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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黑色奥迪A8L像一道沉默的闪电,撕裂傍晚的城市暮色,引擎压抑的低吼声被厚重的隔音玻璃隔绝在外。车厢内,死寂如同凝固的冰层,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

林晚晚蜷缩在宽大的真皮座椅角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手腕上被陆沉攥过的地方,一圈刺目的红痕清晰可见,火辣辣地疼,但这疼痛远不及心头那灭顶的恐慌。她偷偷抬眼,飞快地瞥向驾驶位。

陆沉单手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侧脸的线条紧绷得像一块冰冷的岩石,下颌线咬得死紧。他目视前方,眼神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林晚晚从未见过的、令人心胆俱裂的风暴前兆。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更添几分森然。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沉重得让林晚晚几乎无法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擂鼓,撞击着恐惧的深渊。

车子驶入江城最顶级的“云顶公馆”,门禁系统无声地识别车牌,厚重的雕花铁门缓缓滑开。车子沿着幽静的车道盘旋而上,最终停在专属的顶层复式车库。引擎熄火,那令人窒息的低吼消失了,但车厢内的死寂和冰冷却瞬间膨胀到了极致。

咔哒。

陆沉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他没有看林晚晚一眼,直接推门下车。

林晚晚手忙脚乱地解开自己的安全带,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地下车库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她踉跄着追上陆沉挺拔冷硬的背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进直达顶层的专属电梯。

电梯内壁是冰冷的金属和光可鉴人的镜面。林晚晚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惨白如纸的脸,凌乱的发丝,还有那双盛满了惊惶和心虚的眼睛。她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狭窄的空间里,陆沉身上那股冰冷的气息几乎要凝成实质,压得她喘不过气。电梯无声而迅速地上升,数字不断跳动,每一下都像踩在她的心上。

叮。

顶层到了。

电梯门无声滑开。奢华宽敞的玄关映入眼帘,意大利进口的云纹大理石地面光洁冰冷,价值不菲的现代艺术画悬在墙上,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天际线。这里曾经是林晚晚最引以为傲的“家”,象征着陆沉给予她的极致优渥和宠爱。然而此刻,这奢华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冰冷的、令人心寒的阴影。

陆沉一步跨出电梯,没有换鞋,径直走向开阔得近乎空旷的客厅。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冷白的光,将价值千万的意大利定制沙发组照得纤毫毕现,却毫无暖意。

林晚晚跟着走进来,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声音格外刺耳。她刚想开口,试图再次解释或者哀求——

陆沉猛地停下脚步,猝然转身!

那股压抑了一路的、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熔岩般的怒火,在踏入这个象征着他们婚姻殿堂的私密空间后,再也无法遏制地轰然爆发!

他手臂猛地一甩,像甩掉什么令人作呕的垃圾,将一直被他攥着手腕拖行的林晚晚狠狠甩开!

“啊!”林晚晚惊呼一声,巨大的力道让她完全失去平衡,重重地跌坐在身后昂贵的真皮沙发里,昂贵的真丝连衣裙被揉皱成一团。手腕上的红痕更加刺眼,钻心的疼痛让她瞬间涌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陆沉高大的身影如同笼罩一切的阴影,伫立在她面前,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此刻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火焰。他居高临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淬着冰碴挤出来,带着雷霆万钧的压迫力:

“说!多久了?!那个陈哲!”

林晚晚被这声厉喝震得浑身一哆嗦,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她抬起头,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汹涌地滚落下来,瞬间打湿了精心修饰过的脸颊。她哭得梨花带雨,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委屈,试图用眼泪软化眼前这堵冰冷的墙:

“阿沉!你冤枉我!真的!你相信我!我和陈总监真的只是同事关系!什么都没有!”她急切地辩解,泪水涟涟,“他……他平时在公司就是那样,性格有点轻浮,爱开些没分寸的玩笑……今天在咖啡馆就是顺手帮个忙……那么多人看着,我总不能当众翻脸,让他下不来台吧?那样多难看啊……”

她试图用“同事”、“玩笑”、“场合”这些词来模糊焦点,将过错推给陈哲的“性格”和“场合”的限制,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无辜的、碍于情面无法拒绝的受害者。

然而,陆沉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那冰冷的怒火非但没有被她的泪水浇熄,反而因为她的狡辩和避重就轻,燃烧得更加猛烈、更加森寒。

他唇角勾起一抹极尽讽刺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精准地剖开她精心编织的谎言泡沫:

“冤枉?”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锤,敲打在林晚晚脆弱不堪的神经上,“林晚晚,收起你这套!我不是傻子!”

他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林晚晚几乎想缩进沙发深处。

“好,同事?玩笑?”陆沉的声音冰冷而条理清晰,开始一一列举那些早已在他心中盘旋多时的疑点,像一把把精准的手术刀,切割着她摇摇欲坠的防线,“那我问你,上周四晚上,你说设计部赶进度,要加班到十点。我让司机小张十点准时去云裳大厦楼下等你。”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如鹰隼般锁住林晚晚瞬间变得更加慌乱的眼睛,“结果呢?保安亲口告诉小张,你七点就拎着包走了!你去哪了?和哪个‘同事’开的什么‘玩笑’?!”

“我……”林晚晚语塞,眼神剧烈地闪烁,不敢直视陆沉,“我……我那天是提前走了,因为……因为突然觉得不舒服,想回家休息……”

“不舒服?”陆沉冷笑一声,根本不容她喘息,问题接踵而至,“好。那上周日,你戴回来那条新买的卡地亚Trinity系列玫瑰金镶钻手链,小票呢?发票呢?我查过你副卡消费记录,那天没有任何大额支出!那条手链,谁送的?!”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林晚晚下意识想缩回去的左手手腕。

林晚晚的脸色瞬间煞白如金纸,身体猛地一颤,右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左手手腕,仿佛那里藏着什么烫手山芋。她嘴唇哆嗦着,眼神飘忽:“手链……手链是……是苏晴送的!对!是苏晴!她……她说我生日快到了,提前送的礼物……”

“苏晴?”陆沉的眼神更冷,“她一个杂志编辑,送得起十几万的卡地亚?林晚晚,你撒谎的时候,能不能稍微动动脑子?”

“还有!”陆沉根本不给她编圆谎话的时间,步步紧逼,抛出最让她心虚的疑点,“你的手机!为什么最近几个月,只要我在家,或者我给你打电话,你的手机永远都是静音?!嗯?是怕被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信息?还是怕我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电话?!” 他猛地俯身,逼近林晚晚惨白的脸,冰冷的气息几乎喷在她的脸上,“林晚晚,告诉我!”

一连串精准、致命的问题,如同冰雹般砸下,每一个都直指要害,每一个都撕开了她试图掩盖的丑陋真相。林晚晚的防线彻底崩溃了。她无法回答任何一个问题,巨大的恐慌和谎言被戳穿的羞耻感让她方寸大乱。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只能徒劳地哭喊,泪水汹涌,试图用更大的声音掩盖自己的心虚。她避开了所有实质性的问题,开始转换策略,将矛头指向陆沉,用委屈和指责来转移焦点:“阿沉!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你怎么这么不信任我?!是!你是忙!你是磐石科技的陆总!你日理万机!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房子,天天等你等到半夜!你关心过我吗?你知道我每天是怎么过的吗?”

她哭得声嘶力竭,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受了天大委屈的人:“我不过是和同事正常交往,你就这样疑神疑鬼!大庭广众之下那样对我!陆沉!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们五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吗?!你太让我失望了!呜呜呜……” 她将脸埋进手掌,肩膀剧烈地耸动,哭得肝肠寸断,仿佛承受了全世界的冤枉。

就在这哭诉声达到顶峰,林晚晚试图用情感攻势淹没陆沉的理智时——

一阵突兀而尖锐的手机铃声,骤然划破了客厅里令人窒息的哭喊和冰冷对峙。

是林晚晚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在疯狂震动。屏幕亮起,上面清晰地跳动着两个字:苏晴。

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林晚晚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纵横交错的泪痕,眼中却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她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抓起手机,看都没看就按下了接听键,甚至刻意点开了免提!

“喂?苏晴!”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充满了刻意放大的委屈和惊恐,仿佛要让电话那头的人,更准确地说,是让站在面前的陆沉,听得清清楚楚。

“晚晚?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样?哭了?”电话那头,苏晴的声音立刻拔高,带着夸张的关切和“义愤填膺”,“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我!是不是陆总?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呜呜呜……苏晴……”林晚晚哭得更大声了,对着手机,更像是对着陆沉控诉,“阿沉他……他误会我了!他在咖啡馆看到陈总监帮我擦了下嘴角,就……就发了好大的脾气!硬把我拽回家,还……还质问我……他根本就不相信我!苏晴,我该怎么办啊……” 她一边哭诉,一边用余光紧张地偷瞄着陆沉的脸色。

“什么?!就为这点小事?!”苏晴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刺耳,充满了煽动性,通过免提在空旷冰冷的客厅里回荡,“陆总他也太过分了吧!男人帮女人擦下嘴角怎么了?同事之间帮个忙不是很正常吗?这都什么年代了!女人还不能有点异性朋友了?晚晚对你多好啊!一心一意在家等你,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你怎么能这么不信任她?这么伤她的心?!”

苏晴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在林晚晚试图塑造的“无辜受害者”和“贤惠妻子”的人设上,充满了对陆沉的指责和对林晚晚的“维护”。她甚至开始“打抱不平”:“晚晚你别怕!他陆沉再有钱有势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这么欺负人!你等着,我这就过去!我倒要看看,他今天敢把你怎么样!”

林晚晚听着苏晴“仗义执言”的声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哭得更加“委屈”了,一边抽泣一边对着手机“嗯嗯”应着。

然而,站在她面前的陆沉,脸上的冰霜不仅没有因为苏晴的“声讨”而有丝毫松动,反而更加深重。

他听着电话里苏晴那煽风点火、颠倒黑白的话语,看着林晚晚那副仿佛找到靠山、更加有恃无恐的表演姿态,眼底深处最后一丝属于“丈夫”的温度彻底熄灭,被一种极致的、洞察一切的冰冷幽暗所取代。

那眼神,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眼前这场荒诞的闹剧,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更加冷酷无情的风暴。他静静地站着,像一尊冰冷的雕塑,只有那微微眯起的眼眸深处,翻涌着足以冻结一切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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