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就是她！非法入侵我的电脑，窃取我的商业机密！”黎柯指着我，声音带着哭腔，“爸，我就说姐姐不会罢休的，她竟然用这种黑客手段！”
黎振宏看着我的眼神，已经不是失望，而是彻底的厌恶：“黎颖，我没想到你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盗窃不成，就改用黑客技术？你简直是我们黎家的奇耻大辱”
我懵了。怎么会这么快？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完了！中计了！】
【那个远程漏洞是陷阱！他们故意放出来的！】
【我们被反向追踪了！】
弹幕瞬间被惊恐和悔恨淹没，
我猛地看向黎柯，她躲在黎振宏身后，眼神里充满了计谋得逞的残忍快意。
我全都明白了。从U盘的出现，到弹幕“恰好”提供的漏洞和密码，全都是一个局，一个引我犯下“更严重罪行”的局。
他们不仅要我身败名裂，还要我违法，彻底断送我所有的后路。
网监的人面无表情地收缴了我的U盘，扣押了电脑。“黎颖小姐，你涉嫌非法入侵计算机信息系统，窃取商业秘密，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被带走了。
在走出网吧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黎柯。
她站在黎振宏身边，用只有我能看懂的口型，无声地说：“你斗不过我的，废物。”
我的人生，似乎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拘留所的条件比想象中更糟。
冰冷的硬板床，还有同房间那些人麻木或恶意的眼神。
我被单独提审了几次，对方反复追问我的“黑客”技术从何而来，如何获取的黎柯电脑密码。
我能说什么？说是一群看不见的“弹幕”告诉我的？那只会让我从“黑客”变成“精神病”，罪加一等。
黎家没有给我请律师。
意思很明显，让我自生自灭。
弹幕在那天之后，变得极其稀少，基本上没有。
我谁也不信了，只信自己。
在一次放风的时候，我无意中听到两个女警在闲聊，说起最近清理旧档案，发现好多年前一桩悬案有点蹊跷，好像跟某个文化名人的家族有关。
文化名人？家族？我的心猛地一跳。
一个被遗忘的细节浮上心头，前世那个地窖，那个没看清的亲子鉴定。
黎柯如此忌惮，甚至不惜杀人灭口，那鉴定书的内容，绝对是关键。
它可能不仅仅是关于我和黎柯的身世，或许牵扯更深。
在又一次被提审时，我放弃了所有辩解，只是反复强调一点：“我要见黎振宏或者林婉，关于很多年前医院档案的事情，他们一定有兴趣知道我还知道些什么。”
我故意说得含糊其辞，带着一种鱼死网破的暗示。
这一招奏效了。
也许是我镇定的态度，也许是“医院档案”这几个字触动了他们某根敏感的神经。
第二天，林婉来了。
她坐在我对面，眼神复杂，有厌恶，有愤怒，还有一丝极力掩饰的不安。
“黎颖，你还要闹到什么地步？非要把这个家彻底毁了吗？”她开口，依旧是责备。
我看着这个女人，这个我曾叫了三十多年“妈”的人。
“妈，”我平静地开口，这个称呼让她眼皮跳了一下，“你还记得我十三岁那年，急性阑尾炎住院，医院搞错了血型，差点出医疗事故吗？”
林婉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提起那么久远的事。
“你……你提这个干什么？”
“当时查房的老主任，后来退休了，但他有个习惯，喜欢留存一些特殊病例的档案副本，尤其是涉及血型这种基础错误的。”我慢慢说着，一边仔细观察她的表情，“你说，如果他留存的档案里，发现了比搞错血型更惊人的‘错误’，比如……孩子的血缘根本对不上，会怎么样？”
林婉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手指紧紧绞在一起：“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我盯着她，“黎柯到底是谁的孩子？你们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闭嘴！你给我闭嘴！”林婉猛地站起来，情绪失控，“你这个疯子，你自己犯罪还不够，还要编造这种恶毒的谎言来污蔑我们，你永远别想出来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可她的反应，已经告诉了我一切。
林婉走后没多久，我就被通知，证据不足但我需要被“严加看管”。
我被带离了拘留所，却没有获得自由，而是被直接送进了一家位置偏僻、管理严格的“疗养院”。
名义上是疗养，实际上是软禁。
我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小小的房间和院子里，有专人“看护”，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弹幕几乎完全消失了，偶尔闪现，也是一些断断续续的乱码。
我彻底变成了孤身一人。
但我知道，我触碰到了真相的边缘。
黎柯的身世是黎家最大的秘密，也是他们最脆弱的命门。
这家疗养院，恐怕也不简单。
我变得异常安静配合，暗中观察。
我发现这所疗养院深处有一栋独立的、守卫更严的小楼。
某天夜里，我趁护工交接班的疏忽，偷偷溜了过去。
透过窗户，我看到房间里躺着一个瘦弱的、插着管子的女人，她脸色苍白，毫无生气，但眉宇间……竟和黎柯有五六分相似！床边挂着的病历卡上，名字是，黎瑾。
黎瑾？
就在这时，我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和压低的对话声，是值班医生和黎振宏
“……黎瑾小姐的状况还是很稳定，只是意识……”
“嗯，看好她，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尤其是不能让她和黎颖有任何接触！”
我屏住呼吸，躲在阴影里。
黎瑾？意识？不能接触？
难道……真正的创作天才，是这个躺着的黎瑾？
而黎柯，不仅窃取我的灵感，更主要的窃取对象，是这个植物人状态的姐妹？
所谓的“共脑”，真正的连接，是存在于黎柯和黎瑾之间？
而我，或许从一开始，就只是黎柯用来掩盖真正秘密、必要时推出去顶罪的烟雾弹。
这个认知让我遍体生寒。
如果真是这样，那黎家维护黎柯，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名声”，更是为了维持这个巨大的骗局。
我悄悄退回自己的房间，心脏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