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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黑石山巅的风带着清冽的寒意,却吹不散朝阳的暖意。林宇将完整的定星盘平放在石台中央,锁星玉与十二块碎片严丝合缝,在晨光中流转着温润的光泽。那些被解救的影蛇卫围站成一圈,每个人的掌心都泛起微光,与定星盘的光芒相呼应,像是在进行一场跨越百年的能量交接。

“这是‘星轨共鸣’。”周老激动地捋着胡须,“历代守护者的能量正在注入定星盘,这才能让它真正苏醒。”他指着空中浮现的星图投影,原本模糊的星轨正变得清晰,“你看,这些星轨的终点,都指向同一个地方——秦岭深处的‘落星潭’。”

小渊扶着老秦坐在一块岩石上,老秦的气色好了许多,正用指尖蘸着定星盘散出的光粒,在小渊手心里画着星图的纹路:“落星潭是上古陨石坠落形成的,潭底的‘星核石’能稳定定星盘的能量。当年司天监的人发现,定星盘若长期暴露在外界,会吸引时空乱流,必须用星核石镇住。”

苏晴突然指向山巅边缘,那里的空气正在扭曲,隐约能看到黑袍的影子:“有人来了。”

林宇立刻将定星盘护在身后,定星盘的光芒骤然收紧,化作一道银蓝色的光盾。阴影中走出十几个黑衣人,为首的正是时序会的金丝眼镜男——他本该在汴河溶洞被定星盘净化,此刻却面色苍白,眼底泛着与影蛇卫相似的黑气。

“林先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金丝眼镜男推了推歪斜的眼镜,嘴角勾起诡异的笑,“没想到你真能凑齐定星盘,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宇皱眉,能抵抗定星盘的净化,说明他身上有更邪异的能量。

“托你的福。”金丝眼镜男摊开手掌,掌心躺着半颗黑色的心脏,正是之前被净化的逆时之心残骸,“逆时之心虽然碎了,但它的怨念还在。只要有足够的负面情绪滋养,就能重聚……比如这些被解救的守护者,他们对自由的渴望,对过去的悔恨,都是最好的养料。”

他身后的黑衣人突然散开,将那些虚弱的守护者围在中间。一个刚恢复意识的老工匠惊恐地后退:“别碰我!你们这些怪物!”

“怪物?”金丝眼镜男冷笑,“等我们拿到定星盘,掌控了时间,你们这些守旧的废物,连当怪物的资格都没有。”他打了个响指,黑衣人同时举起武器,枪口的蛇形晶体泛着与逆时之心同源的黑气,“交出定星盘,我可以让他们少受点苦。”

“你做梦!”小渊将老秦护在身后,修复刀上还残留着金色颜料,“爷爷说过,守护不是为了苟活,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心!”

林宇突然注意到,金丝眼镜男身后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洛阳应天塔遇到的“另一个林宇”,只是此刻他的眼神更加空洞,像是被操控的傀儡。“你把他怎么了?”

“怎么了?”金丝眼镜男捏了捏傀儡的下巴,语气轻佻,“他可是你的‘完美分身’啊,放弃了守护,拥抱了力量,多好。等你交出定星盘,我就让你们‘兄弟团聚’,一起见证新世界的诞生。”

傀儡突然动了,手中的短刃直刺林宇心口,动作与林宇平日的招式一模一样。林宇侧身躲过,定星盘的光芒在他掌心流转:“你连自己的同伴都控制?”

“同伴?”金丝眼镜男嗤笑,“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只有工具。”他突然指向苏晴,“比如她,若不是被你的‘守护’绑架,凭她的能力,早就该站在时间的顶端。”

苏晴的动作顿了顿,短刃在手中微微颤抖。林宇看出她的动摇,轻声道:“别信他。力量若没有温度,再强也只是冰冷的数字。”他握住苏晴的手,定星盘的光芒顺着两人相握的指尖流淌,“我们一起战斗,不是为了站在顶端,是为了守住脚下的土地。”

苏晴的眼神瞬间清明,短刃划出银弧,将一个偷袭的黑衣人逼退:“没错,我的力量,是用来保护想保护的人,不是为了成为谁的工具。”

周老趁机将星图拓片展开,拓片的光芒与定星盘呼应,在守护者周围形成光盾:“林宇,苏晴,你们对付主力,我来护住他们!”老秦也颤巍巍地站起,将最后的颜料泼向光盾,让光盾的颜色更加鲜亮,“小渊,跟我一起加固屏障!”

战斗瞬间爆发。林宇的长刀与傀儡的短刃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傀儡的招式完全模仿林宇,甚至能预判他的下一步动作,逼得林宇连连后退。“你果然把他改造成了我的复制品。”

“不止是复制品。”金丝眼镜男悠闲地站在圈外,“他还承载着你所有被压抑的负面情绪——你对苏晴的担忧,对周老的怀疑,对自身能力的恐惧……这些,都是你的弱点。”

傀儡突然变招,短刃放弃攻击,转而刺向苏晴的侧腰。林宇果然分神,肩头被划开一道血口,黑气顺着伤口蔓延,带着逆时之心的腐蚀力。“林宇!”苏晴惊呼,回身掷出短刃,逼退傀儡。

“看到了吗?”金丝眼镜男笑得得意,“你的守护,就是你的软肋。”

“软肋?”林宇捂着伤口,定星盘的光芒突然暴涨,将黑气逼退,“你错了,这是我的铠甲。”他看向那些被围困的守护者,老工匠正用最后的力气敲击石壁,试图制造声响求救;几个少年相互搀扶,用身体挡住射向同伴的能量弹;小渊和老秦背靠背站着,修复刀与颜料盒配合,竟挡住了三个黑衣人的围攻。

“他们的守护,没有铠甲,没有武器,只有一颗不肯屈服的心。”林宇的声音在山巅回荡,“而你,连这样的‘软肋’都没有,才是真正的可怜虫。”

他突然将定星盘抛向空中,锁星玉与空中的星图投影共鸣,无数星轨如利剑般落下,将黑衣人的阵型打乱。“苏晴!左翼!”

苏晴会意,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星轨之间,短刃精准地斩向黑衣人持枪的手腕。被解救的守护者趁机反击,老工匠捡起地上的碎石,砸向黑衣人的膝盖;少年们互相配合,用石块搭建简易的防御工事。

小渊突然爬上一块巨石,将铁皮盒里的驼骨笔全部倒出,用修复刀挑起一支,借着星轨的光芒掷向傀儡。驼骨笔带着黑石山的能量,正好击中傀儡的眉心,傀儡的动作瞬间迟滞。

“就是现在!”林宇抓住机会,长刀带着定星盘的光芒,斩向傀儡手中的短刃。短刃应声而断,傀儡的身体开始透明,露出里面挣扎的意识——那是属于“另一个林宇”的自我。

“救……我……”傀儡的嘴唇动了动,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

林宇收起长刀,定星盘的光芒温柔地包裹住傀儡:“你不是工具,你是我的一部分,是我必须接纳的‘可能性’。”他将自己的能量注入傀儡体内,“放弃不是错,错的是用放弃伤害他人。”

傀儡的身体在光芒中渐渐消散,最后化作一道光粒,融入定星盘。林宇能感觉到,自己对时间的理解又深了一层——接受不完美,才能成就完整。

金丝眼镜男看着这一幕,脸色铁青:“不可能!你怎么能同化他?”他将半颗逆时之心按在自己胸口,黑气瞬间蔓延全身,“既然你不肯交,那我就自己抢!”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裂开,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触须,整个人变成了半人半兽的怪物。“尝尝逆时之心的真正力量!”他嘶吼着扑向定星盘,触须如毒蛇般缠向空中的星图。

林宇将苏晴和小渊护在身后,定星盘的光芒在他身前形成巨大的星斗虚影:“时间的力量,不是用来满足私欲的!”他将所有守护者的能量与定星盘融合,“它是无数人的记忆,无数次的选择,无数份的守护,共同编织的网!”

星斗虚影与怪物的触须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山巅的岩石在能量冲击下碎裂,朝阳的光芒被卷入能量漩涡,忽明忽暗。苏晴突然想起什么,对林宇大喊:“用月牙泉的水!定星盘需要天池水才能完全激活!”

林宇立刻催动定星盘,之前储存在盘内的月牙泉水顺着星轨流淌,与星斗虚影融合,形成一道纯净的水幕。水幕触到黑色触须,发出“滋滋”的声响,触须如同被净化般消融。

“不——!”怪物发出痛苦的尖叫,逆时之心的黑气在水幕中迅速消散。金丝眼镜男的身体开始崩溃,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化作飞灰,“我明明……离成功只有一步……”

“一步之遥,却是天堑。”林宇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守护的路上,最可怕的不是强大的敌人,是忘记出发时的方向。”

最后一丝黑气消散,金丝眼镜男彻底化为尘埃。山巅恢复了平静,只有定星盘的光芒在缓缓流淌,滋养着那些虚弱的守护者。老工匠颤抖着抚摸定星盘的边缘:“百年了……终于结束了……”

小渊扶着老秦走到林宇身边,修复刀上的金色颜料已完全融入刀身,泛着温润的光:“爷爷说,接下来该去落星潭了吧?”

林宇点头,将定星盘收起。空中的星图投影正缓缓移动,星轨的终点在秦岭方向闪烁着微光。“落星潭是定星盘的最终归宿,但不是我们旅程的终点。”他看向苏晴,又看了看小渊和老秦,“只要还有人想扭曲时间,我们的守护就不会停止。”

朝阳完全升起,将黑石山巅染成金色。被解救的守护者们互相搀扶着,准备下山寻找失散的家人。老工匠临行前,将一块刻着星图的玉佩塞给林宇:“这是我父亲传下来的,说能在落星潭指引方向。”

林宇接过玉佩,触感温润,与定星盘的能量相互呼应。他知道,新的旅程即将开始,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那些被守护的记忆,被唤醒的勇气,被接纳的不完美,都将化作最坚实的铠甲,陪他们走过接下来的漫漫长路。

下山的路上,小渊突然哼起一段陌生的调子,老秦侧耳听了听,笑着说:“这是我年轻时哼的修复歌,你怎么会?”

小渊挠了挠头:“刚才在山巅,定星盘发光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就有了。”他从铁皮盒里拿出支新打磨的驼骨笔,“爷爷,等安顿下来,我教你用这个画星图吧,比刻在石头上方便。”

老秦接过笔,在阳光下看了又看,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笑意。林宇和苏晴走在后面,看着祖孙俩的背影,相视而笑。定星盘在林宇掌心轻轻震动,像是在应和着山间的风,哼唱着一首关于守护与新生的歌谣。

秦岭的轮廓在远方越来越清晰,落星潭的星核石,正等待着与定星盘完成最后的共鸣。而时序会的阴影虽暂时散去,但林宇知道,只要有人对时间抱有执念,战斗就不会真正结束。但他不再畏惧,因为他明白,守护的真谛,从来不是消灭黑暗,而是在黑暗中,守住那束名为“希望”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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