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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程妄的电话轰炸过来。
经历一整天的疲惫后，我竟在安顿好转院病患后，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睁眼，身旁的男人已经先一步拿起了手机。
尽管没开免提，程妄暴怒的嘶吼还是穿透了话筒。
“秦晓！为什么太平绅士、大马富豪和其他几位政商界大人物会同时要求转院？”
“即使是这样，你作为心胸外科主任应该先征求我和珊珊两位董事同意吧？”
“给你两个小时，立刻把他们几位弄回天堃，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我当然知道，那份协议意味着什么。
爸爸卧床不起后，家底几乎被掏空。
程妄就是知道我缺钱，才想用这样的霸王条款束缚我。
“抱歉。”
男人的声音一出来，话筒那头的程妄就突然哽住。
仿佛机关枪骤然熄火，伴随而来的是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麻烦你小声点，她忙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才睡着，我不想她被吵醒。”
对面一片死寂。
“至于那几位大人物，是自己要求转院的…他们的态度很明确，秦医生去哪里他们就去哪里。”
程妄骂了句脏话。
“不管你是谁，让秦晓立刻醒过来听电话！”
“那五千万她赔不起，要不想她爸再经历“出海冒险”，就乖乖按照我的意思去做！”
我心里一咯噔，撑起疲惫身体朝男人伸手。
却被他轻轻挡了回去。
“秦医生是我看中的人，我希望她得到良好的休息。”
男人笑得很轻，“所以，请您嘴巴放干净点。”
“你看中的人？”
程妄冷笑道，“哦…原来是对家医院想挖墙角啊！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想必你是没听清我刚才的话，需要我再重复一次吗？想带走她，就必须帮她支付五千万的违约金。”
糟了。
我突然想起自己没跟男人提起过这事儿。
在天堃妇产科惊悉真相，我满脑子只有离开这里的想法。
遇见他，就像抓紧救命稻草。
如果他不肯…
“就按您说的，五千万我给。”
一瞬间，话筒两头的空气凝固。
还是程妄先开的口，“你…疯了吗？那可是五千万，不是五千块！”
可男人只是垂眸低笑。
“秦医生于我的价值，可远不止这个数。”
“我不信，一定是你使了什么阴招！”
程妄少有地动了怒，“自从我老丈人脑出血变成植物人后，整个江城只有我有机会救醒他。”
“我可是在国内都能排得上号的脑外科专家！即使她要离开天堃，也不会不顾念她爸！”
“从游艇回来后，她就把老头子转去了圣玛利亚医院，对吧？”
公海上的惊险回忆还历历在目。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程妄想再对我爸做什么，以我现在身处的位置肯定赶不过去。
“不劳您费心。”
男人却似乎尽在掌握，“秦叔叔我已经派人接走了，他的病从今天起就由我负责。”
“你？”
我和程妄几乎是异口同声惊呼。
“秦晓！你醒了是吧？你能听见我说话是吧！”
“赶紧让她听电话！”
还是躲不过。
也好，二十年感情结束前总得把话说开。
我固执地朝男人伸手，接过电话。
只“喂“了一声，对面却突然安静下来。
预料之中的破口大骂并未降临，程妄怔愣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别闹了秦晓…你这是拿整所天堃医院跟我赌气吗？”
“只要你带几位大人物转回来，我可以把名下5%…不，10%的股份转给你！要知道，我自己才持有20%啊！”
我跟男人交换了个眼神，“可是，我的新东家能出的比你多哎…”
程妄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你不就是想要天堃副董的位置吗？”他咬了咬牙，“我给你就是！”
“珊珊的儿子也可以过继到你名下，叫你妈妈！”
“不用了。”
我语调平静，“想要孩子我自己能生…而且他已经答应我，会尽全力治好我爸的病。”
“只要我能像帮你一样帮他，他会让我当医院的最大股东。”
这是一场豪赌，程妄比谁都清楚。
所以听完我的话后，他愣了很久才开口。
“秦晓，他…到底是谁？”
“圣康医院的董事会负责人兼脑外科主任，我们的老朋友周启康。”
“周启康？”
程妄猛地提高了声调，“十年前，跟你约好考艺术学院那个周启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