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7.
我从地上起来，擦掉额上的冷汗，向传来声音的那间房走去。
门外有几个不明情况的保姆站着，却不敢进去。
“把门打开，再去请沈老爷子过来。”我冷着声音道。
“夫人？！”保姆们看见我在门外很是吃惊，看来他们以为里面的人是我和沈瑞了。
一个保姆拉开了门。
门里的宋朝朝才整理好衣领，脸上还余留着不正常的红晕。看到门被打开，她着急地看向仍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我一步一步走至宋朝朝面前，她平日的镇定自若早已不见，整个人被我逼退到了角落。
门外的保姆们都是一片震惊。
“这里面怎么是少爷和宋秘书……”
“是啊，怎么会是你呢宋秘书。”我接过保姆的话，笑着问，“沈老爷子八十岁大寿，你们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是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你！”宋朝朝的急的脸红。
“够了！许流年，你不要污人清白！我和宋秘书只是在一起商讨公司的事。”沙发上的沈瑞终于开了口。
“你还能说话？”我偏头看向他，慢慢地笑了。
“我就知道是你！”他猛的一下子站起来，直直撞向一旁的桌子，然后跌坐在沙发上。
看来这次先从视力开始了。
“沈瑞，你不是觉得我很擅长买热搜吗？我想好这次的热搜了。”我居高临下地看着沈瑞，他不知道我具体的站位，抓到什么东西就往我出声的地方扔。
“许流年，你不要脸！”宋朝朝撕下了温柔可人的面具，尖着嗓子大喊。
“啪！”我毫不犹豫地转身甩了她一巴掌。
宋朝朝被扇倒在地，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我。
“伤风败俗，简直是伤风败俗！”沈老爷子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我抽起一张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随意扔下之后过去扶着老爷子。
沈老爷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正捂着脸坐在地上小声抽泣的宋朝朝，更加痛心疾首。
“沈瑞！你究竟要干什么？！咳咳，你想让沈家都跟着你一起身败名裂吗？！”我一边帮老人家顺着气，一边安慰着，
“爷爷，今天您特地吩咐过从简举办寿辰，所以这次来的都是家里人，而且我父母他们也都还没到。所以不必担心。”
沈瑞听到老爷子的声音才慌张地重新站起来，想走到老爷子跟前。
沈老爷子见他过来，气的甩手就走，这架势明显是让我处理了。
沈瑞胡乱地抓住我，“年年……年年，你不要误会……”
我甩开他的手，声音却温柔道，“你已经不能处理工作了吧？这段时间我会把你安置在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疗。你的公司就暂由我代理了，其他的事你也不用操心。”
沈瑞眉头皱了一下，确认自己没听错。
他一定在想，我居然没有大吵大闹。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嘴上却说着体谅的话。
“为了保全我们两家的颜面，所以今天的事我不会宣扬出去，只是你要把宋朝朝开除。”
“……真的？”沈瑞犹疑道。
“不，不可以！”宋朝朝疯了似的爬起来去抓沈瑞，模样狼狈不堪。
“或者我和你离婚，你和宋朝朝情投意合，我成全你们。我还可以把感官共享的实验负责人介绍给宋朝朝，这样你就是永远的正常人了。”
沈瑞看不见我脸上讥讽的笑，也看不见宋朝朝得意的表情。
他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我在心里把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只为从前的自己不值。
“因为我爱过你，我们就这样抵消了。”
抵消是不可能抵消的，我只会准备更大的惊喜给沈瑞。
他可能依旧觉得我满心满眼都是他，竟然觉得我说的这番话没有不合理的地方。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沈瑞竟然犹豫了。
他没有立马肯定我提出的圆满方案，反而道，“我不会和你离婚。”
我看了看宋朝朝闻言吞了苍蝇似的表情，又看向皱着眉的沈瑞，心里只觉恶心。
这个男人只爱他自己，为了利益，他连宋朝朝都能舍弃。
如果我和他离婚了，商业联姻就结束了，比起宋朝朝，我身上的利用价值不知道高了几十几百倍。
现在离不离的无所谓，反正等我完成了惊喜，离婚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无非是多忍一段时间罢了。
“随你。”我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这间屋子。
沈老爷子已无心再过寿辰，晚饭草草吃了就结束了。
沈家父母和我的父母都不知情这场闹剧，沈老爷子不说是维持着那点薄弱的体面，而我不说，只是因为时候未到。
8.
“许小姐。”男人坐在对面，礼貌的问候。
我点点头。
“白医生，都说你的医术高超，常常妙手回春。是A市最好的医生。我们今天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喝了口茶，静静观察着白以安的反应。
白以安一顿，笑了笑，“还请许小姐明说。”
“你是江家多年前被遗弃掉的大少爷。我知道你一直在等着一个时机，扳倒江家二少，夺回财产继承权。而我手里有不少江家二少的把柄，恰好能给你一个这样的时机。”
江家与沈家多年来都不对付，沈瑞从前没少给我讲江家二少背地里干的那些勾当。
白以安是个聪明人，话题到这都不用遮遮掩掩了，他拿起茶杯，端的是温文儒雅，“许小姐的目标是沈家少爷吧，我对沈家少爷的事略有耳闻，许小姐想要我帮的忙，我帮了。”
我同样拿起茶杯，与他碰杯，“以茶代酒，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我把沈瑞安排在了白以安所在的医院，并让白以安做他的主治医生。
白以安要做的很简单，就是让沈瑞误认为自己的五感尽失的情况还能得到挽救，还能慢慢恢复回来。
让沈瑞也尝尝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滋味。
至于他手下的公司，不用我怎么调整。我知道宋朝朝一定埋了不少伏笔，我只用把她做过的那些事复杂化就好，再曝光出来。
宋朝朝能一下子做到沈瑞的秘书，背地里是花了不少功夫的，只是沈瑞竟也由着她折腾了。
不过也好，也省得我再多费周折。
整理完沈瑞公司的事，我来到了医院。
沈瑞躺在病床上，视力堪堪恢复，白以安在一旁做着视力恢复记录。
“年年，你来看我了？”
上一次看着沈瑞在病房，还是他第一次创伤后遗症病发时，那时的我满眼都是心疼，恨不得是自己五感尽失。
现在的我忍着恶心，装做还爱他又不得不割舍的样子，难受道，
“别叫我年年了，你和宋朝朝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别这样说……宋朝朝已经跟我说过了，感官共享还要和我一同承受痛苦……你当初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一点？”
我猜到宋朝朝哭着喊着不愿意做感官共享手术了，心里冷笑着，面上却还要装一装。
“我们那么多年了，我怕你担心。”
字字句句都是曾经的真言，然而现在都成了我忽悠他的花言巧语。
沈瑞到现在都深信不疑我还爱他，放心的任我安排，就像他当初放心宋朝朝帮他打理公司一样。
“许小姐留步。”演完那出虚情假意的安抚戏，白以安跟着我来到病房外。
我示意他再走远一些说，他笑着和我往前走，
“许小姐果真敢爱敢恨。”
“我有我的底线，不爱就是不爱了。”
白以安笑笑，“沈瑞和宋朝朝在部队的时候就相识了，许小姐知道吗？”
我往前走的脚步一顿，我一直以为是新婚后他们才勾搭上，没想到竟是这么早。
所有的细节都串联了起来。那些不回的信息，变淡的关系，忙碌的工作，迟迟不说出口的提亲……
现在的沈瑞早已不是十八岁赤诚的他了。他是如何在乎利益，如何虚以委蛇，如何玩弄我的真心，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谢谢你告诉我，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09 结局
我和沈瑞结婚满一年的那天，也到了我收网的时候。
沈瑞发现自己再次开始五感尽失，而白以安表示无能为力，他在病房有多崩溃，我都看在眼里。
趁着他还有视力，我让他亲眼目睹了他手下的公司被立案处理且登上热搜，陈月和宋朝朝被抓。家大业大的沈家遭受重创，再难有起色。
许家的公司更是早就停止了和沈家的合作运营。
沈瑞崩溃的来抓我的手，“年年，你不可以这样……”
“不对，我们还没离婚，我们还没离婚对不对？你也会受牵连的！”
我甩开他的手，将离婚协议书扔给他，
“在你视力不行的时候，我让你签的发票，实际是这份文件。而你的指纹，我也有。沈瑞，我们已经离婚了。”
沈瑞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字。
“等宋朝朝出狱，你还可以让她和你感官共享，你们还可以继续做一对比翼鸳鸯。只不过要沈老板多过几年苦日子了。”
“你不是爱我吗？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我曾经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多恨你。”我一字一句道，将沈瑞的希望逐个击破。
一切都结束了，我堪称完美的惊喜。
“我很欣赏许小姐的胆魄和能力。”白以安和我在初次达成合作的茶馆喝茶。
“白医生也不遑多让。”我轻轻一笑，“接下来是你的战场了，祝愿我能早日喊上白医生一句江大少爷。”
“有兴趣和我再合作一次吗？”白以安望着我，认真道。
我看着他的眼睛，读懂了他。
“江家和许家，会是不错的合作，期待与白医生的顶峰相见。”
白以安会意的笑了。
商场风起云涌，我们志同道合，是一条路上的人。
或许遇见正确的人的伏笔，都埋在了过往的破碎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