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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夜深时,光明先睡着了。他靠在榻边,呼吸轻得像风,金瞳闭着,眼尾的红还没褪尽,是方才被星辉映的。阿墨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替他拢了拢圣绒被角,指尖擦过他的鬓发,软得像云。

他低头,望着光明的睡颜,浅褐眼眸里悄悄漫开冰蓝的光。

“光明……”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怕惊了梦,“我等了亿万年,终于等到你肯和我一起看双星了。”

他没敢靠太近,只挨着光明的肩,也闭上了眼。窗外的双星还亮着,偏殿的圣灯暖得像春,竹榻上的两人呼吸交缠,像百年光阴终于织成的网,将彼此轻轻裹住。

阿墨知道,这只是开始。但此刻,能这样陪着光明,能让他卸下防备,能让他愿意和自己共度一夜,就够了。

等天亮,等双星落,等下一次星聚节,他总会让光明神彻底明白——他不是阿墨,他是那个爱了他亿万年的人,是那个不管是黑暗神、神使,还是阿墨,都只想和他共看星轨的人。

而此刻,他只要安静地陪着,就好。晨光透过偏殿的窗棂,落在竹榻的圣绒上,暖得像化了的星子。光明醒时,阿墨正靠在榻边看星轨图,晨光描着他的侧脸,玉簪上的莹光和发丝缠在一起,软得让人心慌。

他动了动,阿墨立刻回头,浅褐眼眸里漾着软笑:“大人醒了?”

光明“嗯”了一声,坐起身时,指尖无意间擦过阿墨的手背——昨夜两人靠得近,阿墨的肩还挨着他的,此刻手背的温透过布料传来,竟让他想起七日温养时的暖。

“大人在想什么?”阿墨递过温好的圣泉,声音轻得像晨雾。

光明接过水杯,指尖微顿。他确实在想事——昨夜共榻,虽未逾矩,却让他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他对阿墨,早已不是“百年陪伴的故人”那般简单。何况……他破了阿墨的完璧,按凡间的规矩,按神的准则,都该负责。

可他是光明神,阿墨虽非凡人,却也并非真神。这份“负责”,该如何开口?

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阿墨忽然从袖中摸出卷泛黄的古籍,轻轻放在榻上:“大人,草民昨日翻旧卷宗时,见了这本《神契考》,上面说……”

光明的目光落在古籍上——那是他早年批注过的典籍,专记神之契合的规矩。阿墨指尖点在某一页,上面用圣光写着:“神之完璧既破,需再行一次本源交融,谓之‘固本’。否则破处之脉易滞,日久恐伤神格根基。”

“‘固本’?”光明的指尖落在字迹上,神格微微一动——他竟忘了这条记载。当年批注时只当是偏门规矩,没曾想此刻竟用上了。

“嗯。”阿墨的声音低了些,耳尖泛着红,“书上说,需在首次交融后半月内完成,用双方本源神力缓缓相契,既能稳脉,也能让神格更合……”

他没说完,却抬眼望光明,浅褐眼眸里的光软得像圣泉的水:“草民本不该提的,只是……怕伤了神格。若大人不愿,草民……”

“吾并非不愿。”光明打断他,声音有些发紧。古籍的记载是真的,他不能拿阿墨的神格冒险;何况,心底那点隐秘的愿,也让他无法拒绝——他想再靠近些,想确认那份百年陪伴攒下的暖,是不是真的能抵过“神凡殊途”。

阿墨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落了整片晨光:“那……大人?”

“就在此处吧。”光明别开眼,指尖的圣光轻轻拂过竹榻的圣绒,将昨夜的尘都扫净了。他刻意放缓了动作,怕重蹈情毒时的覆辙,指尖凝出的圣光软得像云,落在阿墨的肩时,带着询问的轻,“可以吗?”

阿墨轻轻“嗯”了一声,抬手解开了细布衫的领口。晨光落在他侧腰那道淡痕上,痕边的神格纹路泛着极淡的光,是昨日温养时被圣光浸软的。他没躲,反而微微仰头,浅褐眼眸里映着光明的脸,像献宝似的,将自己彻底敞在圣光里。

光明的指尖落在那道痕上时,极慢。圣光先在痕边绕了圈,像怕碰疼了他,待阿墨的呼吸渐缓,才缓缓往里探——这次没有情毒的躁,只有纯粹的温柔,圣光顺着神格纹路漫开,像春日的溪水淌过干涸的河床,暖得阿墨轻轻颤了颤。

“大人……”阿墨低低唤了声,声音软得像梦呓。

光明俯身,指尖的圣光没停,另一只手轻轻扶住他的腰。两人的距离极近,呼吸交缠在晨光里,他能看见阿墨眼睫上的光,能听见他神格轻颤的嗡鸣——那是本源相契的声,像星轨仪转动时的暖,带着妥帖的合。

阿墨的神格渐渐软了,靠在光明怀里时,指尖轻轻攥着他的袍角。没有了上次的疼,只有暖,是光明神力裹着他的神格,一点点往深处融的暖,像两滴圣泉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他能感觉到光明的神格在轻颤,不是慌,是……像被风吹动的星草,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光明……”他无意识地唤了声,没带“大人”,只叫了名字。

光明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指尖的圣光更软了。他低头,额头抵着阿墨的额,金瞳里映着他的眼,像落了两簇星:“阿墨。”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他,没有“草民”,没有疏离,只有两个字,软得像百年光阴织成的线,轻轻将两人缠在一起。

神力交融到深处时,阿墨忽然笑了,浅褐眼眸里的光雾蒙蒙的,却亮得很:“大人的神力……比星聚节的灯还暖。”

光明没说话,只收紧了手臂,将他抱得更紧。圣光和阿墨的神元彻底融在一起,像双星交汇的辉,暖得他神格都发颤——这才是真正的契合,没有强迫,没有毒火,只有心甘情愿的靠近,和百年陪伴攒下的默契。

不知过了多久,晨光移到榻边时,光明才收回指尖。阿墨靠在他怀里,呼吸轻得像猫,侧腰的痕彻底淡了,神格纹路里泛着和他同源的圣光,暖得像长在了一起。

“稳了。”光明的声音低得像叹息,指尖抚过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痕,“日后不会再疼了。”

阿墨点点头,抬头时,唇不小心擦过光明的下颌,烫得两人都僵了。他慌忙想退,却被光明按住肩——光明低头,吻落在他唇上时,软得像晨露,没有情毒时的躁,只有轻缓的厮磨,带着圣光的甘,和百年的暖。

“阿墨。”吻毕,光明抵着他的额,声音哑得厉害,“吾……会对你负责。”

阿墨的眼尾瞬间热了。他望着光明的金瞳,那里没有犹豫,没有勉强,只有认真,像校准星轨时那般笃定。他没说话,只伸手抱住光明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袍角,声音软得像哭,又像笑:“嗯。”

偏殿的晨光暖得像春,竹榻上的圣绒沾着两人的神力,泛着淡金的光。光明抱着阿墨,听着他轻缓的呼吸,忽然觉得“神凡殊途”四个字,好像也没那么重了。

而阿墨埋在他袍角的脸,嘴角悄悄勾着——他等了亿万年,终于等到光明神说“负责”,终于等到两人的神格彻底相契,像星轨和星石,再也分不开了。

或许,是时候了。

等下一次星聚节,等观星台的星草再开花,他就把所有秘密都告诉他。告诉他,他不是阿墨,他是黑暗神,是那个爱了他亿万年的人。

哪怕到时候会有风浪,哪怕光明会恼,他也认了——此刻怀里的暖是真的,光明的“负责”是真的,这就够了。晨光漫过竹榻时,光明正指尖凝着圣光,轻轻拂过阿墨的发。昨夜的本源交融让两人神格贴得极近,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阿墨神格里的暖,却也察觉到一丝异样——那暖里裹着极淡的“滞”,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挡着,不似纯粹精怪或凡人的神元那般通透。

他早便好奇阿墨的身份。非凡人,能引圣光,神格却不似真神那般有创世时的厚重,倒像……被什么力量刻意掩了。他原想等阿墨自己说,可昨夜交融时那丝“滞”意太过明显,让他忍不住动了探究的心思。

按古籍记载,神格相契时输入同源规则之力,能温养对方神格,也能让隐藏的本源显形。他想试试——若阿墨是精怪,光明规则之力能助他化形更稳;若是什么隐世的小神,也能让他神格更纯。他想给阿墨个惊喜,便没提前说。

指尖的圣光渐渐凝实,不再是单纯的温养之力,而是裹了丝光明大陆的创世规则——那是他神格本源的一部分,温和却纯粹,像春日融雪时的光,缓缓往阿墨神格里探。

阿墨靠在他怀里,正迷迷糊糊地哼着南境的小调,忽然浑身一僵。

那股力量撞进神格时,起初是暖的,像光明往常的圣光,可转瞬便透出极烈的“锐”——是光明规则的纯粹,带着不容杂糅的清,正撞在他黑暗神格的本源上。

光明与黑暗,本就是创世时相生相克的两极。光明规则的纯粹,于他而言,无异于烈火浇在寒冰上。

“唔……”阿墨闷哼一声,指尖猛地攥紧了光明的袍角,指节泛白。神格深处像有无数细针在扎,黑暗神力被光明规则逼得缩了缩,却又因本源交融的联系,无法彻底退开,只能在神格里翻涌,疼得他眼尾瞬间泛了红。

光明察觉不对,指尖顿住:“怎么了?”

“没……没事。”阿墨喘着气,强压下喉间的腥甜,抬头时还想扯出个笑,脸却白得像圣绒,“许是……昨夜交融后神格还软着,大人的神力太暖,一时没适应。”

他说得轻描淡写,身子却控制不住地轻颤。光明规则还在往里探,像要顺着神格纹路钻透他的本源,黑暗神力在体内冲撞,几乎要破体而出——他不能让光明发现,绝不能。

光明盯着他发白的唇,又看他攥得死紧的袍角,眉头蹙了蹙。他指尖的光明规则明明放得极轻,按说不该疼,可阿墨的反应……不似作伪。

“若疼便说。”光明收回了大半力量,只留丝极淡的圣光护着他的神格,声音里带了点急,“吾不探了。”

“别!”阿墨忽然按住他的手,声音哑得厉害,“大人……是好意,草民知道。许是草民神格特殊,再试试……缓缓就好。”

他怕光明停下后起疑,只能硬撑。指尖悄悄凝出丝黑暗神力,想裹住光明规则,却没想到两种力量一碰,竟“滋”地一声烧了起来——光明规则的锐刺得黑暗神力发疼,黑暗神力的沉也让光明规则晃了晃。

“呃……”阿墨疼得倒抽口冷气,额角渗出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滑,滴在光明的袍角上,洇出深色的痕。

光明猛地抽回手,指尖的光明规则瞬间收了。他扶住阿墨摇摇欲坠的肩,金瞳里满是慌:“阿墨!”

阿墨的神格还在颤,黑暗神力和光明规则冲撞的余波在体内乱撞,疼得他几乎说不出话。可他望着光明眼里的慌,望着他指尖的颤,竟还硬撑着摇了摇头:“大人……不怪你……是草民自己……”

“别说话。”光明打断他,指尖的圣光疯了似的往他神格里涌,这次不再是探究,全是温养的软,“吾替你稳神格。”

圣光像潮水似的裹住阿墨的神格,将那些冲撞的余波一点点压下去。阿墨靠在他怀里,疼得浑身发软,却死死咬着唇没再哼一声——他怕自己一松口,就泄了黑暗神力的底。

光明温养了近半个时辰,阿墨的神格才渐渐稳了。他瘫在光明怀里,脸色依旧白,却总算能正常呼吸了。光明拿软布替他擦汗,指尖碰过他的脸颊,烫得像火,心却沉得厉害。

“你到底是什么?”光明的声音哑得厉害,金瞳里满是探究,却没了方才的急切,只剩疼惜,“精怪?隐神?还是……”

他没说下去,可眼里的疑再明显不过。

阿墨望着他的眼,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大人……草民说了,草民只是草民。或许……是天生神格特殊,配不上大人的光明规则吧。”

他故意把话说得委屈,眼尾的红还没褪,像受了委屈的孩童。光明看着他这模样,心头的疑忽然被疼压了下去——不管阿墨是什么,他都陪了自己百年,都替自己挡过邪魂,都……被自己破了完璧,负了责任。

“罢了。”光明别开眼,指尖轻轻抚过他的鬓发,“不想说便不说。以后……吾不再探了。”

阿墨松了口气,却又心里一酸。他靠在光明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腰,声音软得像叹息:“大人……别生草民的气。草民不是故意瞒的,只是……时机未到。”

“吾不气。”光明的声音淡,却带着软,“等你想说了,再告诉吾。”

晨光渐渐暖了,竹榻上的两人却没再动。阿墨埋在光明怀里,感受着他掌心的温,神格深处的疼还在,心里却更疼——他差点就暴露了,若刚才没撑住,光明会不会立刻推开他?会不会恨他骗了这么久?

而光明抱着他,指尖还留着阿墨冷汗的凉。他望着窗外的晨光,心头的疑并未全消,却多了些别的——不管阿墨是什么,他都不想再让他疼了。哪怕永远不知道他的身份,只要能这样抱着他,就够了。

只是他没察觉,阿墨埋在他袍角的脸,眼尾悄悄滑下滴泪——那泪是黑色的,落在圣绒上,瞬间化了,像从未存在过。

黑暗神啊黑暗神,你终究是贪心了。

阿墨在心里苦笑。原想等个好时机坦白,如今却被光明的探究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撑住,也不知道光明的耐心有多久。

可他抱着光明的手,却攥得更紧了。

至少此刻,他还能抱着他。至少此刻,光明还没推开他。

那就……再等等吧。等他攒够了勇气,等一个真正不会让光明恨他的时机。

哪怕要再撑些疼,也认了。星草花开得最盛的那晚,观星台的夜风都带着甜。

阿墨靠在光明怀里,指尖缠着他的银发,神格正与他的圣光缓缓交融。光明的神力温得像浸了蜜的圣泉,顺着他的神格纹路淌,每一寸都熨帖得让人心头发软。这阵子交融得勤了,两人的神格像长在了一起似的,一碰便知彼此的心意——他贪恋这份暖,光明便纵容着,连指尖的圣光都比从前更软了些。

“大人的神力……越来越暖了。”阿墨把脸埋在他颈窝,声音软得像梦呓,呼吸拂过光明的皮肤,烫得他指尖微颤。

光明低头,吻落在他的发顶,金瞳里映着星草花的白,声音低得像夜风:“汝的神格也软了。”

可不是软了么。从前他还得绷着神格藏身份,如今在光明怀里,连黑暗神力的边角都敢松松地露,全靠光明的圣光温柔地裹着,才没泄了底。阿墨蹭了蹭他的颈侧,耳尖红得像被星草花粉染过——方才交融时,光明的指尖无意间擦过他侧腰那道淡痕,神力轻轻一颤,他竟没忍住哼了声,此刻想起还觉得脸热。

光明似是察觉到他的羞,指尖的圣光往他神格里又送了些暖,像哄孩童似的:“又脸红了?”

阿墨把脸埋得更深,没应声。心里却像被星草花的蜜浸着,甜得发慌,又酸得发紧——这样的暖,这样的纵容,若是说了身份,还能留得住么?

夜风卷着星草花瓣落在榻边,阿墨忽然抬头,指尖轻轻抚过光明的下颌,浅褐眼眸里映着他的金瞳:“大人,草民想问个事。”

“嗯?”光明的指尖还停在他的神格上,没挪开。

“就是……那个黑暗神。”阿墨的声音放轻了些,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袍角,“大人如今……还恨他么?”

光明的动作顿了顿。金瞳里的软淡了些,却没冷下去,只望着远处的星轨,声音淡得像风:“谈不上恨。”

阿墨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还怨着?”

“旧怨总有几分。”光明低头,指腹擦过他泛红的耳尖,“当年圣泉、卷宗的事,他做得浑。但……也不算全是他的错。”这百年跟着阿墨看了太多人间的“身不由己”,再想起从前的事,竟觉得那些误会里,或许也有他没看清的地方。

阿墨眨了眨眼,胆子又大了些,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软乎乎的像撒娇:“那要是……要是有人骗了大人呢?比如……比如藏了身份,瞒了很久,大人会恼么?”

他问得轻,指尖却在抖——这话问的是“有人”,心里想的却是“我”。光明神若知道阿墨就是黑暗神,会不会像当年看卷宗上的黑雾那样,眼里瞬间结起冰?

光明望着他紧张得攥紧袍角的手,忽然笑了。金瞳里的光软得像化了的星子,指腹轻轻蹭过他的指尖:“那得看是为了什么骗。”

阿墨抬眼望他。

“若是为了害吾,自然恼。”光明的指尖滑到他的掌心,与他十指相扣,神力透过指缝淌过来,暖得人心头发颤,“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或是怕吾恼,才不敢说……”他顿了顿,低头吻了吻阿墨的指尖,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吾或许会气几日,但……舍不得真恼。”

舍不得。

这三个字像颗星石落进阿墨的心湖,漾得他眼尾都热了。他望着光明的金瞳,那里面没有哄骗,只有认真——是对“阿墨”的认真,不是对旁人。

可偏偏,他就是那个“藏了身份”的人,还是光明曾怨过的黑暗神。

“那要是……”阿墨咬了咬唇,声音更轻了,“要是骗大人的,就是黑暗神呢?比如他变了模样来哄大人,大人……”

话没说完,光明忽然捏了捏他的手。不是重,是带着点无奈的软:“怎么忽然问起他?”

阿墨慌忙别开眼,耳尖红得更厉害:“就是……就是听神仆提过,好奇罢了。”

光明没再追问,只抬手把他往怀里又搂了搂,下巴抵着他的发顶:“若真是他……”他沉默了片刻,声音里带了点复杂的喟叹,“或许也会先问他为何要骗。毕竟……”他顿了顿,指尖拂过阿墨的神格,那里正因为他的话轻轻颤着,“如今想来,他当年那些浑事,或许也有别的缘故。”

阿墨的心猛地一揪。

原来光明神不是没松动过。那些旧怨在百年光阴里,在他日日的陪伴里,竟真的淡了些。他埋在光明怀里,神格蹭着他的圣光,忽然想把所有话都倒出来——他是黑暗神,他是当年的神使,他爱了他亿万年,从没变过。

可指尖刚要凝起黑暗神力,又猛地收了。

万一呢?万一光明神只是随口说说,真见了他的真身,想起当年的误会,想起那道被暗力戳破的伤,还是会恨的呢?

“大人……”阿墨把脸埋得更深,声音哑得像被夜风呛了,“草民就是随便问问,大人别往心里去。”

光明拍了拍他的背,指尖的圣光又暖了些:“不往心里去。”他顿了顿,忽然低头,吻落在他的唇角,轻得像星草花瓣,“只要是汝,不管是什么身份,吾都认。”

阿墨猛地抬头,撞进他的金瞳里。那里映着星草花,映着他的脸,映着满满的软,像在说——只要是你,就够了。

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不是疼,是甜的,是酸的,是慌的。他抬手抱住光明的腰,把脸贴在他的神格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哭得像个孩子:“大人……你真好。”

光明没问他为什么哭,只轻轻拍着他的背,指尖的圣光一圈圈裹着他的神格,像在哄一只受了惊的星雀。夜风卷着星草花落在两人身上,圣光与阿墨神格交融的光晕里,竟悄悄漫开一缕极淡的冰蓝——是他没藏住的黑暗神力,被光明的圣光温柔地裹着,没让它散了。

阿墨哭了半晌,才在光明怀里蹭干眼泪,抬头时眼尾红得像染了胭脂。光明拿软布替他擦脸,指尖碰过他的眼尾,软得像碰着星草花瓣:“还哭?”

“不哭了。”阿墨攥着他的手,浅褐眼眸里亮得像落了星子,“以后都不哭了。”

只要能这样抱着他,只要光明神肯认“阿墨”,哪怕要瞒着,哪怕要担惊受怕,他也认了。

只是那晚之后,阿墨总在交融时,偷偷往光明的神格里多送些暖。他的黑暗神力混在圣光里,像糖融在水里,悄悄缠上光明的神格——他想把自己的印记刻得深些,再深些,深到哪怕日后说了身份,光明神想起这些暖,也能少恨他一分。

光明许是察觉了,又或许没察觉。只在他往神格里送神力时,会低头吻他的发顶,声音软得像夜风:“别急,慢慢融。”

观星台的星草花谢了又开,两人的神格缠得越来越紧。阿墨望着光明校准星轨的侧脸,心里的念头像星草藤似的疯长——

等星聚节再到,等他把光明神的神格缠得再紧些,他就说。

哪怕会挨骂,哪怕会被推开,他也想让光明神知道,爱了他亿万年的,从来都只是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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