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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从林以棠的老家离开后,祝余半路从省道上了高速,行进的速度骤然加快。

路上她忍不住感慨自己挑车的眼光真好,不愧是对比了半个月才选中的性价比最高的二手车,油耗和车速都堪称完美。

早上9点出发,改名字耽误一个小时,祝余终于在晚上8点到达临江地界,和干燥的澜洲不同,一打开车窗,临江的空气就带着一丝潮气扑面而来。

这是她上辈子就喜欢的江南水乡。

从匝道口下高速,开了一个小时后路过一片小山,这是临江的富人区,再开半个小时,就是助于从网上租住的新地方。

时间已经不早了,祝余开了一天的车有些疲惫,特意选了导航最近的一条小路。双车道,道路的两边是漂亮的水杉树,白天是自驾游的圣地,阳光透过树冠洒下来,路面上布满碎金般的光点,很梦幻的一条路。

地处偏僻,没有路灯,晚上没有什么车会开到这边,所以一路上祝余开的格外的顺畅。

她哼着小曲儿,刚经过一条弯道,后面就响起了震天的喇叭声。

祝余从后视镜望去,一辆车从后面以极快的速度冲来,她连忙往旁边避让。

那辆车迅速从祝余的车旁掠过,她皱着眉头吐槽,“干什么,赶着去投胎吗?”

但很快,不对劲的事情来了,祝余听到前面传来了巨大的声响,她愣了一下,随即喃喃道,“不会吧,不会吧,我只是随口吐槽,可千万别是因为我刚刚说的话呀。”

等她以最快的速度开过去,发现刚刚那辆车已经撞穿了路边的护栏,直直的撞到了路边的水杉上。

祝余只是随口吐槽,没想到这辆车真的会出事,连忙停下车急救电话,然后报警。

就这么一会功夫,车子前方的发动机已经开始冒烟,祝余不想被波及,没有久留的打算,准备驱车离开。

路过那辆车的时候,她刻意降低了车速观察下情况,祝余好像听到了微弱的哭声,像是小孩子的哭叫。

她又停下车,只身返回去,凑近车身仔细看了一眼,果然在车子的后面看到了儿童座椅,哭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祝余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车子鸣笛不是想超车,而是刹车失灵或者是故障,提醒她避让。

越近越觉得小孩子的哭声凄厉,这下祝余不能置身事外了,她先靠近车子试图打开后面的车门,后面上了童锁,从外面打不开。

这时候她也看清楚了车子里的人,前面是丈夫和妻子,后面是两个小孩子。

危机来临,丈夫战胜躲避的本能以驾驶室正面迎向护栏,半个身子已经倒在雪泊里,副驾驶的妻子也收到了波及,身体无力的向前仰倒,陷入昏迷,只有后面在儿童座椅里的孩子没有收到波及。

车子是黑色的越野,车头已经扁了下去,前挡风玻璃整个碎掉,但侧窗玻璃没有应受撞击,还完好无损。

祝余想起自己车里有买车时送的破窗器,她完全来不及思考,马上折返,在车前储物箱里找到了破窗器,又从放在后车座的衣物上随便拿了一件。

重新到车边的时候,祝余才跟车内的两个小孩子对视上,是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她毫不犹豫的先来到女孩这边,看到她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豆粒大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奔涌而出,唔咽着发出小动物般的哀鸣。

祝余拍了拍窗户,捂住了自己的脸,示意车子里的小女孩也这么做。

那个小女孩很聪明,马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祝余用破窗器破窗,然后把拿的衣服缠绕到裸露的胳膊上,用手肘破窗。

尽管已经做好了防护,但祝余还是被碎玻璃割伤,她顾不上疼痛,只想快点把小孩子救出来。

车子破开的刹那,祝余听见了更清晰的哭喊声,细嫩的声音已经哭到有些沙哑,她来不及安抚,从内侧来开车门,试图把小女孩从车里抱出来,拉了一下没有拉起来,才发现安全座椅的系带没有解开。

明白祝余的意图后,小女孩自己伸手解开了座椅,祝余成功的把她从车上抱了下来,放到车外后指了指自己车的方向,车前的大灯正亮着,“乖,听阿姨的话,顺着路走,去那辆白色的车子那里,我去帮你的爸爸妈妈。”

小女孩很听话的抹了抹眼泪,朝祝余的车子那边跑去。

就这么一会功夫,小男孩也自己解开了系带,祝余把他也抱下来,“去找你妹妹。”

然后毫不犹豫的朝副驾驶走。

从前挡风玻璃拉开车门不太现实,她用同样的方式破开车窗,解开安全带,把女人拉出车外。好在女人的身体不是很重,祝余把她拉到安全的地方后还剩些力气,又喘着粗气去救驾驶室的男人。

不管他是什么人,至少是个好丈夫和好父亲。

等祝余把男人拽出车外,费力的拖行几米后,车子发动机里涌出的烟越来越浓,祝余知道车子要爆炸了,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又拽着男人离车子远了几分。

等她终于脱力的倒在地上的几分钟后,车子开始起火,并迅速蔓延,短短几秒钟,车身就被大火吞噬。

祝余这才觉得后怕,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等她反应过来后,那两个小孩子趴在他们妈妈身上嚎啕大哭,但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被割伤的手臂也开始疼起来。

好在救护车消防车和警察都陆续到了,两个大人被抬到救护车上,医生也来查看她的情况,紧急给她包扎手臂,确认她和两个孩子都是轻伤之后,带着两个大人先离开了,留下两个小孩子哭的撕心裂肺。

祝余还没缓过神来,身体还有些颤抖,裹着警察给她的毯子坐在路边,那两个小孩子看到她后跑过来依偎到她身边,她用毯子把两个小孩子也裹住了。

她大概理解救护车把小孩子留下的原因,一是怕他们看到太过血腥的场面,二是救护车回医院后会直接进急诊,小孩子没有人照看,很容易出事。

她能感觉到身体两侧的衣服被两个小孩紧紧揪住,他们好像也明白哭泣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已经渐渐止住了哭声,只是年纪小还不懂得控制情绪,还在不停的啜泣。

在拉完警戒线,灭完火后,警察总算有时间来看祝余,先是关心她的伤势,然后对她见义勇为的行为表示肯定,最后表达了需要她做笔录的需求。

祝余当然不会不答应,“可以明天吗,我现在脑袋已经不清醒了。”

那位警察同志回答她,“当然可以,我们先送你和两个小孩子去医院,你的伤口需要包扎,车子不用担心,稍后我们的同事会帮忙开到医院,一会两个小孩的家属会过来。”

就这样,祝余和两个小孩子坐上了警车,被送到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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