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跟着邓伯往里走,越听越觉得心惊胆战!
看来原主上一次可把镇国公气得不轻啊!
要不然,邓伯怎么能一直劝自己好好给镇国公道个歉?
恐怕这都不仅仅是道歉可以解决的问题!
“少爷,国公大人就在里面,你快去吧!”
邓伯站在书房门口,伸手一指,向杨凌和颜悦色道。
杨凌深吸了一口气,绕是已经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可此时此刻,他还是感觉到十分的紧张!
“爷爷,孙儿回来看您了……”
杨凌伸手推开门,书案后,镇国公杨北业正端坐着看书。
杨北业约莫六十有五,鬓发花白,蓄短须。
他生得一张容长脸,眉眼斜飞入鬓,颊上那刀刻般的皱纹,给他平添了几分坚毅。
与想象中粗犷的模样完全不同,杨北业面色白净,乍一看竟像是个老学究。
听到杨凌的声音,杨北业头也没抬,抓起手边半干的砚台就扔了出去。
“老夫没你这么个不孝的孙儿!”
“要钱没有,出去!”
……差点被这老头温文尔雅的表面给骗了。
不张口还好,一张口,居然可以这么暴躁!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渊战神吗?
杨凌忙一闪身,躲开了杨北业发动的砚台攻击。
“爷爷,误会啊!”
“孙儿不是回来找您要钱的!”
“这不是一个多月没回来了,孙儿挂念着您的身体……”
不提这一个多月倒还好,提起这个,杨北业更是暴跳如雷!
“你还好意思在老夫面前提!”
“上次来找老夫要钱,老夫没答应给你想要的一千两银子。”
“你倒好,扭头就走!”
“说再也不认老夫这个祖父了!”
“当初不是说走就走,硬气得很吗?”
“现如今没银子花了,又想起老夫来了?”
杨凌这才回想起来。
一个半月前,恰逢赵清欢的生辰。
原主想送赵清欢一颗南海夜明珠,奈何身上的银子全部都拿去买了朱雀楼,于是只好来找杨北业求助。
杨北业已经陆陆续续给了杨凌不下万两银子,见他没完没了,毫无节制,便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原主一气之下,竟扬言要和杨北业断绝关系,此生永不再踏足国公府半步……
想着想着,杨凌的冷汗就流了下来。
怪不得刚刚邓伯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一定好好跟杨北业道个歉!
原主办的这件事,就是挨上一顿打都不足为过!
见杨北业抄起另一个砚台,又要发动攻击,杨凌连忙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爷爷,您息怒啊!”
“孙儿这次回来,真不是找您要钱的!”
“不仅不要钱,孙儿还要给您送钱呢!”
说着,杨凌在身上摸索了起来。
“您看,这二十两银子可是孙儿卖诗赚来的钱呢!”
前一天渊帝买诗,给了五十两银子。
除去刚刚给贾仁义的那三十两,杨凌身上刚刚好,还剩下这二十两银子。
望着杨凌颤颤巍巍递上这二十两银子,杨北业脸上闪过一丝短暂的迷茫。
但很快,这份迷茫就重新被愤怒所取代了。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孙子了。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若不是有求于自己,这孙子哪里会来找自己认错!
“卖诗?”
“放你的屁,你哪里会写诗!”
“你能认得几个大字就不错了!”
“还是那句话,要钱没有,你赶紧走!”
“也怪老夫,从小对你有求必应,都把你给惯坏了……”
杨凌哭笑不得。
这老头,先前得从原主那里受了多大的气,才能防备成这样!
“爷爷,孙儿真的不是来找您要钱的!”
“而且孙儿发誓,从今往后也不会再找您要一文钱!”
“孙儿今日来,一来是为上次的事情请罪,希望您别和我这个孙子一般见识。”
“二来,是为北羌的事……”
听到这里,杨北业这才抬头,狐疑地看了杨凌一眼。
“你刚才说什么?”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杨凌道:“孙儿听闻,近来北羌频频骚扰大渊边境,圣上也在因为是否要战而纠结。”
“这件事,爷爷怎么看?”
杨北业微微皱眉。
“这是军国大事,你如何能够知道?”
“再说,是否要战,又和你小子有什么关系?”
杨凌一本正经:“国家兴旺,匹夫有责!”
“孙儿身为杨家后人,当然对北羌格外敏感。”
杨凌这话说的一点毛病也没有,可杨北业的眼神却更加古怪了。
这小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回来就怪怪的?
好像被什么东西上身了似的!
不过,提起此事,杨北业的心里也憋了一团火。
“北羌不过才老实了几年,这两年来就又有卷土重来的势头。”
“老夫听闻,北羌的一个部落几乎每个月都要洗劫我大渊与之接壤的北川县。”
“他们抢夺老百姓的食物与过冬物资,甚至还强夺当地的妇女,逼她们伺候!”
“若有不从抵抗者,北羌蛮子便当着这些妇女的面,亲自砍下她们孩子的脑袋,扒了她们孩子的皮,套在稻草上……”
“操!太过分了!”
杨凌怒不可遏,忍不住骂道。
原著里提过北羌的残暴,但大部分也只是一笔带过。
没想到,这帮畜生竟能如此丧失人性!
不!
他们就连畜生都不如!
“爷爷,咱们大渊何必要忍这口窝囊气!”
“打呀!”
说起这些,杨北业也是恨得牙痒。
“老夫何尝不想打?”
“你父母全部陨落在北羌手里,这个仇,老夫记了整整十年。”
“新仇旧恨叠在一起,老夫就算爬,也要爬到战场上去,杀几个蛮子再死!”
“可是!”
“近来大渊也是灾祸丛生,如今国库空虚,朝中更是无人可用!”
“主和派极力劝说,甚至拿天下大义去威胁圣上。”
“这一战就是想打,也打不起来!”
杨北业双目通红,指节捏的发白,颤抖的皱纹写满了三个大字——
不甘心!
这一刻,他不仅仅是一个渴望报国的将领,更是一个暮年丧子的父亲。
看着杨北业落寞的模样,杨凌心里仿佛刀锥似的疼。
“爷爷,您先别着急。”
“孙儿有个办法,仅需两千精兵、十天的粮草,便能大败北羌!”
“不过孙儿这个办法,还有两个条件。”
“第一,这两千精兵,一定要由您亲自统帅。”
“第二,您要带着孙儿一起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