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宇带人离开后,写字楼陷入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寂静,但这寂静中透着虚弱。阵法停止运转,失去了聚阴和隐匿的效果,整栋楼仿佛被剥去了保护壳,暴露在无形的目光下,连空气都显得浑浊了几分。
方奇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在苏小婉的搀扶下巡视了一圈。大厅一片狼藉,大门破碎,墙壁和地面布满焦痕与裂纹。胡莉莉脸色苍白地坐在角落调息,阿馋则笨拙地清理着羊大力焦黑的残骸和战斗痕迹。
核心地下室内,阵眼平台光芒尽失,符文黯淡,只有微不可察的能量在缓慢地自然恢复,按照这个速度,想要重新激活基础功能,至少需要半个月。
“半个月!黄花菜都凉了!”键仙在他脑海里哀嚎,声音比平时虚弱了很多,“没有阵法遮掩,我们就像黑夜里的灯塔!黑煞帮那帮杂碎要是知道我们现在这状态,肯定还会再来!还有那个张远,指不定会耍什么阴招!”
方奇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扶着冰冷的阵眼平台,感受着其下的沉寂,大脑飞速思考着对策。
硬拼是死路一条。求助官方?李浩宇态度暧昧,张远虎视眈眈,这条路风险太大。
唯一的生路,就是“蛰伏”。隐藏自身虚弱,示敌以强,争取恢复的时间。
“苏顾问,”方奇看向身旁气息依旧清冷的苏小婉,“从今天起,你坐镇一楼,收敛气息,但偶尔要刻意释放一丝精纯的阴气到楼外,制造你状态完好、甚至有所精进的假象。”
苏小婉立刻领会:“公子是想虚张声势,令敌不敢轻举妄动?”
“没错。”方奇点头,又看向调息的胡莉莉,“莉莉,你的直播不能停,但内容要变。多展示一些……嗯,你‘新领悟’的厉害法术,比如用幻术模拟一些强大的能量波动,或者讲述一些你‘轻松’击退来犯之敌的‘经历’,语气要嚣张一点。”
胡莉莉眼睛一亮,这个她在行!“没问题,房东哥哥!我保证把他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阿馋,”方奇最后看向默默打扫的饿死鬼,“你……尽量别出门。”
安排完伪装工作,方奇回到办公室,开始撰写提交给第七办事处的每周报告。这一次,他写得格外谨慎。
他没有隐瞒遇袭的事实,但将过程进行了“艺术加工”。他描绘成黑煞帮无故寻衅,自己被迫动用祖传秘宝反击,侥幸击毙首恶,但秘宝已毁,自身受损严重,楼宇防御设施也遭到破坏。字里行间,强调了自己的“损失”和“虚弱”,但又隐隐透露出还有未知底牌(指苏小婉和胡莉莉的“表演”)的意味。
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既符合“如实报告”的要求,示敌以弱,降低张远那边的戒心和进一步行动的欲望,又留下一点悬念,让对方不敢轻易下死手。
写完报告,他让键仙通过加密渠道发送出去。
接下来的日子,镇魂司进入了外松内紧的蛰伏期。
对外,苏小婉偶尔释放的阴寒气息让附近一些敏感的小妖小怪噤若寒蝉,不敢靠近。胡莉莉的直播间里,她眉飞色舞地讲述着“本狐仙如何一道狐火焚尽八方妖魔”的虚构故事,配合逼真的幻术特效,倒是吸引了不少新粉丝,也隐隐传出“那栋楼里的狐妖不好惹”的风声。
对内,方奇抓紧一切时间修炼《基础锻神法》,恢复精神力,同时尝试绘制更复杂的符箓。苏小婉除了执行“放哨”任务,便是潜心修炼《玄阴炼魂诀》,她似乎在这场危机中有所感悟,修为精进速度加快了不少。胡莉莉在吹牛之余,也不敢松懈,努力巩固着第二条法尾的虚影。阿馋的工作得到了方奇“加餐”的奖励,干劲更足了些。
键仙则陷入了半休眠状态,依靠方奇缓慢恢复的精神力和楼内自然汇聚的微弱阴气勉强维持,不再像以前那样喋喋不休。
时间一天天过去,预想中的报复并未立刻到来。黑煞帮似乎因为羊大力的死和官方的介入(李浩宇确实立案调查了)而暂时收敛。张远那边也毫无动静,不知在酝酿什么。
但这短暂的平静,并未让方奇放松。他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天夜里,他正在打坐,脑海中忽然响起了键仙久违的、带着一丝兴奋的声音:
“小子!有办法了!虽然不能立刻修复大阵,但我找到了一个临时替代方案!”
方奇心中一动:“什么方案?”
“还记得你从鬼市弄来的那几块百年幽光苔吗?虽然核心用了大部分,但还剩下一点边角料。我可以教你一个‘小须弥幻阵’,用这点幽光苔做核心,覆盖整栋楼的外墙!这阵法没什么防御力,但幻术效果极佳,能模拟出阵法全力运转时的能量波动和隐匿效果!足以以假乱真,骗过不精通阵法的高手!”
方奇眼中顿时爆发出精光!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需要多久能布置好?”
“材料现成的,阵法结构也不复杂,以你现在的精神力,一晚上足够了!”
“那就开始!”方奇毫不犹豫。
这一夜,方奇根据键仙的指导,用剩余的幽光苔粉末混合朱砂,在大楼外墙不起眼的角落刻画下一个个微小的幻阵符文。当黎明第一缕阳光照射到楼体时,最后一个符文悄然隐没。
方奇站在楼外,精神力感知而去。在他的“眼”中,整栋写字楼再次被一层柔和而稳定的能量场所笼罩,散发着与之前阵法运转时几乎一模一样的波动!甚至那隐匿效果,比之前残破的周天星辰镇魂大阵还要完美一丝!
小须弥幻阵,成了!
虽然这只是个空壳子,一戳就破,但在不知情的敌人眼中,这栋楼已然恢复了“獠牙”!
方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多日来紧绷的心弦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
蛰伏仍在继续,但至少,他们不再是毫无防备的羔羊了。
他抬头看向城市远处那朦胧的轮廓,目光坚定。
恢复实力,查明真相,解决隐患……路,还很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