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旋在丹田内缓缓收势时，林默喉间轻轻滚动了一下，将最后一缕散逸的灵力纳入气旋。他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眸底那层淡金色的灵光像被风吹过的烛火，先亮得凝实，再慢慢化开，最后隐入眼底深处。一夜静坐，洞外的天已蒙蒙亮，晨露顺着洞口的石缝渗进来，在地面积成一小滩，映着洞壁上苔藓的绿。
他抬手按了按小腹，那里是昨夜战斗时灵力激荡最烈的地方，此刻被旋灵草的药力温养得熨帖，只剩一丝极淡的酸胀。指尖划过衣襟，摸到里面贴身藏着的星界通道进度器——那是系统具象化的一小块透明晶石，此刻正泛着微弱的蓝光，进度条卡在32%的位置，晶石边缘还凝着一层薄汗，是他修炼时灵力蒸腾出来的。
“先把那堆破烂收拾了。”
林默起身时，脚步很轻，没惊动洞角被捆缚的修士——那人还在昏沉中，额头抵着冰冷的石地，左胸渗血的绷带已经发黑，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他走到石台前，指尖在堆得半高的图纸上拨了拨，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山洞里格外清晰。最底下压着的，是那块从暗星分部带回来的空间探测仪残骸，铜色的圆盘边缘磕掉了一块，露出里面暗银色的机括，表面的星纹被灰尘糊了大半，只有在晨光斜照的地方，才能看见纹路里残留的淡蓝微光。
他弯腰将圆盘拎起来，入手比想象中沉。指尖摩挲过星纹凹槽，指甲缝里蹭到些干燥的黑色粉末——是陨星阁特有的“星尘粉”，混着灵力刻铭文时用的，现在早没了灵气，一捻就碎。圆盘中央的晶体槽是空的，边缘还留着晶体被强行抠走的划痕，像是被人急着毁尸灭迹时弄的。
“正好试试雷给的脉冲图纸。”
林默转身走向洞壁的储物架，架子是他用玄铁枝搭的，上面摆着几个木盒，最左边那个贴着“空间晶体”的标签，是从暗星分部仓库里搜罗来的。他打开盒盖，里面铺着一层软绒，放着七八块大小不一的晶体，大多是低纯度的，只有一块暗灰色的，表面带着天然的螺旋纹路，是这里面品相最好的。
他捏起那块晶体，对着晨光看了看——光线透过晶体，在掌心投下细碎的光斑，纹路里还缠着一丝极淡的空间能量，是块没被用过的新料。玄铁匕首从袖中滑出，他用指尖抵住匕首柄，将灵力凝在刃尖，顺着晶体的天然纹路开始刻槽。
刃尖划过晶体的声音很轻，像春雨打在枯叶上，每一道凹槽都刻得极慢，深度严格控制在半分——深了容易碎，浅了又达不到脉冲共振的频率。他的视线很专注，眉头微蹙，偶尔会停下来，用指腹蹭蹭刻好的纹路，感受里面的灵力流通是否顺畅。这活儿费眼又费神，没刻多久，额角就渗出汗珠，他随手用手背抹了把，汗水滴在石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刻完最后一道螺旋槽，林默手腕一转，匕首收回袖中。他将晶体往探测仪的核心槽里一按，咔嗒一声轻响，晶体刚好卡进槽位，严丝合缝。下一秒，圆盘突然震了震，表面的星纹像是被唤醒般，从中心向外亮起淡蓝的光，顺着纹路蔓延，最后在圆盘边缘形成一圈光带，发出细微的嗡鸣。
他往圆盘里注入一缕灵力，圆盘中心的指针猛地一跳，随即开始匀速转动，在对面的洞壁上投射出一道半透明的光屏。光屏上，绿色的光点代表灵气节点，红色的波纹对应活物气息——洞外五十米处，一只正在啃食草叶的青纹兔被标成了红色小三角，连它咀嚼时的灵力波动都被清晰地记录下来；更远处，黑风林边缘的几处空间节点，被标成了蓝色的圆点，连坐标都显示得一清二楚。
【检测到自制“脉冲空间探测仪”（改良版），探测范围十里，可精准识别筑基期及以下能量波动、空间节点坐标，抗干扰能力提升20%。】
林默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刚要把探测仪放在石台上，腕间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麻痒——是他用灵草纤维混着灵力编的“预警灵丝”，此刻正随着外层阵法的触动而轻轻震颤，每一下都蹭着皮肤，带着微弱的灵力刺感。
他瞬间侧身贴向洞壁，灵能炮从储物格滑到手中，动作快得像一道影子。丹田内的空间灵旋瞬间提速，灵力顺着经脉涌向周身，在体表凝成一层半透明的气旋护罩——护罩刚成型，就听见洞口传来“嘭”的一声闷响，他布下的隐蔽阵法被强行炸开，碎石飞溅中，一道黑色身影撞了进来。
是之前在暗星分部被他击伤的筑基后期修士！对方左胸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黑红色的血顺着衣角滴在地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钉子，死死盯着林默手中的探测仪，呼吸时胸口起伏得厉害，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压抑的喘息。
“把……把探测仪留下，我放你走。”修士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说话时还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
林默没说话，只是微微调整了灵能炮的角度，炮口对准对方的小腹——那里是修士灵力运转的“气海穴”，即便对方是筑基后期，受了这么重的伤，只要被能量针击中，灵力必乱。他的手指搭在扳机上，指腹能感受到灵能核心传来的轻微震动，炮身淡金色的纹路随着他的灵力注入，慢慢亮了起来。
修士见他不说话，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猛地抬手，三张黑色符箓从袖中飞了出来，在空中炸开，化作三团粘稠的黑雾，瞬间将山洞笼罩了大半。黑雾带着一股刺鼻的铁锈味，里面隐约有细碎的灵力刃穿梭，割得空气发出“滋滋”的轻响，撞在林默的气旋护罩上，激起一圈圈淡蓝色的涟漪。
“这是陨星阁的蚀灵雾，专门克你们这些靠灵力吃饭的修士！”修士狞笑着，趁黑雾遮挡视线，悄悄往腰间摸去——那里藏着一枚“爆炎符”，是他从暗星分部逃出来时，拼死带出来的最后一张杀招符。
可他的手指刚碰到符纸，就听见黑雾里传来林默的声音，清淡得像没带任何情绪：“就这点手段？”
下一秒，一股无形的空间波动突然从黑雾中心扩散开来。那波动很柔和，却带着极强的穿透力，黑雾里的灵力刃像是被狂风卷过的草屑，瞬间失了方向，杂乱地撞在洞壁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小坑，有的甚至反弹回去，擦着修士的胳膊划过，带出一道血痕。
修士心里一紧，刚想后退，就看见三道蓝色的能量针穿透黑雾，像三道闪电般朝他射来——一道精准钉穿他的手腕，一道击碎他腰间的爆炎符，最后一道擦着他的膝盖骨掠过，带出一串滚烫的血花。
“啊！”
修士惨叫着跪倒在地，手腕处的伤口涌出黑血——那是能量针附带的空间撕裂效果，伤口边缘的皮肉都在微微颤抖，普通丹药根本止不住血。他抬头望着从黑雾里走出来的林默，眼中满是惊恐和不解：“你……你明明只是筑基初期，怎么可能破得了我的蚀灵雾？”
“你没见过的事，多着呢。”林默走到他面前，灵能炮的炮口抵在他的眉心，炮口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修士浑身一颤。“说吧，陨星阁还有多少残余势力？你们阁主在哪？”
修士的眼睛转了转，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他突然猛地催动丹田灵力，想趁林默不注意自爆——可灵力刚运转到一半，就感觉一股巨大的空间压力压在丹田上，灵力瞬间滞涩，像被冻住的水流。他抬头一看，林默的指尖正凝着一缕淡金色的灵光，那灵光带着熟悉的空间气息，正是之前击碎他灵力刃的力量。
“别白费力气了。”林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现在自爆，连我衣角都碰不到，只会把自己炸成碎末。”
修士的脸色一点点灰败下去，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林默手腕上的脉冲探测仪突然发出急促的嗡鸣，光屏上一道微弱的黑色光点正从修士的衣襟处往外冒——那光点的能量波动很奇特，既不是青云界的灵力，也不是T-73位面的科技能量，反而和他贴身藏着的星界通道进度器，有着几分相似的频率。
林默伸手探入他的衣襟，指尖摸到一块冰凉的东西，捏出来一看，是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碎片。碎片表面刻着一串扭曲的星纹，像是天然形成的，入手冰凉，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空间震颤。他把碎片放在脉冲探测仪旁，碎片上的星纹突然亮了起来，和探测仪的光屏产生了共鸣，光屏上原本模糊的空间坐标瞬间变得清晰，还跳出一串复杂的代码，像是某种定位信息。
【检测到低阶星界坐标碎片，内含混乱星界区域锚点信息，可用于星界贸易市场预注册，提升稀有资源匹配优先级。】
“这是什么？”林默捏着碎片，指尖微微用力，碎片边缘硌得他指腹发疼。
修士见碎片被夺走，身体狠狠一颤，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点力气。他瘫在地上，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是……是阁主从一处星界遗迹里挖出来的……说等星界贸易市场开了，能用它定位混乱星界的稀有矿脉……”
林默低头看着手中的碎片，眉头微蹙。混乱星界、稀有矿脉、星界市场——这碎片的价值，比他想象中更高。他没再追问，只是屈指一弹，一缕灵力击中修士的丹田，只听“噗”的一声轻响，修士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灵光瞬间黯淡下去——他的灵旋被震碎了，彻底成了个废人。
失去修为的修士像一摊烂泥般瘫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洞顶。林默没杀他，只是随手布下一道简易的困灵阵——用三块低阶灵石按三角摆放，注入一缕灵力，形成一道淡红色的光罩，将修士困在里面。留着这条命，说不定以后能从他嘴里套出更多混乱星界的消息。
他转身回到石台旁，刚把星界碎片收进贴身的布袋里，石台上的跨位面能量中继站突然亮起蓝光——是雷发来的通讯请求。这中继站是他昨天刚做好的，用星纹石搭的框架，嵌着改良后的灵能核心，此刻正放在石台中央，半尺高的银色机身泛着金属光泽，屏幕上跳动着“通讯请求”的字样。
林默按下启动键，雷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带着几分兴奋，背景里还能听到机械运转的“嗡嗡”声：“林小子！刚从星界预热频道刷到个大消息！三天后星界贸易市场开放预注册，得绑定位面信物才能进，你手里有没有合适的东西？比如空间晶体核心、星界遗迹碎片之类的？”
“刚拿到块星界坐标碎片。”林默说着，用灵力将碎片的影像投射到中继站的屏幕上，传输给雷。
那边沉默了两秒，随即爆发出一声惊叹：“我靠！这可是硬通货啊！有这东西，预注册直接解锁‘稀有资源交易权限’，不用跟那些刚入门的贸易者挤破头抢基础摊位！对了，我整理了份《星界市场热门资源清单》，马上发你，你提前备好货，等预注册一开放，就能先占个好位置！”
通讯挂断后，中继站的屏幕上开始滚动传输清单。林默看着上面罗列的条目——高纯度空间晶体、灵能驱动核心图纸、跨位面通讯模块、空间稳定材料……这些刚好是他能靠陨星阁的图纸和改良技术搞出来的东西。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停在“混乱星界黑沙星资源点”的标注上，那里还附带了一行小字：“陨星阁残余势力疑似在此囤积空间晶体”。
这时，他贴身藏着的星界通道进度器突然热了一下，他掏出来一看，进度条跳到了37%，晶石表面的蓝光更亮了，下方还弹出一行新提示：【星界贸易市场预注册通道将于72小时后开启，请提前完成位面信物绑定，绑定后可提前浏览市场摊位信息。】
林默捏着那块温热的进度器，抬头望向洞口——晨光已经洒满了洞口的碎石堆，几只小虫子在光线下飞着，带着勃勃生机。三天后预注册，七天后通道正式开启，还有黑沙星的资源在等着他。
他走到困灵阵旁，看着里面眼神空洞的修士，轻声问道：“黑沙星的具体位置，你知道吗？”
修士的身体动了动，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知道……我带你去过一次……”
林默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转身回到石台旁，将星界坐标碎片放在中继站的屏幕旁，碎片的星纹与屏幕上的黑沙星标注产生了微弱的共鸣，屏幕上的坐标信息又清晰了几分。
山洞里很安静，只有中继站运行的轻微嗡鸣，和洞外偶尔传来的鸟鸣。林默坐在石台前，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着，开始规划接下来的三天——他要先把星界坐标碎片绑定成自己的位面信物，再整理出一批能用于交易的技术图纸和改良零件，最后从修士嘴里套出黑沙星的详细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