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车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要爆炸。
于筱筱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回过头来，柔声细语地安抚着路昭明。
“昭明哥，你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嫂子也是太担心阿姨了……等到了医院，确认阿姨没事，大家就都放心了。”
“到了医院你给我老实点！要是让我发现你敢骗我，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路昭明坐在我身边，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
“归根结底，你妈到底关我什么事！”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不愿意花这个钱，是以为摔了的是我妈？
心里失落到了极致，我竟然反过来想笑。
不知道他看见自己亲妈的惨状，到底还能不能这么冷血。
终于，出租车在市一院急诊大楼前停下。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车，直奔抢救室。
抢救室门口的红灯依旧亮着，一名护士行色匆匆地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我，立刻焦急地说道：“病人家属？怎么才来！病人颅内出血，情况很危急，必须马上手术！再不缴费，手术室那边就没法安排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回头看向慢悠悠跟上来的路昭明。
“听到了吗？马上手术！卡呢！”
路昭明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但看到护士严肃的表情，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不情不愿地掏出了那张共同储蓄卡。
“你这嘴脸，怪不得你妈摔了呢。”他在我身后嘀嘀咕咕。
我带着他们一路飞奔到一楼的住院缴费处。
我接过路昭明递来的卡，将它和住院单一起递了进去。
“密码。”工作人员说道。
我俯身在密码器上迅速按下了我烂熟于心的前三位数字，看向路昭明：“到你了。”
路昭明警惕地扫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在防贼。
他侧过身，用他高大的身躯将整个密码器挡得严严实实，然后对我投来一个警告的眼神。
“你站远点。”
我愣住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防着我偷看他的密码。
于筱筱立刻心领神会地走上前来，挡在我面前，脸上挂着虚伪的微笑：
“嫂子，你往后站点，别让昭明哥分心了。输错密码可就麻烦了。”
那一刻，我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周围排队的人，缴费处的工作人员，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
我像个小丑，被我的丈夫和他的情人联手排挤、提防，而我们站在这里，是为了救他亲生母亲的命！
荒唐！何其荒唐！
我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忍住当场爆发的冲动。
路昭明鬼鬼祟祟地弯下腰，用手罩着密码器，小心翼翼地捣鼓了半天。
输完后，他如释重负地直起身，轻蔑地瞥了我一眼，仿佛在说：“想看我的密码？门都没有！”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内心一片死寂。
“好了。”他对窗口里的工作人员说道。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
滴——
支付终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我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然而，下一秒，窗口里传来了工作人员毫无波澜的声音，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不好意思，这位女士。”
工作人员抬起头，将银行卡从窗口递了出来。
“卡里余额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