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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我就成了整个宁家的笑话。
所有人都笑我自不量力,一个靠捏泥巴的泥腿子,走了狗屎运能被宁宴北看上。
只可惜山鸡就是山鸡,变不成凤凰。
江阮阮摔烂我的所有作品,我的错,是我不该让她被瓷片刮伤,
为此要跪在瓷瓦子一整晚,任由双膝皮肉溃烂赎罪;
江阮阮听闻我的作品获奖,我的错,是我不该让她因自卑落泪,
为此要公开说明自己所有的作品都是抄袭,身败名裂赎罪;
江阮阮看到我在宁家呼吸,我的错,是我不该让她想起自己寄人篱下,
为此我要自愿和宁宴北办离婚证,活在虚假婚姻中赎罪……
我被折磨到生不如死,可每次我想放弃这段感情,彻底逃离这个魔窟时。
他又会适时给我从小就不曾拥有的温情。
膝盖跪烂了,他亲自替我清理伤口,背着我爬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找深山隐士为我疗伤;
自爆抄袭身败名裂,他买下一个月的娱乐圈绯闻,用一个又一个大瓜掩盖风波,带我去梦寐以求的巴厘岛放松;
离婚证领了,他却不对外暴露任何消息,外界眼中,我依旧是万人羡慕的宁夫人,同他在东京塔顶包场庆祝。
我像一个坠入地狱的人,不断攀爬一根细细的蛛丝,将那微小又渺茫的希望当作自己的救赎。
无数次,我都想找宁宴北解释,我想说这一切都是误会,我没有想赶走江阮阮。
可他只是冷冰冰看向我,话语比刀子还要锋利。
“你没有想赶走阮阮,为什么要给阮阮换监护人,你明知道阮阮有病,离了我活不下来,你安的什么心?”
“这一切都是你欠阮阮的!”
可江阮阮根本就没病啊!
我死的那天,灵魂超越物理限制,听到她打给医生的电话。
那张清纯柔弱的脸上,露出恶毒表情,随手转给医生五百万:“一点劳务费,处理完这个尸体后,还有五百万。”
“记住,永远别让人知道我没病。”
“之后让我慢慢好起来就行了,等我当上宁太太,少不了你的好处。”
可我现在已经死了,就算知道真相也于事无补了。
就在江阮阮即将吻上男人时,骨节分明的手忽地抬起,挡住她的进一步入侵。
“阮阮,你现在长大了,要有分寸。”
江阮阮圆圆的猫眼瞪大,瞬间蓄满水汽:“小叔,以前你都让我亲你的,为什么现在不行?”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行。”宁宴北下意识摩挲怀中的莲花杯,嘴角不经意勾起。
这藏不住的小动作,差点让江阮阮脸上的乖巧装不下去。
她还想说点什么,宁宴北电话响了。
“有消息了?好,我马上过来,我就知道她不会死。”他脸上紧绷的神情忽地放松,甚至还扬起一抹笑意。
“阮阮,你先回家。”
我看到江阮阮脸扭曲如修罗的神色,她咬牙切齿叫着我的名字,似是在诅咒我魂飞魄散。
她双手捂胸,苍白的小脸血色褪尽,甜腻的声音气若游丝。
“小叔,阮阮胸口好痛,要……要不能呼吸了。”
宁宴北下车的身心有一瞬凝滞。
我看得心烦。
又是这样。
一模一样的戏码,我活着的时候每天都要上演无数遍,每次都是我不知道怎么,就碍了江阮阮的眼。
她掉两滴猫尿,我就得受无妄之灾,用我的痛苦换她的顺心畅意。
江阮阮弯起嘴角,以她的个性,想来也看到宁宴北会抛下手中所有事,守在病床前任她差遣。
下一秒,冰冷现实在她脸上狠狠扇一耳光。
宁宴北头也没回,“心口痛就找医疗团队,我又不是医生。”
“我让医疗团队十分钟内赶到,车上有药,称十分钟不成问题。”
“可是……小叔,你不在阮阮身边,阮阮怕……”
“那就想办法找别人陪,阮阮,未来陪在你身边的人是你丈夫,我只是你的小叔。”
“我的妻子也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