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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到写字楼时,已近凌晨。楼内一片寂静,只有苏小婉感知到他们归来,如一道轻烟般飘到门口,无声地行礼。

“东西拿到了。”方奇言简意赅,将那块覆盖着百年幽光苔的石头和其他材料从键仙的储物空间里取出,放在前台上。微弱的荧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散发出纯净的阴性能量。

苏小婉空洞的白色眼眸注视着石头,微微颔首:“此物灵气充沛,远胜寻常。”

“别废话了!”键仙迫不及待地在方奇脑海里嚷嚷,“赶紧去地下室!修复核心阵眼宜早不宜迟!苏小婉,你也来,需要你的阴气辅助稳定!胡莉莉,你在上面守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示警!阿馋……别让他靠近地下室!”

安排妥当,方奇拿着材料,在苏小婉的引领下,走到一楼走廊尽头一个不起眼的杂物间。移开几个空置的纸箱,地面上露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环。苏小婉伸手虚按,阴气涌动,铁环无声下沉,伴随着机括转动的沉闷声响,一块地板缓缓滑开,露出一个向下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浓郁而古老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阶梯陡峭而潮湿,墙壁上凝结着水珠。向下走了约莫两三分钟,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远比地上的写字楼占地面积还要广阔。空间的中心,是一个由某种黑色玉石构筑而成的巨大圆形平台,平台表面刻满了无数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符文线条,这些线条纵横交错,构成了“周天星辰镇魂大阵”最核心的部分——阵眼。

此刻,这阵眼平台大部分区域黯淡无光,只有少数几处,因为之前“共生契约”的能量注入,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闪烁着极其微弱、时断时续的光芒。整个平台布满了细微的裂纹,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能量枯竭的死寂感。

“就是这里了。”键仙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千年之前,这里星光汇聚,地脉奔涌,能量如潮……唉,好汉不提当年勇。小子,看到平台中心那个凹槽了吗?把幽光苔放进去,用精神力引导,将其中的纯净阴气注入下方的‘聚阴符阵’基座。”

方奇依言走上平台,来到中心。那里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凹槽,内部同样刻满了细密的符文。他将那块覆盖着厚厚幽光苔的石头小心翼翼地放入凹槽,严丝合缝。

“凝神静气,调动你的精神力,接触它,引导它。”键仙指导着。

方奇闭上眼睛,再次进入那种专注的状态。精神力细丝般探出,缠绕上那块冰冷的石头。起初毫无反应,但随着他精神力的持续灌注和特定频率的震荡,幽光苔表面的荧光逐渐变得明亮、活跃起来,一丝丝精纯的、带着清凉气息的淡蓝色阴性能量,如同被唤醒的溪流,开始从苔藓中渗出,顺着凹槽内的符文线路,向下流淌。

“苏小婉,就是现在!将你的阴气注入平台边缘的辅助节点,稳住能量流,防止暴走!”键仙喝道。

苏小婉飘身上前,双手虚按在平台边缘几个特定的符文节点上,精纯的阴寒之气缓缓输出,如同给躁动的能量套上了缰绳。

淡蓝色的能量流在符文线路中艰难地前行,所过之处,那些黯淡了不知多少年的线条,如同生锈的电路被重新接通,一个接一个地微弱亮起。光芒如同潮水般,以凹槽为中心,缓慢而坚定地向四周扩散。

整个地下空间开始轻微震动,平台上的灰尘簌簌落下。空气中那种死寂感正在被一种缓慢复苏的“生机”(对于阴性能量而言)所取代。

然而,修复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当能量流蔓延到平台西北角一处断裂较严重的区域时,遇到了阻碍。那里的符文线条不仅黯淡,更是出现了物理上的裂痕,能量流至此受阻,开始紊乱、四溢,发出滋滋的异响,连带着整个平台的光芒都开始明灭不定。

“糟糕!那里的结构损伤比预想的严重!能量过不去了!强行冲击可能导致局部崩溃!”键仙急道。

方奇额头渗出冷汗,他能感觉到精神力在快速消耗,那处断裂点如同一个无底洞,疯狂吞噬着幽光苔的能量和他的精神力,却毫无修复的迹象。

“公子,小女子可尝试以自身阴气暂时填补裂缝,引导能量绕过。”苏小婉提议,但她的脸色也更显苍白,显然维持平台稳定已经让她消耗不小。

“不行!那样会损伤你的本源!”方奇立刻否定。他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扫过那些断裂的符文线条,程序员的思维模式再次启动。

堵塞……断裂……能量无法通过……

既然无法修复物理裂痕,那能不能……临时架设一条“虚拟通道”?

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

“键仙!能不能临时模拟出缺失的符文结构,用纯粹的精神力构建一个能量引导通道,绕过断裂处?”方奇急促地问道。

“模拟符文?用精神力构建通道?”键仙愣了一下,随即灯带狂闪,“理论上……可行!但这需要极其精细的精神力操控和对符文结构的深刻理解!你行吗?”

“不行也得行!”方奇咬牙,“把缺失部分的符文结构投影给我!快!”

键仙不再多言,立刻将那片断裂区域的完整符文结构,以高亮的形式投射到方奇的意识海中。那结构复杂得令人发指,如同最精密的集成电路。

方奇深吸一口气,将大部分精神力收回,凝聚成一股,然后如同最精密的3D打印机一般,开始按照投影,在现实与能量的夹缝中,小心翼翼地勾勒、构建那缺失的符文结构!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力的过程。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身体微微摇晃,汗水浸湿了后背。任何一点细微的失误,都可能导致能量失控甚至反噬。

苏小婉紧张地看着他,加大了阴气输出,全力稳住其他区域的能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一个由纯粹精神力构成的、散发着微光的、与两旁断裂符文完美衔接的临时通道,在方奇前方缓缓成型!

“就是现在!引导能量通过!”键仙大喊。

方奇意念一动,那原本在断裂处徘徊紊乱的淡蓝色能量流,仿佛找到了泄洪口,猛地涌入了那条临时构建的精神力通道,顺畅地流淌而过,成功连接上了另一端的完好符文!

嗡——!

整个平台发出一声更加清晰、更加有力的嗡鸣!西北角那片原本黯淡的区域,符文线条接连亮起,虽然光芒不如其他区域稳定,但确确实实被接通了!

能量潮汐终于冲破了最后的阻碍,完成了在整个核心阵眼平台的循环!

刹那间,整个地下空间光芒大盛!平台上的所有符文如同被注入了生命,稳定而持续地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构成一幅瑰丽而神秘的星辰图谱。一股庞大而有序的阴性能量开始在整个平台,乃至通过延伸的线路向整栋大楼缓缓流转。

阵法,成了!

方奇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喘着气,感觉头脑一阵阵眩晕,几乎要虚脱。

“成功了!小子!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键仙兴奋得语无伦次,RGB灯带疯狂闪烁,如同迪斯科舞厅,“核心阵眼修复度达到35%!虽然离完全体还差得远,但基础功能恢复了!聚阴、净化、隐匿效果起码提升五倍!这栋破楼总算有点‘镇魂司’的样子了!”

苏小婉也松了口气,周身寒气收敛,看向方奇的目光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钦佩。她能感受到,楼内的阴气变得前所未有的温顺、纯净,连她自身的魂体都感到一阵舒畅和凝实。

方奇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站起身。他看着脚下光芒流转的阵眼平台,感受着整栋大楼那焕然一新的“生机”,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虽然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但这一步,他踏得无比坚实。

“走吧,苏顾问。”方奇的声音带着疲惫,却也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上面还有一堆麻烦等着我们呢。”

修复了家园,接下来,就是如何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中,生存下去,并且……活得更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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