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我垂在袖中的手，指尖掐入掌心。
面上却平静无波，只淡淡道：
“刚至。”
“听闻考校已毕，特来问询结果。”
今日是腊八，亦是宗族年祭前日。
按照旧例，侯府会允我出家庙，一同用一顿家宴。
过去五年，沈砚总说，即便我暂未能入宗祠，身上仍流着沈氏血脉，除夕年祭，家人终须团聚。
我曾因他这些话，生出过微末的希冀。
沈砚明显松了口气，神色间却带上一丝不自在。
他方才碰过火炉的手微烫，下意识想握我的手腕，又在半空停住，只沉声道：
“既来了，便一同去用膳吧。”
他话音未落，殿门处的沈皎皎已是红了眼眶。
她看向沈砚，泫然欲泣：
“兄长，可是考校已有结果？”
“阿缨妹妹她是否终于能归家了？”
沈砚对上她的目光。
静默片刻，他未答。
沈皎皎的眼泪瞬间滚落，她以袖掩面，声音发颤：
“我明白了。”
“恭喜妹妹，得偿所愿。”
“我这便去收拾行装，绝不碍妹妹的眼。”
说罢，她转身便跑，裙裾绊在门槛上，踉跄一下险些摔倒。
沈砚几乎是立时上前一步，手臂微抬，却又硬生生止住。
只看着不远处侍立的丫鬟慌忙将人扶起。
他面色沉肃，声音冷厉：
“考校未过，仍是旧例。”
“但皎皎，你需记得，阿缨才是侯府嫡女。”
“待她合格那日，你当自请离去，不可哭闹纠缠，侯府待你已仁至义尽。”
沈皎皎咬着唇，似是无法承受这般话语，泪落得更凶，低泣着跑远。
沈砚面沉如水，并未去追。
可他负于身后的手，指节微微蜷缩，泄露出心底波澜。
在意，是藏不住的。
许多年前，我在南境闯了祸，养父罚我站军桩。
又恐我受不住塞外风沙，便默然立于我身前遮挡。
那时他便是这般，面上一片严苛冷硬。
我低着头，却能看见他负在身后，微微颤抖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