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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入夏的江城连下了三天暴雨,雨点砸在棚户区的铁皮屋顶上,噼里啪啦响得让人烦躁。林野守在杂货店柜台后,看着门口被雨水冲刷的街道,偶尔有行人抱着头跑过,溅起一片水花。小雅披着雨衣冲进来,甩了甩伞上的水:“这鬼天气,摩托车都快骑不了了,刚路过派出所,看到警车往老城区开,好像出了事。”

林野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下午三点,天却暗得像傍晚。他正想说话,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刀疤哥,浑身湿透,脸色比天气还沉:“野子,出事了,老城区的废品站着火了,烧死了一个人,听说是以前跟着赵卫东的老疤。”

“老疤?”林野心里一惊,老疤是赵卫东手下最老的一批人,赵卫东死后他就躲起来收废品,怎么会突然被烧死?“是意外还是……”

“不好说。”刀疤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派出所李所长停职后,新来的张所长正愁没政绩,现在盯得紧,咱们得先弄清楚情况,别被牵扯进去。你跟小雅去老城区看看,我去联系张秃子,他在老城区人脉广,说不定知道点啥。”

林野和小雅赶紧换上雨衣,骑着摩托车往老城区赶。雨太大,视线模糊,摩托车在积水的小巷里小心翼翼地挪,快到废品站时,远远就看到警戒线拉了一圈,几个警察正在勘查现场,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塑料味和水汽混合的怪味。

两人停在巷口,找了个避雨的屋檐,观察着现场。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警察正在给围观的人做笔录,小雅眼尖,拽了拽林野的袖子:“你看那个小孩,好像是老疤常带在身边的那个。”

林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蹲在墙角,浑身脏兮兮的,怀里抱着一个破旧的玩具车,眼神愣愣地盯着废品站的方向,脸上全是雨水和泪痕。林野认得他,叫小石头,父母早逝,跟着老疤在废品站讨生活,老疤对他还算不错。

等警察的笔录做完,人群散去,林野走过去,蹲在小石头面前,尽量放柔声音:“小石头,别怕,我是林野,你还记得我吗?之前给你送过面包的。”

小石头抬起头,看到林野,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林、林大哥,疤叔不是被烧死的,他是被人害死的!”

林野心里一紧,示意小雅在旁边放风,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知道?当时你在现场?”

“我躲在废品站后面的棚子�里,”小石头哽咽着,“看到一个穿黑雨衣的人,跟疤叔吵架,还推了疤叔,后来疤叔就倒在地上不动了,那个人就放了火,骑着摩托车跑了!”

“你看清那个人的样子了吗?或者摩托车有什么特征?”林野追问。

小石头摇摇头,眼泪掉得更凶:“雨太大了,看不清脸,就看到摩托车后面有个红色的箱子,跟……跟惠民超市送货车上的箱子很像!”

惠民超市?林野心里咯噔一下,孙志远刚安分没几天,难道是他干的?可老疤已经退出黑道,跟孙志远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杀老疤?

正想着,小雅走过来,递了瓶热牛奶给小石头:“先喝点暖和暖和,别怕,我们会帮你疤叔讨公道的。”她转头对林野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一旁,小雅低声说:“我刚才去旁边打听了,老疤昨天还跟人说,他手里有个‘能让有些人睡不着觉’的东西,今天就出事了,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林野皱起眉头,老疤说的“东西”,会不会跟赵卫东有关?孙志远和赵卫东有旧怨,要是老疤手里有孙志远的把柄,孙志远确实有杀人灭口的动机。“你先带小石头找个地方安顿好,别让别人知道他看到了凶手,我去废品站附近再问问,看看有没有其他目击者。”

两人分开行动,林野在老城区的小巷里转了一圈,问了几个常跟老疤打交道的商户,都说老疤最近确实神神秘秘的,经常躲在废品站的小屋里摆弄一个铁盒子,还跟人说“等拿到钱,就带小石头离开江城”。

林野心里有了底,老疤手里的铁盒子,肯定藏着关键线索。他回到废品站附近,趁警察换班的间隙,悄悄溜进废品站后面的棚子——这里是小石头躲着的地方,离老疤出事的小屋不远。棚子被雨水泡得湿漉漉的,角落里堆着一堆旧报纸,林野蹲下身翻找,突然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从报纸堆里扒出来,是一个生锈的铁盒子,锁已经被撬坏了,里面空空的,只有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1993.5.12,仓库,三箱”。

1993年5月12日?林野心里一动,这个日期他有印象,父亲林建军就是在1993年5月被赵卫东害死的,难道老疤手里的东西,跟父亲的案子有关?“仓库”又指哪个仓库?

他把纸条收好,刚要离开,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张所长带着两个警察:“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我是城南杂货店的老板,跟老疤认识,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林野镇定地说,把铁盒子和纸条递给张所长,“这是我在棚子角落找到的,可能跟案子有关。”

张所长接过铁盒子和纸条,皱着眉看了看:“你跟老疤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来这里找东西?”

“老疤常去我店里买东西,也算熟人,”林野坦然道,“听说他出事,过来看看,刚好想起小石头说躲在这里,就过来找找有没有线索。”

张所长盯着林野看了几秒,没再多问,让警察把铁盒子和纸条收起来,说会派人调查。林野知道,不能指望警察,得自己先找到线索。他离开老城区,去惠民超市附近蹲守,果然看到超市的送货车,车后面确实有红色的箱子,跟小石头描述的一样。

他悄悄记下送货车的车牌号,骑车回到杂货店,刀疤哥已经在店里等他了。“张秃子那边问了,老疤手里的铁盒子,是赵卫东死前交给他的,说里面是‘保命钱’,”刀疤哥递给林野一杯热茶,“张秃子还说,1993年5月,赵卫东跟孙志远在城东的废弃仓库里,偷偷运过一批‘货’,后来这批货不知所踪,赵卫东还因此跟孙志远翻了脸。”

林野眼睛一亮,纸条上的“1993.5.12,仓库,三箱”,指的就是这批货!老疤拿着这个秘密,想找孙志远要钱,结果被孙志远杀人灭口。“这批货是什么?”

“不清楚,”刀疤哥摇摇头,“只听说当时运货的车出了意外,货丢了一部分,剩下的被赵卫东藏起来了,孙志远一直想找回来,却没找到。”

林野握紧拳头,孙志远杀老疤,是为了掩盖这批货的秘密,而这批货很可能跟父亲的死有关——父亲当年就是因为撞见赵卫东的“生意”,才被灭口的。“我现在就去城东废弃仓库,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等一下,”刀疤哥叫住他,“孙志远既然敢杀人,肯定会防备我们,我跟你一起去,再带两个兄弟,以防万一。”

两人带着两个小弟,骑着摩托车赶往城东废弃仓库。仓库早就没人用了,门口长满了杂草,大门锈迹斑斑,被一把大锁锁着。林野翻墙进去,仓库里黑漆漆的,堆满了废弃的机器零件,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他拿着手电筒,照着地面仔细看,突然发现墙角有一块地面颜色不一样,比周围的水泥地新一些。

“这里不对劲。”林野蹲下身,用手敲了敲地面,是空的!刀疤哥和小弟赶紧过来帮忙,几人合力撬开水泥板,下面是一个地窖,里面堆着三个木箱,上面盖着厚厚的灰尘。

林野打开第一个木箱,里面全是泛黄的账本,翻了几页,全是赵卫东和孙志远当年走私香烟、倒卖文物的记录,其中一页写着“1993.5.12,失手,林建军撞见,处理”——这正是父亲被杀害的真相!

他强忍着怒火,打开第二个木箱,里面是几捆现金和一些金银首饰,应该是赵卫东藏的赃款。第三个木箱里,是一把生锈的猎枪,还有几张照片,照片上是赵卫东和孙志远,还有几个陌生男人,在仓库里搬箱子,背景里的车牌号,跟父亲当年开的汽修铺门口常停的一辆黑色桑塔纳一模一样!

“证据确凿,孙志远跑不了了!”刀疤哥看着账本和照片,咬牙道,“明天就把这些交给张所长,让他抓人!”

林野点点头,把账本和照片收好,心里却沉甸甸的——父亲的冤屈终于要洗清了,但老疤的死,又让一个无辜的人失去了生命。他看着地窖里的赃款,对刀疤哥说:“这些钱,一部分给小石头当生活费,剩下的捐给城南希望小学,让孩子们能有更好的教室。”

刀疤哥拍拍他的肩膀:“好主意,也算给老疤和你父亲一个交代。”

第二天一早,林野和刀疤哥带着证据来到派出所,张所长看到账本和照片,脸色严肃起来,立刻派人去惠民超市抓孙志远。没想到孙志远消息灵通,已经带着钱准备跑路,好在小雅提前盯着超市门口,看到孙志远开车出来,立刻骑着摩托车跟上去,在高速路口把他拦了下来,交给了赶来的警察。

孙志远被捕后,对杀害老疤、走私倒卖文物的罪行供认不讳,还交代了当年和赵卫东联手杀害林建军的经过——父亲当年在汽修铺,撞见了他们走私文物的交易,赵卫东为了灭口,就杀了父亲,孙志远则负责处理掉证据。

案子破了,林野拿着法院的判决书,来到父亲的坟前,把判决书烧给父亲:“爹,凶手都被抓了,你的冤屈洗清了,你可以安息了。”

从墓地回来,林野去学校接林晓放学,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奖状:“哥,我考了全班第一!老师说,以后我可以当小老师,帮同学补课!”

林野笑着接过奖状,摸了摸妹妹的头,心里满是欣慰。小雅骑着摩托车过来,笑着说:“恭喜啊,咱们的晓晓越来越厉害了!对了,刀疤哥说,晚上在江边的饭馆请客,庆祝案子破了,也庆祝咱们江城彻底太平了!”

晚上,江边的饭馆里,刀疤哥、张秃子、小雅、林野和林晓围坐在一起,桌上摆满了菜。刀疤哥举起酒杯:“敬咱们江城,敬咱们安稳的日子!”

众人举杯,林野看着身边的妹妹,看着眼前的朋友,心里充满了幸福感。江风吹拂着窗户,带着淡淡的水汽,远处的霓虹灯映在江面上,波光粼粼。

林野知道,这场跨越多年的恩怨,终于画上了句号。未来的江城,不会再有打打杀杀,只会有越来越红火的日子,越来越幸福的人们。他会继续守着杂货店,守着妹妹,守着这片来之不易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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