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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你又抽什么疯?小时候的事情谁还记得?”
心里闪过一丝委屈,她果然忘了。
“嘴边这个疤痕,是我五岁那年吃饭声音太大了,你用手掐的;
手上这一块,是我用筷子夹汤里的肉,你说我扒拉菜,把蒸锅热汤朝我泼烫伤的……”
“怎么,这些你一棍一棒教我的规矩,是自己都记不得了是吗?”
主桌上的爸爸“砰”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
“吃饭——一天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做什么?”
“不就是少给你一个月生活费,五年了,还在这记着,
一回来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拿去,都拿去,是我们一家人欠你的,该你的。”
说着朝我这边扔过来一个红包,
里面不多不少八百块,大一时我一个月的生活费。
那一年寒假,爸妈说老板一直拖欠工资没有给钱,
妈妈和我大吐苦水控诉自己的老板对自己的职场霸凌,
她让我体谅,说爸爸在外面工地睡的是石板床,
叫我实在不行不行就省点钱别回家了。
我不忍心妈妈每天为了那拖欠几个月的工资发愁,
就自己帮着爸妈打了举报电话,结果就是爸妈被回访电话质问,
把我供出去挡枪,对回访的人说我不是他们的儿子,
还打电话朝我大发雷霆:
“少那八百块你会饿死是吗?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大过年的净给家里惹麻烦!”
宿舍里漆黑的冬夜,外面是合家团圆,
只有我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忍饥挨饿,
而我的朋友在三亚发来消息:
“亮亮,这是你妈妈他们吗?你也来三亚了吗?”
照片里他们一家四口整整齐齐带着小外甥和姐夫在三亚过年,
而点开姐姐的朋友圈,上面是爸爸将自己一整年的工资转给姐姐一家,
弟弟还买了最新款的水果手机,
那是我高考考得很好也没有得到的高考礼物……
我那时候想过,只要这一次他们给了我生活费,
我就原谅他们,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想起我,
而现在的我,早已不需要这八百块了。
我扔了回去:
“爸,我不要你的,我怕那账本上又多一笔,到时候我都要还。
你还是留着给你自己看病吧”
坐在一旁的姐夫一脸茫然:
“什么病?爸生病了吗?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