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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几个月后(就当转场了,大家别较真)(毕竟需要完整的主角和“恶毒女配”)(暑假逝去了)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种近乎奢侈的透彻,透过占据整面墙的落地玻璃窗,泼洒在宽敞得足以令任何米其林餐厅主厨艳羡的早餐区域。

空气里浮动着现磨阿拉比卡咖啡豆被精心冲泡后释放出的、富有层次感的醇厚焦香,与烤至恰到好处的面包散发出的、带着温暖烟火气的麦香交织,共同营造出一种……

由巨额财富精心养护出来的、近乎凝固的宁静。

卜西海独自坐在那张长得有些夸张的定制餐桌主位,身上是剪裁完美、毫无褶皱的私立学校深色制服,将他略显清瘦的身形勾勒出几分挺拔。

他的右手,戴着与校服同色系的、质地柔软的薄款小羊皮手套,自然垂放在铺着雪白亚麻桌布的大腿上,巧妙地,也是必须地,遮掩了其下那不容于世的枯萎与冰冷。

他面前摆放的早餐看似简单,实则处处透着不动声色的考究:

一杯来自埃塞俄比亚瑰夏山特定微型地块、由咖啡师今早亲手冲煮的咖啡,香气复杂而清澈。

两片用法国Échiré黄油慢火煎出均匀焦痕的日本顶级生吐司,旁边配着一小碟色泽深邃、由主厨用当季野生蓝莓熬制的果酱。

还有一碗看似朴素的燕麦粥,粥底却用了至少三种名贵野生菌和意大利阿尔巴白松露一同熬制,鲜香内敛。

他吃得有些心不在焉,银质叉子偶尔在粥碗边缘发出轻微的磕碰声,眼神总是不自觉地飘向餐厅入口处的旋转楼梯方向,晨光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小片阴影,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等待。

轻盈而略显迟疑的脚步声终于从楼梯上传来。

艾筱溪在王伯无声的引导下,有些拘谨地走进了这片过于明亮的空间。

她也换上了卜西海吩咐人准备的、同校的女生素服,合体的剪裁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少女逐渐舒展的身形,带着一种清新的朝气。

脚踝的扭伤似乎经过一夜休养好了不少,但仔细看去,她落步时仍带着一份小心翼翼,泄露出几分隐痛。

她的目光有些茫然地扫过这堪比时尚杂志内页的场景,最终落在长桌尽头那个沐浴在金色晨光里、穿着挺括制服、显得格外……

人模狗样的卜西海身上。

脑海中立刻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昨晚他穿着那身破布、敞着衣襟、头发凌乱的狼狈形象,强烈的反差让她一时有些恍惚,仿佛时空错位。

“杵在那儿搞行为艺术?等着本少爷亲自给你拉椅子?”

卜西海头也没抬,目光似乎专注于用那柄精致的银质餐刀,将蓝莓酱以某种挑剔的角度均匀涂抹在吐司片上,语气是他惯用的、带着三分慵懒七分欠揍的调调,仿佛昨晚生死与共的经历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梦。

艾筱溪暗暗吸了口气,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悸动和想怼回去的冲动,走到他对面,双手有些费力地拉开那张沉甸甸的、雕着繁复花纹的实木餐椅,小心翼翼地坐下。

几乎在她坐定的瞬间,旁边侍立的佣人便无声地上前,为她摆放好与卜西海同款的、闪着温润光泽的银质餐具。

“脚怎么样?别磨磨蹭蹭耽误上学。”

卜西海依旧没有看她,仿佛只是随口提及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距离感。

“托某位‘恶毒反派’的福,暂时还断不了。”

艾筱溪拿起手边小巧的银勺,舀了一勺那香气异常诱人的燕麦粥,送入口中,瞬间,那极致丝滑、鲜醇浓厚的口感在味蕾上炸开,让她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

但她迅速垂下眼帘,用长睫毛掩盖住情绪,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反正……关键时刻有人当苦力。”

卜西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短促的气音,终于舍得抬眼看她,那双桃花眼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清亮,里面漾着熟悉的戏谑光芒:

“怎么?听这口气还挺怀念?想再体验一次?行啊,明码标价,一次一件老王头同款珍藏版外套,现金结算,概不赊账。”

他说话时,戴着手套的右手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呸!谁稀罕你那破衣服!”

艾筱溪脸颊蓦地一热,眼前仿佛又浮现出昨晚他敞着怀、衣衫褴褛的滑稽模样,一股笑意差点冲破喉咙,她赶紧低下头,假装被粥烫到,小声咳嗽了几下,耳根却悄悄染上了一层薄红。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只剩下餐具与骨瓷碰撞的细微声响。

阳光愈发温暖,透过洁净的玻璃,在光可鉴人的桌面上投下明亮而规整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食物香气和一种微妙的、难以言说的氛围。

艾筱溪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游移,最终穿过明亮的窗户,越过修剪得像绿色天鹅绒般的草坪和远处都市模糊的轮廓,落在了天际边那一道在晨曦中呈现出柔和黛青色、蜿蜒起伏的山脉剪影上。

那是城市边缘著名的自然保护区,也是他们昨晚一切惊魂的源头……

的外围区域。

“喂,卜,”

她忽然开口,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你看那边……那座山。”

卜西海正用叉子叉起一块蘸满果酱的吐司,闻言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目光也随之投向远方。

他看到了那片熟悉的、此刻在阳光下显得宁静甚至有些秀美的山峦,眉头下意识地想要蹙起,却又在瞬间强行舒展,仿佛要驱散某种不愉快的联想。

他将吐司送入口中,咀嚼了几下,语气带着刻意的不屑:

“怎么?伤疤没好就忘了疼?又想搞什么‘野外探险’?这次恕不奉陪,小爷我金尊玉贵,细皮嫩肉,可经不起第二次折腾。”

“谁要跟你去探险了!自恋狂!”

艾筱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目光却依旧没有从远山上移开,“就是觉得……远远这么看着,云雾缭绕的,还挺……好看的。像幅水墨画。”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仿佛呓语,带着劫后余生者特有的、对平静的珍视与对未知的余悸,“要是……要是能一直这样,只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看,永远不用再进去……就好了。”

卜西海咀嚼的动作明显地慢了下来。

他看着她被金色阳光勾勒出柔和轮廓的侧脸,看着她清澈眼眸中倒映的远山,以及那深处一闪而过的、混合着欣赏与恐惧的复杂光芒,心中某根紧绷的弦似乎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他放下银叉,拿起雪白的餐巾,姿态优雅地擦了擦嘴角,仿佛要擦掉某种情绪,然后才用一种故作漫不经心、试图冲淡什么的语气说道:

“哼,算你还有点基本的审美眼光。那山也就适合这样远远拍个照,放到社交网络上骗几个无聊的点赞。真要不知死活往里闯……”

他咂了下嘴,摇了摇头,表情夸张,“里边的蚊虫凶猛得能把你当移动血库,而且听说还有不长眼的野猪四处乱窜,专门喜欢拱你这种看起来就细皮嫩肉、不够塞牙缝的。”

明明是听出了她话里的后怕,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她“远离危险”,是变相地认同她“只可远观”的想法,可话一出口,就自动裹上了一层嘲讽和恐吓的外衣,仿佛不这样,就无法维持他惯有的姿态。

艾筱溪的注意力果然被他这欠揍的语气和内容带偏,立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不服气地瞪圆了眼睛回击:

“你才被野猪拱!你全家都被野猪拱!我……我跑起来快得很!”

话音刚落,脚踝处传来的微弱刺痛感立刻让她想起了现实,气势不由自主地矮了半截,声音也低了下来,带着点底气不足的嘟囔,“……至少,以前是跑得很快的。”

卜西海看着她那副强撑面子又难掩心虚的可爱模样,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牵动了一个极小的弧度,如同阳光在水面掠过的一丝涟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便已消失无踪。

他端起手边的咖啡杯,借着氤氲的热气遮掩了一下面部表情,目光再次投向那座遥远的、安静的黛色山峦,语气依旧平淡,却奇异地少了几分之前的尖刻,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温和?

“行了,想看‘画’,以后有的是机会。等哪天天气好了,让司机开车送我们去山脚下的那个观景平台,那儿视野更开阔,看得更清楚……”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才补充道,“而且……也安全。”

艾筱溪愣住了,握着勺子的手停在半空,有些诧异地转过头,看向他。

这家伙……刚才那话的意思,是在用他那种十分别扭的、拐弯抹角的方式……约她以后一起去看山?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跳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涌上脸颊,连耳根都开始发烫。

她慌忙低下头,用勺子机械地搅动着碗里已经微凉的粥,试图掩饰瞬间的慌乱,声音细弱得几乎要被周围的寂静吞没:

“……谁、谁要跟你一起去观景台了。自作多情。”

“爱去不去,随你便。”

卜西海像是被她的反应烫到一般,立刻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毫不在意的臭屁模样,放下咖啡杯,用餐巾再次擦了擦其实很干净的手,随即站起身,“吃完了就别磨蹭,动作快点,想第一天就迟到吗?”

他率先转身朝餐厅外走去,步伐依旧保持着某种世家子弟特有的、不疾不徐的矜持,但若是目光足够敏锐,或许能捕捉到他转身时,那白皙的耳廓边缘,似乎也沾染上了一层与晨光不太协调的、浅浅的绯色。

艾筱溪看着他那故作镇定的背影,悄悄对着空气皱了皱鼻子,做了个无声的鬼脸,但手上的动作却不自觉地加快了些,几口吃完了剩下的早餐,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桌沿站起身,忍着脚踝的不适,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

晨光愈发灿烂,毫不吝啬地洒满整个空间,将一前一后两个穿着相同制服的身影拉出长长的影子,在那光洁的地板上,它们的尖端偶尔会短暂地、不经意地交叠在一起,又迅速分开。

通往学校的林荫道上,郁郁葱葱的树木滤过了阳光,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

走在前面的少年,双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肩背挺直,步履看似随意却带着一种自然的节奏,总会不着痕迹地、在身后少女因脚伤而稍慢半步时,将速度放慢那么一丝,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不会让她感到吃力的距离。

“喂!你走慢点会死啊!赶着去投胎吗?”少女扶着路边一棵树,微微喘息着抱怨,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是你自己太磨叽,乌龟爬都比你快三分!”少年头也不回,懒洋洋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恶毒!冷血!没人性!”

“笨蛋。麻烦精。腿短还怨路长。”

阳光顽皮地穿过叶隙,在他们年轻的肩头、发梢跳跃,洒下一路细碎而璀璨的光斑,也洒下了一路只有他们彼此才能心领神会的、隐藏在唇枪舌剑之下的,那一点点悄然滋生、欲说还休的……甜蜜与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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