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冷战的开始
那天之后，林晓梦刻意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她不再主动和陆辰说话，尽量避免任何不必要的接触。陆辰递过来的笔记，她客气地说“不用了，我自己看就行”；陆辰讨论球队训练，她只公事公办地记录，不多说一句闲话；甚至陆辰偶尔像以前一样用笔帽戳她胳膊，她也只是身体微微一僵，然后不动声色地挪开一点。
她把自己埋进题海里，用繁重的学习填满所有时间，试图忽略心底那份莫名的空洞和时不时泛起的酸涩。
陆辰显然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起初，他试图打破这种僵局。课间，他会没话找话：“同桌，这道题你怎么看？”或者“周末要不要去看电影？新上的那部据说不错。”
林晓梦的回答总是简短而疏离：“不知道。”“不了，要复习。”
几次之后，陆辰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眼神也变得有些烦躁和……受伤？他不再主动搭话，周身的气压低了下来。
两人之间的座位仿佛成了一条无形的楚河汉界，气氛冷凝得让周围同学都不敢轻易靠近。
秦雨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次午休，她忍不住把林晓梦拉到小卖部后面。
“晓梦，你和陆辰到底怎么了？这几天感觉怪怪的，他惹你生气了？”
林晓梦咬着吸管，摇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突然这样？因为论坛那些屁话？”秦雨薇愤愤不平，“那不是都过去了吗？陆辰不是都说了不用在意吗？”
“雨薇，你别问了。”林晓梦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就这样挺好的，免得……再有人说闲话。”
秦雨薇看着她，叹了口气：“晓梦，你骗不了我。你明明就不开心。是不是苏晴又跟你说了什么？”
听到苏晴的名字，林晓梦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没有。我只是觉得，高中还是应该以学习为重，其他的……没必要想太多。”
秦雨薇将信将疑，但看林晓梦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也不好再逼问。
球队训练时，那种低气压更加明显。
林晓梦依旧准时到场，记录数据，准备物资，但只和秦雨薇、李浩他们交流，全程避免和陆辰有直接接触。
陆辰训练时变得格外严厉，甚至有些暴躁。一个简单的战术跑位，队员没做好，他会毫不客气地训斥：“脑子呢？跑位之前不会看人吗？” “赵一鸣！防守跟上！没吃饭吗？”
队员们大气都不敢出，训练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赵一鸣偷偷蹭到林晓梦身边，苦着脸小声说：“林经理，辰哥这几天吃炸药了？你俩吵架了？快去劝劝吧，兄弟们快顶不住了……”
林晓梦记录数据的手顿了顿，低声道：“没有吵架。他可能只是压力大。”
一次对抗练习，王磊传球失误，球直接飞出了界外，砸在了场边的长椅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陆辰的火气瞬间被点燃，冲着王磊吼道：“传的什么球！眼睛长哪儿去了？不想练就滚蛋！”
王磊被吼得满脸通红，讷讷不敢言。
整个球场鸦雀无声。
林晓梦忍不住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只是练习失误而已，下次注意就好了。”
这是几天来她第一次主动对陆辰说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陆辰猛地转过头，目光沉沉地看向她，那眼神复杂得让林晓梦心头一颤，有怒火，有不解，还有一丝……委屈？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语气带着刺：“林经理管好后勤就行，训练的事，不劳费心。”
林晓梦的脸瞬间白了，手指紧紧攥住了记录板。
陆辰说完，似乎也愣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懊悔，但很快又绷紧了脸，转身对着其他队员，声音冷硬：“继续训练！都打起精神来！”
剩下的训练在一种极其压抑的氛围中结束。
结束后，大家飞快地收拾东西离开，生怕触了霉头。
林晓梦默默整理着物品，感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背上，但她没有回头。
“晓梦，走吧。”秦雨薇挽住她的胳膊，担忧地看着她。
“嗯。”林晓梦低着头，和她一起往外走。
走到体育馆门口，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哎呀，没带伞！”秦雨薇懊恼道。
林晓梦也从书包里拿出伞：“我带了一把，我们一起撑吧。”
两人刚撑开伞，陆辰也从体育馆出来了，他没带伞，看着雨势，皱了皱眉，准备冒雨冲出去。
“陆辰，”林晓梦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把伞往他那边递了递，“雨不大，要不……一起撑吧？”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不是说好保持距离的吗？
陆辰脚步顿住，回头看她，雨水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眼神在雨幕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他看了看她手里的伞，又看了看她带着犹豫和一丝慌乱的脸。
沉默了几秒，他最终淡淡地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说完，他拉起外套的帽子罩在头上，快步冲进了雨幕中，背影很快消失在灰蒙蒙的雨帘里。
林晓梦举着伞，僵在原地，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涩。
秦雨薇看着陆辰远去的方向，又看看失魂落魄的林晓梦，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们这到底是闹哪一出啊……”
雨丝冰凉地打在脸上，林晓梦却觉得心里更冷。
这场她单方面开始的冷战，似乎比她想象的要更难熬。
而那个消失在雨中的背影，让她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她可能正在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第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