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气说完，条理清晰，数据准确，甚至联系了技改的核心目标。
实验室里安静了一瞬。
沈昭宜终于转过身，认真地看向秦沐阳，眼神里掠过一丝惊讶。
她没说话，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便转回去继续听汇报。
秦沐阳暗自松了一口气，后背已经渗出一层薄汗。
姜雨柔的脸色则微微沉了沉。
下午的行程同样紧张，沈昭宜又问了两个技术细节问题，秦沐阳虽然紧张，但凭借扎实的功底和之前的用心记录，都给出了还算不错的回应。
他能感觉到，沈昭宜看他的目光，貌似多了几分….刮目相看？这反而让他更忐忑了。
夜幕再次笼罩青舟市。
秦沐阳独自在宾馆房间里，对着窗外闪烁的霓虹发呆，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发信人——未知号码。内容——“半小时后，宾馆后门，别引人注意。”
是沈昭宜！
秦沐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白天刚经历她的“刁难”，现在又是什么？
他不敢怠慢，也不敢多想，套上外套，确认走廊无人后，像做贼一样溜到了宾馆僻静的后门。
夜风微凉。
他等了大约十分钟，一个身影款款走来。
秦沐阳瞬间瞪大了眼睛，几乎忘了呼吸。
来人正是沈昭宜，却与他认知中的女强人判若两人。
她褪去了那身象征权力的刻板套装，换上了一件剪裁合体的深V领针织衫，勾勒出饱满傲人的曲线，下身是一条修身的牛仔裤，将那双笔直长腿和惊心动魄的臀线展露无遗。
外面随意搭了件轻薄的米白色风衣，长发慵懒地披散着，脸上架着一副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墨镜。
少了几分威严，却多了摄人心魄的性感与神秘。
“喂，看傻了？”
带着一丝戏谑的清冷声音响起，沈昭宜已经走到近前，抬手曲起手指，不轻不重地在他后脑勺弹了一下。
秦沐阳猛地回神，脸颊“唰”地红了，慌忙低下头：
“沈…沈县长，对不起，我…您这样…太美了…”
他语无伦次，说的是大实话。
墨镜下，沈昭宜的嘴角似乎极快地向上弯了一下。
没有女人不喜欢被人真心称赞美貌，尤其是她这种习惯了被人敬畏的存在。
“少废话。”
她语气听起来依旧平淡，但那份冰冷却消散了不少，“今天心情不好，陪我去逛逛。”
“…逛…逛街？”
秦沐阳以为自己听错了。堂堂一县之长，深夜乔装打扮找他这个小科员陪逛街？
“有问题？”
沈昭宜挑眉，墨镜后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
“….没，没有！”
秦沐阳立刻摇头。
沈昭宜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市中心一条著名的商业步行街名字。
车上，她靠在椅背，望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沉默不语。
秦沐阳坐在旁边，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不同于办公室的木质冷香，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对了，在外面别叫我县长，叫我姐。”
沈昭宜提醒道。
“好…好的姐。”
秦沐阳挠了挠头，乖乖叫了一声。
步行街人声鼎沸，灯火辉煌。
沈昭宜一下车，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好奇地左右张望。
她拉着秦沐阳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全然不顾他的局促。
“这个烤鱿鱼好香，来两串！”
“糖葫芦？小时候吃过一次，试试这个草莓的。”
“呀，那个棉花糖好大！”
……….
她像个被关了许久的孩子，对各种小吃摊充满了兴趣，指着这个要尝尝，那个要买买。
秦沐阳手忙脚乱地跟在后面付钱、拿东西。
看着她小心地咬一口糖葫芦，被酸得微微蹙眉却又忍不住继续的样子，秦沐阳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沈县…哦不，姐….您好像…很少来这种地方？”
他忍不住问。
沈昭宜正举着一串刚买的铁板豆腐，闻言顿了顿，点点头，声音在嘈杂中显得有些飘忽：
“嗯，家教严，从小要学这学那，后来出国念书，回来就直接进了体制，步步都要谨慎，这种地方….”
她抬头看了看周围喧闹的人群，灯火映在她墨镜上，“太烟火气了，离我很远。”
秦沐阳看着她在人群中略显单薄的身影，第一次清晰感受到她耀眼身份下的那份孤独。
他鼓起勇气提议：
“姐，我知道附近有个地方，比这里更有‘烟火气’，更自在，您想去吗？”
沈昭宜透过墨镜看了他几秒，点点头：
“带路。”
秦沐阳带她拐进了一条更深的巷子，尽头是一个热闹非凡的露天烧烤排档。
塑料桌椅随意摆放，炭火缭绕，肉香弥漫，杯盘碰撞声和划拳笑闹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
他找了张角落还算干净的桌子让沈昭宜坐下，自己去点菜：
“老板，羊肉串、鸡翅、牛板筋、茄子、韭菜…再来四瓶冰啤酒！”
很快，烤得滋滋冒油、香气扑鼻的食物端了上来，冰凉的啤酒也冒着寒气。
沈昭宜犹豫了一下，摘下了墨镜，露出那张在烟雾缭绕中依旧美得惊人的脸。
她学着秦沐阳的样子，拿起一串羊肉串，小心地咬了一口。
“唔…好吃。”
她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秦沐阳从未见过的、纯粹的满足笑容。
那一瞬间，褪去了所有伪装和防备，美得动人心魄。
几杯冰啤酒下肚，沈昭宜白皙的脸颊迅速染上红晕，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喧闹的环境似乎给了她某种安全感，紧绷的神经放松了。
“秦沐阳。”
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醉意，有些含糊，“你说…人是不是生来就得按别人画好的路走？”
秦沐阳心头一紧，预感她要说什么。
“我家…三代都在里面。”
她用手指了指天，意指体制高层，“每一步都得走得稳，走得对，不能有半点差池，婚姻？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