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直到医院确认林楚薇那边彻底脱离危险后，血库才终于将血调拨了过来。
叶轻涟的生命体征逐渐趋于稳定。她挣扎着苏醒过来。就看见病房的门半掩着，走廊上的灯光和谈话声清晰地传了进来。
“宸渊哥，你把全城的血都调给我……万一轻涟姐真的出了事……”是林楚薇的声音。
顾宸渊毫不犹豫的回答：“当时那种情况，我脑子里只有你，根本顾不上想其他。只要你没事就好。”
叶轻涟躺在病床上，听着这番话，心中没有再泛起任何波澜。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轻涟，你在哪儿？今晚家宴很重要，宣布你和明轩婚讯的事情可不能迟到啊。”顾母的声音带着惯常的慈爱。
“伯母，我这边……临时出了点意外，今晚恐怕无法出席了。”
“意外？怎么了？严不严重？”顾母的语气立刻紧张起来。
“没什么大事，就是不小心扭伤了脚，医生已经处理过，让我好好休息。”她轻描淡写地掩盖了浑身是伤的事实，“关于和明轩的婚事，就不要在宴会上特意宣布了。等到婚礼那天，直接公布就好。”
顾母那边迟疑了一下，答应了：“那好，你好好休息。需要家里派人去照顾你吗？”
“不用了，谢谢伯母。”叶轻涟婉拒后，挂断了电话。
她刚放下手机，门就被彻底推开。
顾宸渊的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眉头蹙起，带着审视：“你要公布什么？”
叶轻涟垂下眼睫：“没什么。”
顾宸渊显然不信，但此刻他更关心另一件事。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骤然变得冰冷：“叶轻涟，你为什么要推楚薇？那么高的台阶，你知道有多危险吗？幸好她这次只是手臂骨折，要是出了更严重的事，你担待得起吗？！”
叶轻涟猛地抬头：“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拉着我一起摔下去的！”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顾宸渊眼中满是失望，“楚薇一直都那么善良柔弱，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只有你，因为嫉妒，才会做出这种恶毒的事情！”
“宸渊哥，你别这样……”林楚薇拉住顾宸渊的衣袖，眼泪落下，“轻涟姐可能也不是故意的，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你别为了我和轻涟姐吵架……”
她越是这般“善良大度”，就越是衬得叶轻涟“面目可憎”。
顾宸渊的脸色越发阴沉难看。
他想起了前世。
想起林楚薇因他而受尽的委屈和等待，想起自己临终前发下的誓言——这一世，他定要好好补偿楚薇，所有伤害过她、让她难过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不论是谁！
他盯着叶轻涟：“既然你死不承认，那就用同样的方式给楚薇赔罪吧。你伤了她的手臂，就用你的来还。”
叶轻涟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只见顾宸渊漠然抬手，对身后的保镖吩咐道：“把她左臂打骨折。”
“顾宸渊！你敢！”叶轻涟试图挣扎，却浑身剧痛动弹不得。
保镖面无表情地上前，粗暴地固定住她的左臂，然后毫不留情地用手肘狠狠砸下！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在病房里炸开。
叶轻涟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痛得蜷缩起来，几乎晕厥过去。
“知道错了吗？”顾宸渊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
叶轻涟咬破了嘴唇，尝到了血腥味：“……不是我……做的……”
“不知悔改！”顾宸渊眼中戾气更盛，“另一只手臂，也给我打断！”
保镖再次上前，如法炮制。
叶轻涟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叫医生过来给她处理。”顾宸渊冷漠地吩咐，顿了顿，又补充道，“处理的时候，不许用麻药。”
主治医生赶来，看到这惨状，手都抖了：“顾先生，这……”
“照做。让她长个教训，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做的事。记住，她身上的伤，不允许用任何一种止痛药物。”
说完，他推着似乎被“吓坏”了的林楚薇，离开了病房。
就在叶轻涟被疼痛折磨得意识模糊之际，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林楚薇发来的一个视频。
视频里的画面，正是顾家家宴。
而最刺眼的，是林楚薇身上穿着那件从她这里强行夺走的礼服，正亲密地挽着顾宸渊的手臂。
顾宸渊低头看着她，眼神里的温柔和爱护几乎要满溢出来。
视频下面，紧接着发来一条文字信息：
【你看，你拥有的一切，最终都会属于我。包括他。（微笑）】
叶轻涟盯着屏幕，窗外的夜空突然被点亮。
一束束绚烂至极的烟花冲天而起，在漆黑的夜幕中轰然绽放，将整座城市照耀得如同白昼。
这场烟花秀，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全城瞩目。
叶轻涟怔怔地望向窗外。
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父母刚去世的那个夜晚。她躲在房间里哭得撕心裂肺，当时还是少年的顾宸渊笨拙地安慰她，对她说：
“轻涟别哭了，我带你去看烟花好不好？以后每一年的今天，我都给你放最漂亮的烟花，这样你就不会难过了。”
少年清澈而坚定的誓言，真挚得不容置疑。
可如今，烟花依旧在夜空盛放，绚烂如初。
却早已不再是为她而燃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