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顾言澈抱着我，穿过一片狼藉的仓库和那些全副武装的警察。
他将我小心翼翼地放进早已等候在外的黑车里。
没一会，车子平稳地驶离，我从后视镜里看到，秦宴州像一尊石像，僵立在原地。他怀中的杜若雪似乎在说些什么，但他毫无反应。
那双眼眸，此刻空洞地望着我们离开的方向，充满悔恨和难以置信。
“我们去医院，我请了最好的骨科专家为你检查。”
顾言澈打断了我的思绪，他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
“你的腿，我会让它恢复如初。”
我点了点头，靠在柔软的座椅上，感受着久违的安心。
秦宴州猛地推开还在抽泣的杜若雪，踉跄着冲到刚才我被丢下的地方。
那里，什么都没有留下。
“秦总，现场已经控制住了，绑匪头目重伤，其余全部落网。”
前来汇报的警官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不解。
秦宴州没有理会，他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我最后那句话。
太晚了……
是啊，太晚了。
他认错了人，他把一颗真心错付给了别人，却将自己真正的白月光亲手推向了地狱。
他伪装失忆，潜伏五年，忍受着非人的孤独和危险，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保护记忆中那个给了他唯一温暖的小女孩吗？
可他都做了什么！他保护了冒名顶替的骗子，却一次次伤害了那个真正应该被他捧在手心的人。
“宴州，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杜若雪怯生生地走上前，试图去拉他的手臂。
“滚开！”秦宴州猛地甩开她，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厌恶。
他第一次，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杜若雪，她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顾言澈？
她为什么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所有的好，却对那个童年的约定绝口不提？
当他把杜若柠推向绑匪时，她眼底闪过的得意，他当时竟然没有察觉！
“宴州……”
“别叫我的名字，你不配。”秦宴州的声音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从现在开始，你和我，和秦家，再无任何关系。”
……
顾言澈将我安排在了他私人投资的顶级疗养医院里。
右腿的粉碎性骨折需要进行一次精细的手术，由顾言澈从德国请来的专家亲自操刀。
手术前，他坐在我的病床边，为我削着一个苹果，果皮连贯不断，像一条红色的彩带。
“还记得吗？小时候你爬树掏鸟窝摔断了胳膊，也是我给你削苹果吃。”
他笑着说，眼里的温柔能将冰雪融化。
我当然记得，那时候我们两家还是邻居，他是沉稳早熟的哥哥，我是调皮捣蛋的跟屁虫。
他出国后，我们断了联系，我以为那段童年时光，连同那个狗尾巴草的承诺，都早已被岁月遗忘。
“我以为你早就不记得了。”我轻声说。
“怎么会忘。”顾言澈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扎起一块递到我嘴边。
“我拼了命地在国外站稳脚跟，就是为了能早点回来找你。”
“我给你写过很多信，但都石沉大海，后来我才知道，杜家早就搬走了。”
我的心一沉，我从未收到过他的任何信件。
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信，都被杜若雪和我的父亲拦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