阵完全激活,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直入裂隙!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裂隙开始缓慢闭合,涌出的黑影尖叫着被吸回。莫无涯发出不甘的怒吼,扑向两人,却被玄老一道金光击中,坠落山崖。
“成功了!”齐云欣喜若狂。
然而,就在裂隙即将完全闭合时,一道黑影突然从裂隙中伸出,形如巨手,一把抓住光柱!
“不好!”玄老脸色大变,”有高阶混沌生物在另一侧拉扯!”
光柱剧烈摇晃,传送阵开始过载。齐云感到一股恐怖的吸力传来,他和楚清歌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离地而起,向裂隙飞去!
“放手!”齐云大喊,想推开楚清歌。
楚清歌却握得更紧:”不!要死一起死!”
吸力越来越强,两人眼看就要被吸入裂隙。千钧一发之际,玄老飞身而至,藤杖重重插入阵眼!
“记住,界钥的真正用途是选择!”老人深深看了齐云一眼,然后用力将两人推开,”走!”
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炸,传送阵过载崩溃,产生的冲击波将齐云和楚清歌抛向远处。最后一刻,齐云看到玄老的身影被裂隙吞没,而莫无涯则从崖底飞起,趁机抓住了玉佩!
“不!”齐云绝望地伸出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莫无涯带着玉佩冲向正在闭合的裂隙。
就在莫无涯即将进入裂隙的瞬间,玉佩突然银光大盛,一分为二!一半随莫无涯消失在裂隙中,另一半则化作流光飞回齐云手中!
裂隙终于完全闭合,天空恢复平静。但齐云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玉佩只剩半块,玄老牺牲了,而莫无涯的话在他脑海中回荡:”你以为掌门就是清白的?三千年前的真相…”
楚清歌艰难地爬到他身边,满身是伤但性命无忧。她看着齐云手中的半块玉佩,轻声道:”还没结束…”
远处,七峰钟声长鸣,宣告着暂时的胜利。但两人都知道,这只是一场更大风暴的开始。暗渊依然存在,混沌裂隙可能再次打开,而三千年前的真相,正等待着他们去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