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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羡好听到哥哥和池南雪同时失踪的消息,心脏猛地一沉。
“陆景琛!我哥他已经那个样子了!他连自己是谁都认不清,怎么可能会去绑池南雪?”
陆景琛眼神冰冷,没有丝毫动摇,反而向前一步。
“正因为他不清醒,才可能做出极端的事!羡好,我知道你心疼你哥哥,但南雪的安全更重要。她若出事,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在你哥哥被找到之前,你哪里也不准去。”
他的手段快得惊人。
江羡好被强行带在身边“协助调查”,美其名曰让她安心,实则是让她亲眼见证一场彻底的摧毁。
命令下达不到半小时,他手下的人便以“搜寻失踪人口、排查安全隐患”为名,哥哥曾任职的医院被翻得底朝天,办公桌抽屉里的私人物品被倾倒一地。
城郊那处父母留下的老宅,门板被卸下,地板被撬开,连院里的老槐树都被怀疑藏了人,树根周围掘土三尺。
他甚至派人连夜赶回他们早已荒废的老家,连亲戚的坟头都没放过。
这不仅仅是搜查,这是要将她和哥哥的过去、尊严连根拔起。
江羡好身心俱疲,哭得几次几乎晕厥,但换来的只是陆景琛更冷的眼神。
搜查才进行了几个小时,毫无结果,陆景琛显然失去了耐心。
为了逼她开口,也为了惩戒她的不配合,他将江羡好带到了机关大院的小广场上。
正值下班时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他让她站在中间,像展示一个罪犯。
“江羡好,向大家坦白,你和你哥哥,是如何因为私怨,绑架了重要的未来同志池南雪的?”
鄙夷的目光、指指点点的议论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忘恩负义!陆团长对她多好!”
“肯定是嫉妒那个未来来的姑娘!”
不知谁带头,烂菜叶、臭鸡蛋砸在她身上、脸上,黏腻腥臭。
她看着站在人群前方、冷眼旁观的陆景琛,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颠倒了。
最终,她体力不支,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就在她晕过去后不到十二小时,陆景琛的人在一处废弃的码头找到了她哥哥。
当她发疯般冲向海边废弃码头,她几乎认不出那个被倒吊在礁石上的人影是她哥哥,池南雪裹着陆景琛的军大衣坐在遮阳伞下,小口吃着罐头黄桃。
潮水汹涌,哥哥的头颅一次次被砸向尖锐礁石,满脸是血,却还在傻笑。
“哥哥!”江羡好冲过去,却被他的手下死死拦住。
倒挂的哥哥认出了她,傻笑着晃荡:“妹妹,飞飞。”
江羡好心如刀割,她强压悲痛,柔声问哥哥:“哥哥,告诉妹妹,你怎么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的?”
哥哥歪着头,努力回想,痴痴地笑:“小女孩,给糖,说带我看大船,玩水。”
江羡好猛地看向陆景琛:“你听到了!是池南雪自己带他来的!”
陆景琛却嗤笑一声,说其实南雪早就告诉他有人会绑架她了,如今只是想给她哥哥一个解释的机会而已。
没想到,他连这个机会都没抓住。
一声令下,陆景琛的手下立刻给挣扎傻笑的哥哥注了一管药液。
那是某种能极度放大痛觉神经敏感度的药物,只有审讯重犯时才会动用的手段。
不过几秒,原本还在傻笑的哥哥身体猛地僵直,眼球瞬间布满血丝,凸胀得几乎要爆裂。
无法形容的剧痛让他发出了非人的惨叫,身体在泥地里疯狂抽搐、扭动,指甲深深抠进泥沙里,划出血痕。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哥哥在药物作用下痛苦地翻滚。
“停下!陆景琛我求你!”江羡好额头磕在碎石上,鲜血直流,“冲我来!你杀了我吧!”
陆景琛冷漠地看着她沾满泥血的脸,突然开口:“你既然这么想替他受罪,可以。”
“你这双手,以后也不必作画了。”
江羡好愣住了,缓缓抬起头。
“将来若南雪的画展因此受到非议也是麻烦。不如废了,一了百了。”
“你愿意的话,我就放过你哥哥。”
陆景琛俯视着她。
江羡好看着哥哥痛到抽搐快死的模样,双眼血红,嘶声道:“好!我给你!只要你放了他!”
两个男人将她死死按在岩石上,摊开右手,另一人举起一块棱角尖锐的海石,毫不留情地狠狠砸下。
指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那只曾经执笔描绘美好、被陆景琛无数次温柔握过的手,变得血肉模糊,指骨尽碎。
十指连心,剧痛让江羡好眼前发黑,几乎晕厥。
但更痛的是心,她看着那个曾手把手教她握笔、曾为她暖手、曾说她画作比命还重的男人,此刻亲手下令碾碎了她的艺术生命。
行刑结束,江羡好的右手已不成形状。
陆景琛只看了一眼她血肉模糊的手,语气平淡:“清理干净。别吓到南雪。”
江羡好倒在地上,突然一份协议扔到她面前。
“签了它,我就可以完全地放过你哥哥。”
内容是让她自愿放弃所有画作版权,无偿转让给池南雪,并承认自己因嫉妒精神不稳。
她用颤抖的左手抓起笔准备签字。
“不要……妹妹……不要签!”
这时哥哥突然挣脱束缚,嘶吼着扑过来想抢钢笔,却被男人一石头砸中后脑。
鲜血喷溅在协议书上时,两个士兵已经将他抛下悬崖。
“哥!!”江羡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连滚爬爬扑到崖边。
只见下方,哥哥的头颅重重撞在海边尖锐的礁石上,发出一声闷响,鲜血瞬间染红了一片海浪。
接着身体便被汹涌的浪潮卷走,消失在那片刺眼的鲜红之中。
……
江羡好从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右手的钻心疼痛和空荡死寂的屋子,都在提醒她,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噩梦,是血淋淋的现实。
她眼神空洞地坐起来,用还能动的左手,从包里摸出那张皱巴巴的离婚申请表。
她要去找陆景琛,签了这字,从此恩断义绝。
刚挪到门边,却听见外面传来池南雪压低却难掩得意的声音,正在同什么人通话:
“放心,那个未来人的身份天衣无缝,我早就摸清了陆景琛的底细,他母亲戒指的位置,他老家坟头几座我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