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看着学姐发来的微信，心脏像是被泡进了冰水里，冷得发颤。
虽然早就料到妈妈的目的，可亲眼看到这行字，那股彻骨的寒意还是瞬间侵占了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果然如此。
在她心里，我的一切都可以理所当然地换给陈嘉树。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冰凉地在屏幕上敲击。
【学姐，麻烦你再帮我拖延几天，就说流程复杂，不能换人。】
学姐的回复很快，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没问题，交给我。念念，你记住，未来在你手里，别对吸血鬼心软，我可以做到，你一定也可以。】
看到这些话，我心里忍不住一软。
其实说起来，学姐算是我迷茫时的指引。
她家的情况和我类似，也是重男轻女，她更是其中的受害者。
但学姐硬是靠自己拼出一条血路，咬牙读完研究生，进了一家顶级外企，现在早就和家里断了关系。
这次国外公司的工作机会是她介绍的，就连这个“留学机构负责人”的身份，也是我拜托她假扮的，为的就是在我离开前，能糊弄住我妈。
那一晚，我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睡得格外安稳。
然而这份安宁，在第二天清晨被一阵尖锐的电话铃声撕得粉碎。
是妈打来的夺命连环call。
我一接通，她崩溃的尖叫声就刺穿了我的耳膜。
“陈念！你快回来！你弟弟出事了！”
我心里一咯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嘶吼：“他……他看合租的那个女的洗澡，被人家男朋友抓着打了一顿！现在人都被带到派出所了！”
我妈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下一句话却暴露了她真正的心思。
“他不能有案底啊！有了案底以后还怎么出国？！”
电话那头的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说漏了嘴，还在自顾自地哭嚎，然后提出了一个荒谬的要求。
“陈念，你快去跟警察说，是你！是你躲在卫生间偷看的！反正你一个女孩子，他们顶多批评教育！但嘉树不行，他的人生不能有这个污点！”
又让我去背锅。
为了陈嘉树的未来，让我去承认自己是个偷窥狂？！
明明陈嘉树被当场抓包，还让我去知法犯法故意包庇顶替？
他是人，我就不是吗？
陈嘉树从小就爱惹祸。
打碎了邻居家的玻璃，划花了别人的车，事后都哭着指着我说是我干的。
而爸妈为了方便我“顶罪”，竟不由分说地将我拉到理发店，按在椅子上，逼着我剃了和陈嘉树一模一样的板寸。
他们说：“这样长得像，不容易被认出来。”
于是从初中到高中毕业，我都是别人眼里的“假小子”和笑柄，那些嘲弄的目光像针一样，扎了我整整六年。
毕竟在他们眼里，我的人生，就是用来给陈嘉树的未来铺路的垫脚石，可以随意践踏，随意牺牲。
从过去，到现在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