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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医疗站消毒水的冰冷气息和罗罡那沉重如山的审视目光,仿佛还粘附在皮肤上。肩头的伤口在特效凝胶和绷带的包裹下,依旧传来阵阵深沉的、如同脉搏跳动般的抽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那片被撕裂过的区域。

但更深的痛楚,是磐石院长那咳血的身影和那句“比鬼更可怕”的警告,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凌墨的心底。

他躺在磐石之家孤儿院那张冰冷坚硬的床铺上,破旧的毯子无法带来丝毫暖意。孩子们在角落里蜷缩着,呼吸微弱,脸上残留着白日惊魂的恐惧。

院长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地从隔壁传来,每一次都撕扯着空气,也撕扯着凌墨紧绷的神经。

“藏好它…永远…别相信任何人…”

院长的声音在死寂的黑暗中回响。

凌墨的手,下意识地、紧紧地按在胸口。隔着薄薄的衣物,那块冰冷的印玺紧贴着皮肤,散发着恒定不变的寒意。

它是什么?为什么能让裂口女恐惧战栗?为什么能无视那致命的死雾?院长所说的“可怕”,又是指什么?

疑问如同毒藤,缠绕着他的思绪。被动地等待,像磐石之家里那些麻木的孩子一样,在恐惧中祈祷下一次灾难晚点降临?

不!那只会成为下一个溶解的王哲,或者污染值爆表后被送上绝路的林薇!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而决绝的冲动,在凌墨的血液里燃烧起来。他需要力量!需要掌控!需要彻底弄清楚这块印玺的秘密!

与其在未知的恐惧中等待下一次袭击,不如……主动出击!

目标,就是那些游荡在基地边缘阴影里的“东西”。

深夜。磐石基地庞大的金属结构在寂静中沉降,发出如同巨兽沉睡般的低沉嗡鸣。

贫民窟彻底陷入了死寂,只有通风管道里传来的、永不停歇的气流嘶嘶声。

凌墨悄无声息地溜出了磐石之家。他换上了一件更破旧、更不起眼的深色外套,将半边脸埋在竖起的领子里。

肩头的伤口在动作时依旧带来阵阵刺痛,但他强迫自己忽略。他像一道融入阴影的幽灵,熟稔地穿梭在狭窄、堆满废弃物的通道里,避开仅有的几处昏暗的巡逻灯光。

目的地:基地深层垃圾处理区。

那里是磐石基地的“消化系统”末端,也是各种污秽、危险和……某些低级鬼怪滋生的温床。

巨大的金属粉碎机如同沉默的巨兽匍匐在黑暗深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腐烂的有机质、刺鼻的化学溶剂、锈蚀的金属,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腥臊。

凌墨在一块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废弃压力罐后藏好身形。这里远离主要通道,只有几盏接触不良的昏黄应急灯在头顶摇曳,投下晃动扭曲的光影。

垃圾堆成了山,腐烂的残渣渗出粘稠的液体,在金属地板上蜿蜒流淌。成群的变异蟑螂在阴影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屏住呼吸,像最老练的猎人,耐心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有垃圾堆深处偶尔传来的、令人牙酸的啃噬声打破死寂。

来了!

一阵低沉、压抑的呜咽声,伴随着爪子划过金属地板的“刺啦”声,从一堆散发着浓烈腐肉气味的黑色垃圾袋后面传来。

紧接着,一个佝偻、扭曲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D级鬼怪——“腐尸犬”。

它的外形依稀还能看出犬类的轮廓,但早已面目全非。腐烂的皮毛大片脱落,露出底下暗红发黑、流淌着粘液的肌肉和森森白骨。

一条后腿扭曲变形,只剩下白骨,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它的头颅更像是被强行拼凑起来的烂肉,半边脸皮耷拉着,露出空洞的眼窝和几颗发黄断裂的獠牙。

浓烈的腐臭味如同实质的浪潮,随着它的出现扑面而来。它那仅存的一只浑浊眼球,闪烁着饥饿和疯狂的红光,正贪婪地嗅探着空气中残留的食物气味。

目标锁定!

凌墨的心脏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搏动着,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冰冷的专注。

他缓缓从藏身处走出,故意踢动脚边一块松动的金属挡板。

“哐当!”

清脆的声响在死寂的垃圾区里如同惊雷!

腐尸犬猛地转过头!那只浑浊的红眼瞬间锁定了凌墨!

饥饿和杀戮的本能瞬间压倒了腐烂躯体的迟钝。它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腐烂的嘴巴大张,露出黑洞洞的咽喉和断裂的獠牙,拖着那条白骨后腿,以一种扭曲而迅猛的姿态,朝着凌墨猛扑过来!

浓烈的恶臭几乎令人窒息!

就是现在!

凌墨不退反进!精神瞬间高度集中,意念死死锁定胸前那块冰冷的印玺!

驾驭!

一个清晰的指令在意识中下达!目标:眼前这只散发着恶臭的D级腐尸犬!

【可驾驭目标:D级鬼怪 – “腐尸犬”(腐毒撕咬/尸骸召唤)】

【是否进行强制驾驭?】

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响起,比面对裂口女时更加清晰流畅!

“是!”

嗡!

熟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低沉嗡鸣再次响起!虽然没有裂口女那次惊天动地的龙影威压,

但凌墨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而霸道的力量瞬间从印玺中涌出,如同无形的枷锁,精准地套向扑来的腐尸犬!

腐尸犬前扑的动作猛地一僵!它那只浑浊的红眼中,疯狂和饥饿瞬间被一种更加原始的、面对天敌般的恐惧所取代!

它腐烂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惊恐的呜咽,想要后退,但那股无形的力量已经将它彻底禁锢!

【驾驭成功!】

提示音落下的瞬间,凌墨感觉自己的精神仿佛延伸出去一根无形的丝线,牢牢地系在了那只腐尸犬的核心!

一种奇妙的掌控感油然而生!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腐尸犬那混乱、充满腐烂恶意的简单思维!

他意念微动!

腐尸犬脚下,那流淌着污秽液体的金属地板阴影,如同拥有了生命般猛地沸腾起来!

浓稠的、仿佛石油般的黑暗阴影瞬间翻涌而上,化作无数条坚韧的、布满诡异吸盘的阴影触手,闪电般缠上了腐尸犬腐烂的身躯!

“嗷呜——!”

腐尸犬发出凄厉的哀嚎,疯狂挣扎!腐肉在阴影触手的绞缠下被撕裂,粘稠的脓液和暗红的污血四溅!

但那些阴影触手如同最坚韧的合金锁链,无视物理的腐烂,越收越紧!

绞杀!

凌墨眼神冰冷,意念再次催动!

“噗嗤!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和血肉被巨力挤压碾碎的声音响起!

腐尸犬的哀嚎戛然而止!它那腐烂的身躯在无数阴影触手的疯狂绞缠下,如同一个被巨力捏爆的烂番茄,瞬间扭曲变形,骨骼寸寸断裂!

大股大股混合着内脏碎块和粘稠脓液的污秽之物从断裂的肢体处喷涌而出,溅满了周围的地面和垃圾堆!

恶臭瞬间飙升到顶点!

就在腐尸犬彻底失去生命气息的刹那,凌墨胸前的印玺再次传来一阵微弱的吸力!

腐尸犬那破碎不堪、正在迅速崩解消散的鬼躯,化作一道稀薄、散发着恶臭的灰黑色流光,“嗖”地一下,被吸入了印玺之中!

凌墨的意识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虚空。

在这片虚空的边缘,一个极其微弱的、由灰黑色雾气构成、隐约保持着腐尸犬轮廓的虚影,正静静地悬浮着,如同被封冻在琥珀中的标本。它那双浑浊的红眼已经熄灭,只剩下空洞的黑暗。

印玺空间!成功收纳!

凌墨深吸一口气,浓烈的腐臭味刺激着鼻腔,但他毫不在意。

肩头的伤口似乎也因为这成功的尝试而减轻了几分痛楚。一种掌控力量的冰冷兴奋感,如同电流般窜过他的脊椎。

还不够!

D级腐尸犬太弱了!他需要更强的目标,来测试印玺的极限!

来真正理解这份“无垢”的力量!

他环顾四周,目光锁定了垃圾处理区边缘,一条通往基地更深层废弃管道网络的狭窄维修通道。

那里更阴暗,更少人迹,也更容易吸引……更强大的“住户”。

没有丝毫犹豫,凌墨踩着粘腻的污秽地面,踏入了那条更加黑暗、散发着浓重霉味和铁锈气息的通道。

通道狭窄,两侧是冰冷的、布满冷凝水的金属管道壁。应急灯早已损坏,只有从后方垃圾区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勉强勾勒出前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放轻脚步,精神高度集中,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通道深处,只有水滴落在金属上的单调声响,以及他自己压抑的呼吸声。

突然!

“吱嘎…吱嘎…”

一种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从前方的黑暗中传来。

像是……绳索在缓慢地、有节奏地摇晃?摩擦着某种坚硬的东西?

凌墨的脚步瞬间停住。一股远比腐尸犬浓郁十倍、阴冷百倍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试图钻进他的每一个毛孔!

那是一种混合着深沉怨念、绝望哀嚎和……某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愉悦感的邪恶气息!

B级!

凌墨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踏入了一个远超预期的危险领域!

他当机立断,屏住呼吸,身体紧贴冰冷的管道壁,缓缓地向后退去。

然而,还是晚了。

“嘻嘻……”

一声轻飘飘的、如同孩童嬉笑般的诡异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凌墨耳边响起!

那声音甜美清脆,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恶意,直钻脑海!

凌墨浑身汗毛倒竖!精神防御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撕开了一道口子!

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变幻!

狭窄的维修通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森诡异的槐树林!

惨白的月光透过扭曲虬结的枝桠,在地面投下斑驳陆离、如同鬼爪般的阴影。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几乎每一根粗壮的、扭曲的槐树枝桠上,都用粗糙的麻绳,悬挂着一具具……尸体!

那些尸体穿着破烂的、不同时代的衣物,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它们并非完全腐烂,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新鲜”状态,皮肤灰白,肢体僵硬下垂。但最恐怖的是它们的脸!

每一张脸都朝着凌墨的方向!

每一双眼睛都睁着!

空洞!死寂!没有任何生命的色彩!

然而,就在凌墨被这恐怖景象冲击得心神剧震的瞬间——

所有悬挂的尸体,嘴角极其缓慢地、同步地向上咧开!

露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充满了极致怨毒和诡异愉悦的……笑容!

“嘻嘻……嘻嘻嘻……”

无数个重叠的、如同孩童嬉笑般的诡异笑声,从四面八方每一个咧开的尸体口中响起!

汇成一股冰冷刺骨、直透灵魂的声浪,狠狠冲击着凌墨的意识!

精神污染!比裂口女更加诡异、更加密集、更加难以防御!

凌墨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搅动!

鼻腔猛地一热,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是鼻血!强烈的眩晕感和恶心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淹没!

眼前的槐树林景象剧烈晃动,那些挂着诡异笑容的尸体仿佛要挣脱绳索,向他扑来!

B级鬼怪——“吊颅树”!

它的攻击方式并非物理撕咬,而是直接污染精神,用绝望和恐惧的幻象将猎物彻底逼疯、瓦解!

凌墨眼前发黑,身体摇摇欲坠。他拼命集中精神,试图沟通胸口的印玺,但精神被那无处不在的诡异笑声冲击得支离破碎,根本无法凝聚!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阴冷邪恶的气息正顺着鼻腔流出的血液,疯狂地试图钻入他的身体!

完了!

就在意识即将被那恐怖的幻象和笑声彻底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

“噗通!”

一声沉闷的、肉体撞击地面的声响,伴随着压抑到极点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猛地从通道后方的垃圾区方向传来!

是院长?!

这熟悉的声音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凌墨脑海中那恐怖的槐树林幻象!

那些咧着嘴笑的尸体、诡异的笑声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眼前依旧是那条冰冷、狭窄、散发着铁锈霉味的维修通道!

凌墨猛地一个激灵,从精神污染的泥沼中挣脱出来!他顾不上擦拭满脸的鼻血,转身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狂奔!

吊颅树的恐怖气息如同跗骨之蛆,依旧在身后紧追不舍!

他冲出维修通道,冲回垃圾处理区。

惨淡的月光下,磐石院长枯瘦佝偻的身体倒在一堆散发着酸臭的垃圾旁。他蜷缩着,一只手死死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让他的身体如同风中的枯叶般颤抖。

鲜血,大量的、刺目的鲜血,正从他指缝间不断涌出,滴落在冰冷污秽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院长!”凌墨冲到院长身边,试图将他扶起。

磐石院长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阻止了凌墨的动作。他枯槁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颜色,眼神却亮得惊人,死死地盯着凌墨。

他沾满鲜血的手,颤抖着,极其费力地从怀里摸索着,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片巴掌大小、边缘参差不齐、看起来极其古旧的皮革残片。皮革呈暗褐色,表面布满磨损的痕迹,似乎经历了漫长的岁月。

“小…小墨…”院长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个字都伴随着涌出的鲜血,“拿…拿着…星星…星星坠落的孩子…”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枚染血的皮革残片塞进凌墨的手中。

皮革入手冰凉粗糙,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血…血月…”院长的眼神开始涣散,瞳孔深处倒映着凌墨身后通道里那片令人心悸的黑暗,仿佛看到了什么更加恐怖的东西,“是…是牢笼的锁…钥匙…在…在…”

他没能说完最后的话。

又是一阵剧烈的、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痉挛!大股大股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口中涌出!

他枯瘦的身体猛地一挺,随即彻底瘫软下去,那只沾满鲜血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地。眼睛依旧圆睁着,望着头顶那方被基地钢铁结构切割的、狭窄的夜空,瞳孔里最后的光彻底熄灭了。

死了。

像一盏耗尽灯油的枯灯,在绝望的黑暗和污秽中,无声无息地熄灭了。

凌墨握着那片染血的、温热的皮革残片,僵在原地。肩头的剧痛、鼻腔的血迹、精神污染的眩晕,在这一刻都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麻木所取代。

他看着院长那张凝固着痛苦和某种未竟遗愿的脸,看着地上那滩还在缓慢扩散的、粘稠的暗红血液。

就在这时!

通道深处,那股属于吊颅树的、阴冷邪恶的气息猛地暴涨!

如同被血腥味刺激的鲨鱼!无数细微的、如同树枝摩擦的“吱嘎”声再次响起,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节奏,迅速逼近!

凌墨猛地惊醒!

他一把抓起那片染血的皮革残片,最后看了一眼院长冰冷的尸体,转身朝着垃圾区外,发足狂奔!

他冲出恶臭的垃圾区,冲进相对“干净”的贫民窟通道。

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部,带来一阵刺痛。他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大口喘息着,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膛。

他颤抖着,摊开紧握的手掌。

掌心,是那片染着院长温热鲜血的古老皮革残片。

月光,惨白、冰冷、带着一丝不祥血色的月光,恰好从上方通风管道的缝隙中投射下来,落在他掌心的皮革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皮革残片上,那些原本看似杂乱无章的磨损痕迹和天然纹理,在沾血的月光映照下,竟然开始扭曲、变形、重组!一道道纤细的、如同血管般流淌着暗红微光的线条在皮革表面浮现、蔓延!

它们相互交织、勾勒,最终形成了一幅……残缺的、却异常清晰的路线图!

地图的中央,一个极其微小、却无比熟悉的符号,如同心脏般微微搏动着——那赫然是凌墨印玺底部那个虫形古文字“囚”的简化形态!

而在那“囚”字符号的旁边,地图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几道暗红色的线条勾勒出了一个扭曲怪诞的……树形图案!

图案周围,还散落着几个微小的、如同骷髅头般的标记!

凌墨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吊颅树!不止一只!那地图上标记的树形图案,分明指向了他刚刚逃离的、盘踞在维修通道深处的B级鬼怪!

而那个“囚”字符号……和印玺的关系?!

“吱嘎……吱嘎……”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树枝摩擦声,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金属墙壁,再次隐隐约约地传来,带着冰冷的恶意,在空旷死寂的通道里回荡。

凌墨猛地抬头,望向通风管道缝隙外那片被基地钢铁结构切割的夜空。

血色的月光变得更加浓郁,如同一只巨大的、充满恶意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这片绝望的钢铁囚笼。

他死死攥紧了手中那片染血的、仿佛蕴藏着惊世秘密的皮革地图,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肩头的伤口在剧烈奔跑后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鼻腔里还残留着血腥气。但他的眼神,却在最初的惊骇之后,逐渐沉淀下来,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比这钢铁囚笼更加冰冷的幽暗。

钥匙…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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