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淑慧的心,早已沉到了谷底。
她看着赵昊,又看看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外国女人,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连呼吸都带着痛。
她不想,她一千个一万个不想。
她不想有另一个女人来分享这个家,不想有另一个女人来分享赵昊打来的猎物,更不想有另一个女人,来分享这个……
撑起她整个世界的男人。
可是,她凭什么不想?
她只是个丈母娘,一个拖着病体、年长他十岁的寡妇。
站在道德上,站在赵昊的前途上,她都应该支持。
在钟爱国和梁爱兰催促的目光中,在赵昊看过来的询问眼神中,梁淑慧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
她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用那股疼痛来维持着自己不要崩溃。
她终于抬起头,看向赵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
“大郎……村长和主任,说得对。”
“你……你也老大不小了,美丽走了是事实,这不能让你一辈子不成家,不合适!”
“这……这是好事。只要……只要你没意见,我……我赞成。”
梁淑慧那句轻飘飘的“我赞成”,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疼,但是她不能喊出来。
她甚至不敢去看赵昊的眼睛,只能死死地盯着自己那双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手,仿佛那上面有什么能让她撑下去的东西。
钟爱国和梁爱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喜色。
成了!
只要梁淑慧这个“丈母娘”不从中作梗,这事就成了一大半!
梁爱兰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地上那头还在滴血的肥硕狍子,眼珠子一转,一个主意涌上心头。
她一拍大腿,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对着赵昊说道:“大郎啊,你看,我们也不是让你白占便宜!知道你家现在情况困难,我们也不能让你出什么彩礼。”
她说着,一指地上的狍子,语气变得理所当然:“我看,就这只狍子了!”
“正好,芬妮同志初来乍到,这就算咱们村里,和你个人,一起给她的见面礼,也算是彩礼了!这事传出去,谁也说不出个‘不’字来!”
钟爱国本来听得直点头,听到最后一句,直接愣住了。
啥玩意儿?来的时候可没商量过要彩礼啊!还是用人家刚打回来的猎物当彩礼?这妇女主任的算盘,打得也太精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收到了梁爱兰递过来的一个警告的眼神。
钟爱国瞬间反应过来,这狍子与其让赵昊自己吃了或者拿去镇上卖了,不如留在村里,到时候杀了分肉,也能安抚一下村民的情绪,堵住那些人的嘴。
这买卖,不亏!
想到这,他立刻改了口风,连连点头:“对对对!爱兰说得对!就这么办!”
“大郎,你看,我们把事情都给你想得这么周到了,现在就等你一句话,行,还是不行?给个痛快话!”
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赵昊身上。
赵昊简直要被这两人的无耻操作给气笑了。
拿我的狍子,给你找来的女人当彩礼?这空手套白狼的本事,真是练到家了。
一只几十斤的狍子,换一个毛熊国的大洋马媳妇。
这笔买卖,要是放在后世,那得是祖坟喷火才能遇到的好事。血赚!
可眼下是八零年,是这个连饭都吃不饱的莽村。
家里已经有个五谷不分的俏丈母娘了,再添一双筷子,还是个饭量估计不小的外国女人……
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赵昊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心里正天人交战,盘算着得失。
就在这时,一道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冰冷的机械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好感系统启动!】
【当前绑定人物:梁淑慧。】
【当前好感度:80(相依为命)。】
【新绑定人物:叶芬妮(芬妮·叶卡捷琳娜)】
【当前好感度:30(初识)】
【注:好感度达到60可开启首次抽奖,后续每提升10点好感度可获得一次抽奖机会。好感度达到100满值,可获得神秘终极大礼包一份。】
赵昊整个人猛地一震,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系统面板。
而这个刚见面的叶芬妮,好感度竟然直接就是30点,标注“初识”。
看来,自己扛着猎物进门那一瞬间的“猛男”形象,给这个落难的外国女人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抽奖……神秘大礼包……
赵昊的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
风险和机遇并存!
多一张嘴吃饭是压力,可要是能刷好感度抽奖,万一抽出点什么黑科技,或者实用的东西,那别说养一个叶芬妮,就是养十个,也不在话下!
既然是系统都认可的“绑定人物”,那就说明,这事儿,得干!
电光火石之间,赵昊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脸上的犹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爽朗的笑容。
他看着一脸期待的钟爱国和梁爱兰,当场拍板:“行!”
“既然是村长和梁主任的一番好意,我要是再推三阻四的,就是不识抬举了!这事,我应了!就这么定了!”
他这话一出口,屋里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钟爱国和梁爱兰喜上眉梢,笑得合不拢嘴。
“哎呀!好!好啊!”钟爱国一拍赵昊的肩膀,大力夸赞,“我就知道,大郎你是个有觉悟、有担当的好同志!”
梁爱兰更是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拉着叶芬妮的手,对着她叽里呱啦地用半生不熟的毛熊语说着什么,大概意思就是“你的归宿定下来了”。
叶芬妮那双蓝色的眸子,一直紧紧地锁在赵昊身上,听到这个结果,她的脸上泛起一抹动人的红晕。
她对着赵昊,生涩地、却又认真地点了点头。
唯有梁淑慧,在听到赵昊那个“行”字的瞬间,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塌了一角。
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将那股滔天的酸楚和绝望,死死地压回心底。
“来,把狍子抬上!”梁爱兰已经迫不及待地朝着门口喊了一声。
之前跟着来的两个民兵立刻走了进来,一左一右,抬起地上那头沉甸甸的狍子,就往外走。
“大郎,芬妮同志就交给你了啊!可得好好对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