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月下调笑，冰美人面生霞
西洲矿脉这儿风沙可大了，还卷着碎石，打在玄铁栅栏上噼里啪啦直响。尘玄蹲在瞭望塔下面，瞅着远处古德拜穿着囚服在那儿搬矿石，乐坏了，咧着嘴露出两排大白牙说：“啧啧，主脉少爷跑去扛矿石，这戏比说书先生讲的都精彩。”
玄策递过来一块烤得直冒油的兽肉，说：“主人，古德拜那矿车的绳索都磨断三次了，按您吩咐，给他换了最粗的麻绳。不过这麻绳表面看着结实，其实里面掺了三成沙线，再扛两趟肯定得断。”
尘玄咬了一大口肉，油都顺着下巴往下滴，说：“干得漂亮！让他昨天用化灵散阴我，今天就让他尝尝‘力竭而亡’的滋味，虽说死不了，脱层皮总是要的。”
正说着呢，瞭望塔上的守卫突然大喊：“尘先生，古姑娘的飞舟到了！”
尘玄眼睛一下子亮了，随手把啃剩的骨头往后一扔，还精准地砸进了远处的食盆里。他说：“来了？”然后拍了拍手上的油，故意扯了扯衣服，把领口弄得更松，露出锁骨处刚结痂的伤疤——这伤疤是上次替古仙儿挡暗器留下的，这会儿倒成了最好的“装饰”。
飞舟落地的时候带起一阵风，还卷着沙子。古仙儿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站在船头，裙子角上绣的墨竹在风沙里若有若无的。她看了尘玄一眼，眉头稍微皱了一下，说：“半个月没见，你越来越像西洲的土匪了。”
尘玄往前走了两步，故意让风吹乱头发，头发贴在汗湿的脖子上，带着股野劲，说：“土匪咋了？至少活得自在。哪像某些人，穿得跟个冰雕似的，生怕沙子沾到衣角。”
古仙儿指尖凝聚出一缕寒气，刚要发火，就看见尘玄突然晃了一下，手捂着上次受伤的腰，脸色都白了点儿。她着急地问：“怎么回事？”语气里的关心都藏不住了。
尘玄咧嘴一笑，突然凑过去，脸都快贴到她鼻尖了，说：“没事，就是刚才想起某人说过，‘伤没好就别乱动’，结果一见到你，哪还顾得上疼啊？”
尘玄温热的呼吸吹到古仙儿耳朵边，她像被烫着了一样，猛地往后退，袍角扫过旁边的矿石堆，带起一片沙子。她别过脸，耳根悄悄红了，嘴上骂道：“油嘴滑舌！”又说：“父亲让我来送新的防御阵盘，你……”
尘玄抢着说：“知道知道，古族长最疼我了。”说完伸手就要去接她手里的玉盒，故意用指尖擦过她的手背，感觉凉凉的、滑滑的，就跟摸了块寒玉似的。他接着说：“不过比起阵盘，我更想要另一样东西。”
古仙儿手一下子收紧了，玉盒差点被她捏碎，生气地问：“你又想要什么？”
尘玄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说：“你看啊，西洲的太阳太毒了，把我晒得跟块炭似的。不像古姑娘你，自带寒气，站你旁边都能降暑。要不……”他突然往前凑，声音压得很低，跟情人说话似的，“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保证不碰别的地方。”
周围的守卫都大气都不敢出，连玄策都转过身去了——这主人越来越大胆了，居然敢调戏古姑娘这个万年冰山。
古仙儿脸“唰”地一下白了，不是吓的，是气的。她指尖的寒气都快凝成冰碴了，可看到尘玄腰上渗出血的绷带，那缕寒气又慢慢散了。她骂了句：“胡闹！”丢下玉盒转身就走，结果被尘玄一把抓住手腕。
尘玄的手心滚烫，带着西洲大太阳的温度，烫得古仙儿像被火燎了一样，想把手抽回来，可尘玄却抓得更紧了。尘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没了刚才那嬉皮笑脸的样子，说：“古仙儿，上次在矿道里，你替我挡那记雷击的时候，可没说‘胡闹’。”
古仙儿一下子愣住了。半个月前矿道塌方，她为了保护尘玄，用太阴神体硬接了妖兽的雷击，回去躺了三天才能下床。
古仙儿刚想辩解，就被尘玄打断了。尘玄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古德拜，也知道你把我当挡箭牌。但挡箭牌也是有感情的，对吧？”他的呼吸带着沙砾的粗糙感觉，却莫名地让人心里痒痒的，“至少……给我笑一个？就一个，我保证接下来三天都不惹你。”
突然风停了，远处采矿的声音、风声都好像被按了静音键一样。古仙儿看着尘玄眼睛里的光，那光里有调侃，有认真，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执着。她深吸一口气，正想狠狠骂他，就看见尘玄突然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脸上的玩笑劲儿全没了，反而有点紧张，他说：“算了，不逗你了。阵盘我收下了，你……路上小心。”
尘玄这突如其来的正经让古仙儿在原地呆住了。她看着尘玄转身时腰上的绷带又渗出血来，看着他故意挺直的背影，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古仙儿突然喊了一声：“尘玄。”
尘玄一回头，就看见古仙儿抬手，指尖凝聚出一朵冰雕的小莲花，花瓣上还闪着细碎的光。古仙儿把冰莲递到他面前，声音轻得跟叹气似的，说：“这个……能降温。”
尘玄接过冰莲，指尖的冰凉顺着手臂往上蔓延，奇怪的是，居然把腰上的疼给压下去了。他看着古仙儿转身快步走上飞舟，看着船帆升起来，那月白色的身影一直背对着他。就在飞舟要起飞的时候，好像有片衣角被风吹起来，露出了她红红的耳尖。
尘玄把冰莲揣进怀里，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小孩，对玄策说：“玄策，你说，这算不算冰山化了一角？”
玄策看着远处越来越小的飞舟，又看看自家主人腰上渗血的绷带，小声说：“主人，您的伤口又裂开了。”
尘玄摸了摸怀里的冰莲，冰莲凉凉的，却让他心里暖乎乎的，他说：“没事，比起这个，我更期待下个月的族比——到时候，总得让某些人看看，她选的‘挡箭牌’，到底能不能撑得住。”
风沙又刮起来了，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古德拜的哀嚎声，尘玄望着飞舟消失的方向，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他知道，古仙儿那朵冰莲里藏着的，可不只是降温的寒气，还有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一点点融化的温柔。而这一点点温柔，足够他在这西洲的大太阳下，再多撑几个回合，再多……调戏她几次。
毕竟，逗弄冰美人这事儿，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