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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5.

初拥过程漫长,等隔壁屋中的动静结束已是次日夜里。

就在我整理好屋中东西的时候,桑斯一脚踹开我房门,怒不可遏,双手用力扣住我的肩,恰好是被砸出大片乌紫淤青的伤处。

“你把取血器给她了是不是?!”

他的瞳孔已经变回黑色常态,脱离了吸血状态,可他却好似比先前更加愤怒。

我痛得皱紧眉头,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到我的否认,他冷笑,手上力道丝毫不减。

“我只认你的血味,若不是你把取血器给她,沾了你的味道,我怎么会失去理智,对她做这种事情……”

“白灵,”他咬着后牙唤我,“你的心思我知道,但你不该害她。”

看着他愤怒到扭曲的面庞,我内心突然感到极度的疲惫和厌倦。

“没控制住的是你,吸她血的是你,害她成为你同类的是你……”说着说着,我掀开眼皮吊眼看他,嘴角提起嘲讽的弧度,“你应该高兴,至少以后别人也不会吸她的血了。”

啪!

脸颊迅速火辣辣烧起来,我侧着脸用力眨眼,压住汹涌袭来的鼻酸。

“贱人!”

他强行扭过我的下巴,双眼满是怒火与失望,咬牙切齿地说:“我当初就不该救你。”

是啊,他当初何必救我。

我凄惨一笑,权当几年陪伴与付出喂了狗。

“血!”隔壁这时传来尖叫,“我要血!”

桑斯脸色一变,不顾我吃痛挣扎,硬生生拖着我到隔壁房间。

季萱散着发,疯狂张望,见到桑斯就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留下眼泪。

“给我血,阿斯,给我血!”她的指甲在被子上不停划拉,留下混乱的抓痕。

眼前这一幕过于骇人,甚至让我一时忘了疼痛。

冰箱有动物血,能救她。

可下一秒,我就被拖到季萱面前。

桑斯扯下我的衣领,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立即疯狂挣扎。

胡乱挥动的手很快被紧紧钳制在身后,裸露的脖子被送到季萱嘴边。

——我体内流着吸血鬼最渴望的新鲜的人类血液。

季萱毫无犹豫伸出獠牙扎在我脖子上,那是原本桑斯留下印记的地方。

她疯了般地吸食。

身体的血快速流出,我止不住痛苦抽搐。

“放……开……我……”

原本止住血的伤口也随着挣扎的动作崩裂,我感受到衣服背面被血打湿的黏腻,鼻间都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熏得我想吐。

直到桑斯探过身固定我无力垂下的头时,我恍惚看见他空荡荡的颈间。

那条契约链此刻在口袋中硌得我生疼。

七年前,他救我。

就当最后一次,我还清了。

眼前阵阵发白,全身的力气流失,我认命地闭上眼,手从背后无力滑落。

桑斯感受到手中一沉,才发现我失去了意识,脸如白纸苍白。

他突然惊醒松开我,失去理智的季萱还想咬,被他手一推,也晕了过去。

一只手捂住我脖子上留下的两个极深血口,可血根本止不住,不停从桑斯指缝间流下。

“管家!管家!”他惊慌失措大喊。

无人应答,他将我放在床上,说着等我,然后冲出了房间。

听见他四处寻人,然后推开大门的声响,我才勉强睁开眼,抖着手撕下臂上的止血贴按在脖子上,虚弱爬起,踉跄着走出房间。

忍着剧烈的晕眩,我翻找平时放取血器的抽屉,果真不见了……

古钟响起,午夜十二点整。

我撕下日历,点燃了平日从不使用的壁炉,毫不迟疑地将带有我血滴的契约链扔进炉中。

火烧得噼里啪啦响,我头也不回离开了城堡。

6.

黑夜中,我的每一步都无比沉重,呼吸越来越缓。

终于撑不住,两眼一翻向前栽去。

意识的最后,我落入一个无比冰冷的怀抱。

……

苏醒时,强烈的光感令我眼皮颤动,适应片刻后总算睁开眼睛。

白花花的天花板,复古的水晶吊灯,诺大的房间,以及大片洒进来的阳光。

“你总算醒了。”

我转过头,在清晰的光线中看见了与我定下约定的那个男人——尔德。

除了极其冷白的皮肤之外,他就像个普通人类,迎着光坐在我床边。

“你……不怕光?”我下意识问。

他听言轻笑。“我如果怕光,说出去是要被其他吸血鬼笑话的。”

险些忘了,尔德是亲王,吸血鬼中的最高级别。

我想起我的承诺,支着手臂欲起身。“我现在就和你结契。”

他拦住我,扶着我重新躺下,替我盖好被子。

“不急,你先养好身体。你失血过多,加上身上的伤……需要时间调养。”

我脑中像被针扎了一下,不堪的记忆涌来,被强行喂血的痛苦历历在目。

感知逐渐清醒,我发觉自己脖子上、手臂上都缠着厚厚的纱布。

一只没有温度的大手覆到我头上。

尔德抚摸着我粗糙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冰凉的触感让我想起昏迷前的那个怀抱。

我真的离开了那里。

突然鼻尖一酸,我嘴角抽动,红了眼眶。

眼泪顺着滑落滴到枕头上,我用手臂挡住脸,咬着颤抖的下唇。

我爱了桑斯七年,有过天真的幻想,想他也会爱我。

但换来的是千疮百孔,遍体鳞伤。

尔德兴许怕我伤口沾水,轻轻拉下我的手,将一块干净的帕子放到我手里,然后默默离开了房间,给足我宣泄的空间。

我忘记那日哭了多久,但在那之后,我留了下来。

尔德的古堡白天从不遮光,过着清晰的昼夜生活。

我随时能接触到阳光,自由行走,没有限制、没有规则。

尔德几乎不怎么出门,与我一同待在古堡中,但很少打扰我,只有我换药、吃饭时会在旁边静静陪着我。

日复一日,直到我伤愈,长久失血的苍白面孔又有了血色,枯瘦的四肢长了些肉,新长的头发也有了光泽。

我敲响尔德的书房门,和他说我想回趟人类世界。

他说好,他陪我一起。

深夜发车点,我和尔德抵达站台。

正要上车时,却被一个跌跌撞撞冲上来的身影拦住了。

7.

“白灵!”来人用力攥着我的手腕,我吃痛一缩。

尔德立即发力把他推出几米开外,将我护在身后。

眼中布满血丝的桑斯颓废不已,与以往总一丝不苟的形象判若两人。

他哑着嗓子问尔德是谁。

我从尔德身后走出,冷漠地向他介绍:“我的新契主。”

这个回答让桑斯眉头一蹙,凑近又想来拉我。我退后躲开,他的手停在空中。

“和我回去。”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桑斯。”我直呼他大名,表明了我的态度。

他当即手掌一翻。“契约链还给我。”

列车发动的提示播报响起,我不想错过这班车,更不想在这里和他僵持。

于是直接告诉他:“烧了。”

我亲眼看着那链子熔成灰烬,化作黑烟。

“血契已解,你我都自由了。”

从此,我、我的血都与他再无瓜葛。

他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瞳孔晃动,漆黑的眼睛中倒映着我的身影。

“你说什么?”他再次朝我走近,耐着性子试图说服我,“……你先和我回去,我们回去谈。”

“回去?”想起他曾经粗暴的行径,我嘲讽地勾起嘴角,“回去帮你给别人喂血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好好谈一谈。”

“白灵,听话,和我回去。”

一个陌路人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列车门即将关闭。

我轻轻拉了下尔德的衣袖,他懂我意思,立刻搂住我的腰,带我一起瞬移到了车上。

桑斯反应过来时,已经隔着紧闭的车门,再怎么捶打也徒劳。

列车照常启动,转眼便消失在了站台。

8.

七年前,我在人类世界遇见桑斯。

肮脏的小巷里,压住我的流浪汉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被吸干了血。

我躺在地上浑身是伤,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等待着同样的死亡。

可那吸血鬼却收起獠牙,将我抱起,为我披上衣服。

“你不吸我血吗?”我怯懦地问。

“你想死吗?”他反问。

我犹豫片刻,还是摇了下头。

他不知为何笑了:“那就留着你的血吧。”

那一晚,夜灯下桑斯笑起来的模样,我始终忘不了。

当初住的街道已经物是人非,五彩刺眼的灯牌被拆掉,铁锈的围栏也被刷上漆,整洁了不少。

我坐在围栏上,回忆过往。“那时我无处可去,是他收留了我。”

“但是他没留住你。”尔德站在我身旁,侧头对我说。

我认识尔德也是因为一场意外。

交界站台列车故障,我一人在隧道内检修,忘了带闸门钥匙,被锁在隧道内,联系不上任何人。若不是尔德出现,我可能会被冻死在低温的隧道内。

我不知如何报答他,他却问我要不要和他结契,即便我当时有契在身。

“那天布了停运公告,为何你会出现在站台?”我问他。

他却对我说:“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说罢,他拿出一块镶着翡石的怀表,递到我面前,问我记不记得这个东西。

隐隐有些印象,好像是我刚在站台执勤没多久的时候,从列车隧道边缘捞起的,花了好些功夫才找到失主。过去多年,我只记得来认领的人穿着黑袍,黑暗中的脸没能看清。

“我母亲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我找了很久没找到,是你重新将它带回给我。”

他说那日之后就一直跟着我,所以才会在我被困的时候及时出现。

令人熟悉的执着,我不也如此。

于是我跳下围栏,与他面对面,说:“这次轮到我报恩了。”

言外之意是在问他是否要与我结契。

“你知道……结契这句话对于吸血鬼来说是一种邀请吗?”

他用指尖划过我额前被风吹散的碎发。

见我一愣,他又弯起眼眸,摸了下我的头,说再等等。

我问等到何时。

他说等我想要只给他供血的时候。

9.

我们坐末班车回去时,站台与以往一样,剩几盏灯闪着。

只是没想到,桑斯还在。

他伫立在我们离去的位置,挺直的脊背在见到我时才放松下来。

我无视他打算直接离开,他却固执地拦在我们身前。

“我知道你还没和他结契,我闻得出来。”

我置若罔闻,继续挪步,他亦步亦趋。

“你走之后,我滴血未沾……”

我终于停下脚步,耐心耗尽。

“桑少爷,你现在喝什么血、吸谁的血都行,没必要跟着我。”

“我只要你的血!”他吼完,费力地喘着粗气,险些没站稳,憔悴的样子确实像许久未进食。

“跟我回去,就一次,最后一次。”见我丝毫不松动,他眼神逐渐疯狂,盯着我威胁道:“否则我就回去吸老管家的血。”

“你!”我一把攥住他的衣领,气得手直抖。

老管家侍奉他那么多年,他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桑斯见我情绪波动,反而来了劲。“只要你和我走,我不会动他。”

我松手,还是妥协了。“行,我和你回去。”

来到这个世界后,是老管家处处助我,我不能拿他的命开玩笑。

只是……我看向尔德,他没有阻止我,而是朝我点头。

然后我听见他沉着嗓对桑斯说:“半日时间,如果见不到人,我会去找她。”

10.

一路沉默。

就在熟悉的大门前,桑斯突然开口。

“我从未见你笑得这般开心。”

我在站台与尔德的谈笑,他看得一清二楚。

在他面前,我很少笑。

“你和季小姐在一起时,不也很开心吗?”

不等他回答,我径直推开门。

季萱坐在沙发上,见到光后尖叫一声,瑟缩到角落,她再也不能像原来一样落落大方站在阳光下。桑斯快速关上门,上前检查她的情况。

我本想找老管家,谁料走没几步,闻出味道的季萱突然冲上来,把我按倒在地,伸出獠牙便要咬。我用手肘奋力抵住她上半身,不让她接近,同时咬牙质问桑斯:

“这就是你让我回来的理由?”

桑斯几步迈前,赶紧拉开季萱。“她现在状况不稳定,不是有意的……”

他怕伤了她,没有使力。

以至于季萱一使劲就挣脱了他的禁锢,重新冲了上来,抓起我的手对着小臂咬了下去。

“嘶……”不止牙,她尖锐的指甲也扣进我的肉里,我根本抽不出手,痛得说不出话来。

只能反手从衣兜中取出东西。

冰冷冷的银针下一秒贴在季萱颈侧,我威胁她:“松开。”

“白灵!”桑斯急了,再次将人拉走。

“别喊我名字!”我甩手怒喊。

“你不就是要我的血吗?”我随便从桌上拿了杯子,不顾疼痛,疯狂挤压着手臂的伤口,“给你!都给你!”

“你做什么!”他冲过来按住我自残的手,努力克制被血味诱惑而动荡的眼神,阴鸷地看着我,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我说了,这是意外。”

“你把取血契给季萱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我也不该让她吸你的血。”

“我向你保证不会再发生。”

好一个既往不咎。

我二话不说将银针对准他的胸口。

“你真让我恶心,桑斯。”

我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不再有任何温度。

这个举动激得他眼珠彻底转红。“你要杀我?为了回到那个男人身边,你要杀我……”

他不管不顾靠近,银针瞬间刺穿了他的衣物,分毫之间就可以扎进他的心脏。

“你既然跟我回来了,我就不再放你走。”

“血契解了没关系,重新结便是。”

他盯着我的脖子,露出獠牙。

这才是他让我回来的目的,重新结契,重新将我绑在他身边。

“阿斯!”有人焦急一喊,将他拉后。

是恢复清醒的季萱。

“是我拿了你的取血器!”她挡在桑斯身前,落着泪说,“对不起……对不起。”

桑斯倏地将她拉近,提高音量:“你说什么?”

“阿斯,对不起……我只是,”

“我只是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变成吸血鬼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好不好?”

人类寿命有限,短短几十年对于吸血鬼来说只是沧海一粟,唯一的办法就是变成同类。

季萱双手抱住桑斯,却被狠狠推开。

桑斯收了獠牙,一双红眼怔怔看向我。“你为什么不说?”

我说了,不是我。只是他不信,认定是我干的。

拿我血喂季萱的是他,险些要我命的是他。

我转身就走。

桑斯要追,被季萱从身后死死抱住,她哀求他不要走。

拉开门,尔德在门外等我。

11.

他带我回家,帮我包扎伤口。

告诉我老管家的事他处理好了,以后不会再收到桑斯威胁。

我问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刚想回答,收到急讯,先去处理。

眼看快到用餐时间,我起身去帮他备餐。

但却发现橱柜里不见餐具,四处翻找后,我在暗处发现了一个冰柜。

里面是我先前帮尔德准备的动物血,每一份都没有动过。

处理完事情的尔德回来,发现我表情不对,向我解释。

我才知道,亲王只饮新鲜人类血液。

他饿了很久,一直在等我。

尔德五官锋利,十分有攻击性,只不过眼里却总有一种奇妙的柔和,让我不禁好奇他进入吸血模式会是什么样子。

于是我扯下衣领,在他些许惊讶的眼神中,将另一侧没有伤疤的脖子露出来。

再一次,发出结契邀请。

他深沉而复杂地注视着我,仿佛在确定我的意愿。

我垫脚亲了他一下,他随即胸口起伏,收紧手臂将我抱到岛台上,然后轻轻拉下我另一侧衣领,抚摸我那侧斑驳不已的脖子。

就在他瞳孔渐渐变色,准备露出獠牙时——

砰!

随着一声吸血鬼的低吼,有个身影冲了上来。

尔德余光一瞥,转动手掌向后发力,靠近我们的身影立刻被击退。

“放开她!”桑斯边怒吼边再次袭来。

但他的攻击被尔德轻松化解,直到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他发出阵阵嘶吼,唤我名字。

我将脸埋在尔德颈间,听见他的呼喊也没有抬起头来。

“白灵,你不能和他结契!”

“我知道,是我误会你,伤害你……但你不能因为恨我和他结契!”他声音愈发急促,“你爱我,你明明爱的是我!白灵!”

感受到我睫毛颤动,尔德又是一抬手,禁了桑斯的声,周遭立刻安静下来。

“现在,我无论如何不会让你回去。”尔德环抱着我,在我耳边说。

“我不走。”我攥紧他的衣角。

就在那一刻,他低头用尖牙刺破我的皮肤,与此同时,手在背后安抚我的情绪。

结契过程是痛的,但相比之前受的伤,这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不自觉抬眼时,看到了一双熟悉不过的眼睛——桑斯正猩红着眼,眼睁睁见证了我与别人结契的过程。

最后一步,血珠滴到链上,契成。我接过新的结契链。

“白灵,”桑斯一声闷哼,终于破了禁言,声音沙哑不堪,“不要……”

他的难过,无非是因为习惯了我像个仆人一般陪在他身边。

可我不想契咒发作的时候,再独自承受巨大的苦痛。

也不想在一次次漠视与伤害中,继续说服自己爱他。

“桑斯,就像你说的,我只是一个为你供血的血仆,”

“……我们好聚好散吧。”这是我最后能对他说的话。

刚结完契的身体发冷,我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将结契链戴到了尔德脖子上。

当年,我想要为桑斯戴上的时候,他拒绝了我的触碰。

刺耳的一声长啸,桑斯额头青筋暴起,挣脱了尔德对他的束缚,四肢都是伤,摇晃着朝我一步步走来。“不是……仆人,我爱……”

他还没说完的话被堵在喉间。

尔德掐住他的脖子,嫌恶写在脸上。“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你不配。”

两人缠斗起来,不停撞到墙上、门上,发出阵阵声响。

直到……我脖子上的血又凝了一滴,落在地面。

瞬间,两人安静下来。

我的现契主尔德反应过来,不再恋战,给了桑斯重重一击。

桑斯捂着腹部弯下身子,终于支撑不住倒地,没了动静,被毫不留情扔出了门外。

体温极寒的尔德见我发抖,赶紧帮我止住血,抱我回房间取暖。

“我不爱他了。”我在他怀上低声说。

他停下脚步。

声音震动,仿佛从他胸腔发出。

“那可以爱我吗?”

12.

阳光明媚,尔德陪我在庭院中散步。

角落有个身影时刻跟着,

试了很多次也赶不走,我们干脆视若无睹。

虽然已经结契,但尔德需要血的频率不高,他怕我在家无聊,问我要不要回去站台工作。

确实也没什么事干,于是我又回到了站台,但和以前只值夜班不同,如今我自由排班,白天负责列车检查,夜晚例行执勤。

不论早晚班,尔德都会送我到站台,结束时再来接我回家。

只不过工作时,站台总有一身影在远处默默站着,不管黑夜白昼。

“白灵,头号车厢有异动,快过来。”

我按照指令赶到相应位置,看到了许久不见的人。

如今也不能说是人了。

季萱跪倒在地面,手上脸上沾着血,血腥味散发开来,周围同是乘客的吸血鬼蠢蠢欲动。

她没有察觉,只是颤抖地看着沾血的手,呢喃道:

“我害了人……我害了人。”

跟着我过来的桑斯,当即发出吼声震慑旁观的吸血鬼们。

他蹲下用衣服擦掉了季萱手上的血迹。

“阿斯,我为了吸血害人……呜呜呜……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看见是他,崩溃地抱住他,声泪俱下。

桑斯轻轻拍了拍她,眼睛却看向正在驱赶旁观者的我。

“你原谅我了对不对,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

季萱注意到他的视线,不知不觉提高音量,想要得到他的回应。

有吸血鬼不耐烦地龇牙恐吓我,桑斯立即身影一闪,挡在我面前,剩季萱举着空荡荡的手留在原地。

她愣了几秒,突然用转过视线,哭红的眼睛阴狠地瞪着我。“都是你……都是你!”

“都是因为你!”声音划过我的耳膜,我只感觉被人一拽,失去重心。

护栏门爆裂,玻璃碎片扎在我身上,还未感知到疼痛,我重重摔倒在轨道里。

警报声响起,有人按了紧急发动按钮。

我面前的车头响应,开始移动,即将碾向我。

“白灵!”

我听见桑斯喊我,但声音立即被车轮的轰鸣声盖过。

一切都来不及了。

顷刻之间,车呼啸而过。

兴许是错觉,我好像听到了一声绝望的呐喊。

灵魂出走片刻,意识回笼时,我发觉我没死。

可有人以为我死了。

桑斯疯了一样想要跳下轨道,被其他工作人员阻拦,他不停挣扎,不停喊叫,直到掩面痛哭。

一旁的季萱看到他这般模样,呆愣在原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也疯了。

站台一片混乱。

尔德与我站在高处,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似乎也还没从惊险一幕中回过神来。

他又再一次救了我。

我回握他的手,与他一起离开了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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