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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后院的菜地里,林凡正挥汗如雨。

他手中的锄头,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铁锄,木柄因为常年的使用,已经被磨得光滑发亮。他动作娴熟,每一锄落下,都精准地翻开一垄泥土,既不深也不浅,刚好能让埋在下面的土豆获得最佳的生长空间。

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带来泥土的芬芳和远处山林的气息。

林凡很享受这种感觉。

对他而言,这不仅仅是劳作,更是一种修行。一种让内心归于平静,与自然融为一体的修行。他不需要感悟什么天地大道,也不追求什么长生不死,只要能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过着自给自足的安稳日子,便已是最大的满足。

“林大哥,喝口水吧。”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凡直起身,回头看去,只见夏语冰正端着一个陶碗,俏生生地站在地头。

她已经换下了那身华贵的宫装,穿上了一件林凡找出来的、洗得发白的粗布旧衣。衣服虽然宽大,穿在她身上却别有一番风味,少了几分高高在上的疏离,多了几分邻家少女的清纯与温婉。

阳光下,她肌肤胜雪,巧笑嫣然,额头上沁出几颗细密的汗珠,为那张绝美的脸蛋,平添了几分生动的烟火气。

“谢了。”

林凡走过去,接过陶碗,一饮而尽。清凉甘甜的山泉水滑入喉咙,瞬间驱散了劳作带来的燥热。

他看着夏语冰,有些意外地发现,不过短短半个时辰,整个小院竟像是焕然一新。

地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杂物被归置得井井有条,就连鸡圈里的味道,都似乎淡了许多。

“这些……都是你做的?”林凡惊讶地问道。

“嗯。”夏语冰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我看院子里有些乱,就顺手收拾了一下。林大哥,我没动错你的东西吧?”

“没有没有,挺好的。”林凡由衷地赞叹道。

看来,收留她也不全是坏事。这姑娘干活,还真是一把好手。

夏语冰得到夸奖,心中比喝了琼浆玉液还要甜。她看着林凡手中那把沾着泥土的锄头,美眸中闪过一丝好奇。

在她看来,前辈身边的任何一件物品,都绝不可能是凡物。

那把锄头,看似普通,但其上却萦绕着一种古朴而厚重的道韵,仿佛承载了开天辟地以来,关于“生”与“长”的终极奥秘。

这……莫非是传说中,上古农神所使用的……神农锄?

也只有这等先天灵宝,才配得上让前辈亲手使用吧!

而前辈用神农锄翻过的这片土地,又岂会是凡土?

夏语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片刚刚被翻过的菜地上。

这一看,她的心神,再次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在她的灵视之下,那片黑褐色的泥土,根本不是凡间的土壤!每一粒土坷垃,都散发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生命气息与土系本源法则!

这……这分明是传说中,能够孕育万物,滋养神药的……九天息壤!

用九天息壤做菜地,种的还是凡人吃的土豆……

暴殄天物!

不,不对!

夏语冰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以前辈的境界,又岂会做这等无意义之事?

他这么做,必然有其深意!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或许,在前辈眼中,用九天息壤种植凡俗土豆,与用凡土种植仙根神药,并无本质区别。这本身,就是一种对“道”的阐述!

前辈这是在用最朴素的方式,向自己展示着天地的终极奥秘啊!

想通了这一点,夏语冰看着林凡的眼神,变得愈发崇敬与狂热。

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竟然能有此机缘,亲眼见证前辈的“耕道”日常!

林凡被她那火辣辣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

这姑娘,怎么回事?不就是收拾了下院子,被夸了两句吗,怎么激动成这样?

“那个……语冰啊。”林凡清了清嗓子,“你不用一直站在这儿,怪晒的。屋里凉快,你去歇着吧。”

“不,林大哥,我不累。”夏语冰连忙说道,“我想……我想在这里看着你。”

看着我?

林凡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说要看着一个大男人锄地?这画面,怎么想怎么诡异。

“看我锄地有什么意思?”

“有意思的!”夏语冰一脸认真地说道,“林大哥你……你锄地的样子,很好看。”

林凡:“……”

他感觉自己跟这姑娘的脑回路,可能不在一个频道上。

不过,既然她喜欢看,那就让她看吧。反正自己也少不了一块肉。

林凡不再多言,转过身,继续挥舞着锄头。

而夏语冰,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地头,一双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林凡的每一个动作。

她将林凡挥锄的轨迹、落点的选择、力道的大小,全都牢牢地记在心里。在她看来,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农活,而是一套蕴含了无上大道的……神级功法!

她尝试着将自己的神识,与林凡的动作频率调整到一致。

渐渐地,她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她的眼前,仿佛不再是林凡在锄地,而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神祇,手持开天巨斧,正在开辟着一方混沌世界!

每一锄落下,都有一条新的法则诞生!

每一次翻土,都有无尽的生机在涌现!

“轰!”

夏语冰的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劈开了!

她那困扰了她数年之久的、关于土系法则的一处修炼关隘,竟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她体内的灵力,开始不受控制地运转起来,气息节节攀升!

林凡感觉到身后的异样,回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夏语冰双目紧闭,盘膝坐在地上,周身竟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黄色光晕,一股玄奥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我靠!这是……顿悟了?”

林凡目瞪口呆。

看人锄地都能顿悟?

这姑娘的悟性,也太逆天了吧!

他不敢打扰,只能小心翼翼地放轻了动作,继续翻着自己的地,同时在心里暗自感叹:修仙者,真是一群不可理喻的生物。

……

东洲,天机阁总部。

一场史无前例的“寻锅行动”,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

数以万计的天机阁弟子,如同撒出去的一张大网,覆盖了东洲的每一个角落。从繁华的都城,到偏远的山村;从顶级的修仙宗门,到凡人的市井街巷。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寻找一切与“火锅”有关的线索。

一时间,整个东洲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之中。

“听说了吗?天机阁的人疯了!到处问人知不知道什么是火锅!”

“何止是问啊!我二舅的邻居的表哥,就因为前几天在家煮了一锅乱炖,结果被天机阁的人请去喝了三天茶!翻来覆去就问他,那锅里放了什么,用什么火烧的,吃了之后有什么感觉!”

“太可怕了!现在谁还敢在家开火啊!‘火锅’这两个字,都快成禁词了!”

无数的修士和凡人,都对此议论纷纷,百思不得其解。

天机阁,这个向来超然物外、以推演天机为己任的神秘组织,怎么会突然对一种食物,产生了如此大的兴趣?

天机阁内部,同样是怨声载道。

“师兄,这都十天了!我们把整个南域都翻了个底朝天,查到的所谓‘火锅’,全都是些凡人乱七八糟的炖菜,根本没有半点灵气波动,更别提什么天机了!”

“是啊!代阁主是不是搞错了?阁主他老人家的遗言,会不会是另有他意?”

观星台之上,玄一道人听着手下长老们的汇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何尝不知道,这场调查是何等的荒谬。

这十天里,他收到的玉简,堆起来比山还高。上面记录了数千种所谓的“火锅”吃法,从飞禽到走兽,从灵草到妖丹,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可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他要找的,是那个能让前任阁主玄机子,在临死前都念念不忘的、蕴含着“天机”的火锅!

“继续查!”玄一道人声音冰冷,不容置疑,“将范围扩大!不仅要查‘火锅’本身,还要查所有与‘火’和‘锅’有关的东西!哪怕是一只烧火的炉子,一口煮饭的铁锅,都不能放过!”

“代阁主,这……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啊!”一位长老忍不住劝道。

“那就捞!”玄一道人猛地一拍桌子,眼中迸射出骇人的精光,“阁主以性命换来的天机,岂能是儿戏!找不到,就说明我们查得还不够细!传我命令,所有外派弟子,任务期限延长一倍!找不到线索,谁也别想回来!”

众长老看着玄一道人那近乎偏执的神情,心中暗自叹息,却也不敢再多言,只能领命而去。

整个天机阁,这台精密的机器,因为“火锅”二字,以前所未有的力度,疯狂地运转了起来。

而他们苦苦追寻的“天机”源头,此刻,正在落仙峰的小院里,升起了袅袅炊烟。

林凡看着已经从顿悟中醒来的夏语冰,见她精神饱满,气息似乎都比之前强了不少,心里啧啧称奇。

“醒了?感觉怎么样?”

“托林大哥的福,语冰……感觉很好。”夏语冰站起身,对着林凡深深一拜,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

她知道,自己刚才那场顿悟,百分之百是拜前辈所赐!若不是亲眼观摩前辈演练“神农锄法”,她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突破瓶颈!

“行了,别动不动就拜。”林凡摆了摆手,“正好你醒了,肚子饿了吧?忙活了一上午,咱们今天吃顿好的。”

“吃顿好的?”夏语冰美眸一亮。

“没错。”林凡神秘一笑,“今天,咱们吃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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