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深夜,戚晚一身酒气地回来了。
我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推到她面前:“戚晚,我们离婚吧。”
她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随即嗤笑一声,一把挥开那份协议书,纸张散落一地。
“姜言,你又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她俯下身捏住我的下巴,酒气喷在我脸上:“怎么,让你当了几天名正言顺的戚先生,就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翅膀硬了,想跟我谈条件了?”
“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我把你还给乔越,让你们天造地设的一对终成眷属。”我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不想?”她冷笑一声,随即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了茶几,上面的东西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她抓起桌上那个相框,那里面是我们唯一一张合影,还是当年为了应付她父母,她极不情愿拍下的。
“你这种靠下作手段上位的凤凰男,有什么资格说不想?”
她的声音充满了暴戾之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妈那个病是个无底洞?离开我,你和你那个当司机的妈,都得去街上要饭!”
话音未落,她狠狠将相框砸向我。
我下意识地抬手去挡,玻璃碎片瞬间划破我的手臂,鲜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她看都未看一眼,只是暴躁地扯了扯领带,转身摔门而去,留下满地狼藉和呆立在原地的我。
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我却感觉不到疼。
我拿起桌上的电话,声音平静:“你都听到了吧?还不死心吗?”
电话那头,五年前的我带着绝望的哭腔,还在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是……可是她一直带着一本很珍贵的日记本,她说里面记录着对她最重要的东西……”
“你们在一起这么久,里面一定有关于你的事!一定有的!”
他还在自欺欺人:“也许……她今天只是喝醉了,她不是故意说这些话伤害你的,她心里一定是有你的……”
我麻木地走到书房,从她上锁的抽屉里找出备用钥匙,拿出了那本被她视若珍宝的日记。
我一页页翻开,将内容念给他听:
“今天在图书馆遇见了阿越,他穿了件白衬衫,像王子。”
“阿越的笑,能融化整个冬天。”
“如果当初我勇敢一点,现在陪在他身边的人,会不会是我?阿越,我好想你。”
……
整本日记,满满的都是她对乔越的爱恋与思念,没有半点关于我的只言片语。
我这五年的付出与陪伴,在她这里,连一笔记录都不配拥有。
“死心了吗?”我轻声问他,像是在问他,也像是在问我自己。
电话那头已经说不出话,只有细碎绝望的哭声。
我看着手臂上狰狞的伤口,对他轻声宣布:“姜言,你输了。”
这一刻,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彻底死去了。
按照本地的习俗,婚后第三天是回门的日子。
我近乎卑微地恳求戚晚,陪我一起去医院看望还在住院的母亲。
只求让病重的母亲心里稍安。
或许是昨晚的暴力让她产生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愧疚,她皱着眉答应了。
我心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可在医院门口等了整整一个上午。
从日头初升到烈日当空,等来的却是她临时有事来不了的短信。
我自嘲地笑了笑,是我又妄想了。
我失望地独自走进住院部大楼,却在楼梯口看到了让我肝胆俱裂的一幕。
乔越的弟弟乔悦安,正一脸狰狞地冲进我母亲的病房,对着病床上虚弱的她大吼大叫,甚至要去拔她的氧气管!
“住手!”我凄厉地尖叫着冲过去,可一切都晚了。
我母亲本就脆弱的身体受到巨大刺激,心跳监测仪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变成了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