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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浓缩藻类营养膏提供的能量,如同滴入干涸河床的细雨,短暂缓解了灵根的焦渴,却远未填满那日益扩张的深渊。【地脉根】循环初步稳固,与脚下大地的微弱连接带来一丝心安,但【石肤】循环的构建却遇到了难关。

这种防御并非简单地将能量覆盖体表硬化,而是需要精确引导能量改造皮肤角质层的微观结构,使其在保持足够感知力的同时,获得瞬间能量极化的能力,从而大幅提升物理和能量抗性。对能量控制的精细度要求极高,远非《基础归元法》那般粗暴。

林恩屡屡失败。能量不是溢出导致局部皮肤过度角质化失去知觉,就是强度不足无法形成有效防御。几次尝试反而消耗了不少本就不多的能量,让他更加虚弱。

饥饿感如同附骨之疽,再次清晰地啃噬着他的意志。心底的低语也变得越发诱人:

“效率……太慢……去寻找……吞噬……”

他知道,闭门造车行不通了。必须去寻找更多的“资粮”,无论是能量,还是修炼所需的特定物质——某些矿物精华,或者蕴含土属性能量的变异生物组织?这些在锈带区并非天方夜谭,通常伴随着极高的风险。

那个黑市老头提到的西边旧净化厂,“怪声音”,“有东西醒了”,如同伊甸园的毒蛇,在他脑海中盘旋。

风险极大。可能是盘踞的强大变异生物,可能是失控的废弃自动化防御系统,甚至可能是更诡异的东西。但诱惑同样巨大——一个被传闻笼罩的废弃设施,往往意味着未被搜刮干净的残留资源。

最终,生存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他再次来到那个地下河小集市,用最后一点金属碎片换了一把磨尖的钢筋作为武器,并仔细打听了关于旧净化厂的信息。得到的都是些模糊不清、互相矛盾的传闻:有人说晚上看到里面有诡异的绿光;有人说听到过金属撕裂和咀嚼的声音;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那里是某个小型变异兽群的巢穴。

没有确切答案,但危险是共识。

足够了。

趁着夜色(地下世界的时间感依赖于照明系统的变化),林恩如同鬼魅般向着西边移动。越是靠近旧净化厂区域,周围的环境越发破败死寂,连那些顽强的、依靠污染源生长的荧光苔藓都变得稀疏。

巨大的、锈蚀的净化罐和错综复杂的管道群如同史前巨兽的尸骸, silent (沉默地) 匍匐在黑暗中,散发出浓重的化学试剂残留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令人不安的腥气。

他没有贸然进入,而是选择了一处较高的、视野相对开阔的断裂管道作为观察点,耐心潜伏下来,将【地脉根】循环运转到极致,最大限度地收敛自身气息。

时间缓缓流逝。死寂笼罩着一切,只有风声穿过管道缝隙发出的呜咽。

就在林恩几乎要怀疑传闻的真实性时——

吱嘎——!

一声尖锐刺耳的金属扭曲声,猛地从厂区深处传来!紧接着,是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某种重型结构被强行拖动的摩擦声!

林恩瞬间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紧绷。

声音断断续续,时而在左,时而在右,飘忽不定,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复杂的管道迷宫中快速移动。

他集中全部注意力,增强的视觉和听觉穿透黑暗,努力捕捉着任何细节。

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两点幽绿色的、如同鬼火般的光芒在远处的罐体间一闪而过!那光芒并非热成像,而是一种冰冷的、充满生物质感的磷光。

紧接着,又是一阵更加清晰的、混合着金属摩擦和某种湿滑物体蠕动的声音从下方不远处的一条主干管道内传来!同时还伴随着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细小牙齿在啃噬金属的窸窣声!

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恩的心跳开始加速。未知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他握紧了手中的钢筋,【石肤】循环下意识地微微运转,皮肤表面泛起一层极淡的、难以察觉的灰白光泽。

他小心翼翼地从观察点探出身子,试图看得更清楚。

就在此时!

一道黑影如同闪电般,悄无声息地从他侧上方的一根横管中扑下!带着一股浓烈的腥风和腐臭的化学药剂味,直袭他的后颈!

危机来得毫无征兆!林恩甚至来不及回头!全靠【地脉根】带来的下盘稳定性和炼体一层的反应速度,他猛地向前一扑!

刺啦!

肩膀处的衣服被轻易撕裂!几道火辣辣疼痛感传来,留下了深可见骨的爪痕!鲜血瞬间涌出!

林恩就势翻滚,半蹲在地,钢筋横在身前,惊魂未定地看向袭击者!

那是一只体型大得惊人的变异鼠!足有半人高!浑身毛发稀疏,露出下面覆盖着油腻污垢和增生肉瘤的皮肤,眼睛退化成了两个白点,但吻部突出,满口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如同凿子般的利齿!它的四肢发生了诡异的异化,爪子变得如同镰刀般锋利,闪烁着不祥的绿光,刚才正是这东西轻易撕开了他的防御!

最令人不安的是,它身上散发着一种混乱而暴戾的能量波动,与灵根有些相似,却更加疯狂和无序!

变异鼠一击不中,发出低沉的、如同敲打破锣般的嘶嘶声,后腿蹬地,再次化作一道黑影扑来!速度极快!

林恩瞳孔收缩!来不及多想!【石肤】循环全力运转!同时将钢筋灌注灵根能量,猛地向前刺出!

铛!

钢筋精准地刺中了变异鼠的胸口,却发出了金铁交击般的脆响!竟然只刺入了不到一寸就被那坚硬的骨骼和增生的角质层卡住!

变异鼠吃痛,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巨大的冲击力将林恩撞得连连后退!那闪烁着绿光的爪子再次挥向他的面门!

林恩偏头躲过致命一击,肩膀再次被划开一道口子!剧痛传来,但他也借机猛地发力,一脚踹在变异鼠柔软的腹部!

砰!变异鼠被踹得翻滚出去。

但更多的嘶嘶声从周围黑暗中响起!幽绿色的磷光点点亮起!不止一只!

林恩的心沉到了谷底。他误入了它们的狩猎场!

必须立刻突围!

他不再犹豫,转身向着来路狂奔!【地脉根】带来的稳定性此刻发挥了作用,让他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依旧能保持高速移动!

身后,至少三四只变异鼠紧追不舍,它们的利爪与地面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腥风阵阵扑来!

林恩将速度提升到极致,不顾一切地奔跑!伤口流血不止,体力在飞速消耗!他慌不择路,只能凭着记忆向地下河黑市的方向逃去!

追逐在黑暗的迷宫中进行。好几次,利爪几乎都要碰到他的后背!最终,在他冲入那条相对开阔的地下河,并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将灵根的能量波动毫无保留地释放出去后,那些变异鼠似乎顾忌河水或者更强的存在,终于停下了脚步,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发出不甘的嘶嘶声,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缓缓退入了黑暗。

林恩瘫倒在冰冷的河岸边,剧烈喘息,鲜血将身边的河水染红。肩头的伤口深可见骨,传来阵阵麻痹感,那绿光利爪似乎还带有某种毒素!

旧净化厂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这些变异鼠不仅凶猛,而且似乎发生了某种基于化学污染和微弱辐射的诡异异化,其实力远超普通变异生物!

但……风险往往与收益并存。

在刚才的亡命搏杀中,他清晰地感受到,这些变异鼠体内,蕴含着一种相对纯净的、偏向阴寒属性的生物能量!虽然混乱,但对此刻饥饿的灵根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而且,它们的利爪、牙齿、甚至那异化的骨骼……是否可以作为修炼“磐石体”的某种资粮?或者……换取其他资源?

一个危险而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他挣扎着爬起来,用河水清洗伤口,忍着麻痹和剧痛,运转灵根能量强行压制毒素。目光再次投向旧净化厂那片黑暗的轮廓时,除了恐惧,更多了一丝冰冷的……狩猎欲望。

谁才是猎物,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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