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璃的丹药试探失败了。
这件事并没有在宗门内掀起任何波澜，因为除了当事两人，根本无人知晓。
肖楚楠也因此获得了几天宝贵的安宁。
他每天都待在洞府里，除了打坐修炼，巩固自己刚刚提升到炼气圆满的境界外，剩下的时间就是研究那个让他一度陷入万劫不复的系统。
他发现，只要自己心如止水，不主动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系统就不会无端响起。
但只要一接触到“魅惑源”，那要命的警报声和电击套餐就准时送达。
这让他对合欢宗的一切都敬而远之。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一日，肖楚楠被宗门强制要求，参加一堂内门弟子的大型公开课。
授课地点在内门的演武场，与其说是课堂，不如说是一场盛会。
巨大的白玉广场上，早已聚集了数百名内门弟子。
女弟子们个个衣着清凉，环佩叮当，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媚眼流波，空气中满是各种各样交织在一起的香气。
男弟子们则三五成群，有的目光躲闪，有的则大胆地与女弟子们互相“放电”，整个演武场都弥漫着一股懒散而又躁动的气息。
肖楚楠找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叮！检测到低烈度复合型环境魅惑，正在进行道心判定……判定成功！修为微量提升！】
连坐在这里都能涨修为，肖楚楠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很快，一名白发童颜的长老走上演武场中央的高台，开始讲解合欢宗媚术的核心理论。
什么“以情御气，以欲炼心”，什么“不动则已，一动则牵魂动魄”，听得肖楚楠昏昏欲睡，却让台下的弟子们如痴如醉。
“理论说得再多，终究是纸上谈兵。我合欢宗的精髓，在于实践。”
长老讲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抚须一笑，高声道：“下面，就有请我们内门弟子中的翘楚，柳清璃，上台来为众位师弟师妹，演示一下媚术的真正用法。”
话音刚落，全场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柳清璃在一片欢呼和口哨声中，莲步轻移，缓缓走上高台。
她今日穿着一身裁剪大胆的火红长裙，更衬得肌肤胜雪，身段妖娆。一颦一笑，都仿佛能勾走人的魂魄。
“清璃见过长老，见过各位师弟师妹。”
她的声音又媚又软，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每个人的心。
肖楚楠把头埋得更低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高台上，柳清璃那双妩媚的桃花眼，如同探照灯一般，在台下的男弟子中缓缓扫过。
被她目光扫过的男弟子，无不挺起胸膛，眼神热切，恨不得立刻就被这位美艳的师姐选中，来一场羡煞旁人的“亲密互动”。
然而，柳清璃的目光越过了所有激动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角落里，那个恨不得把脑袋缩进地缝里的身影上。
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带着一丝报复意味的笑容。
“媚术的施展，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对手，方能显出其精妙之处。”
她声音清脆，传遍整个演武场：“弟子恳请，让肖楚楠师弟上台，配合我进行演示。”
唰——
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到了肖楚楠的身上。
有嫉妒，有同情，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上次在漱玉泉吃了大亏，现在柳师姐这是要在全宗门面前，把场子找回来啊！
这个新来的“木头”，要被公开处刑了！
肖楚楠身体一僵，缓缓抬起头，正好对上柳清璃那不怀好意的目光。
他心中有一万头神兽奔腾而过，但众目睽睽之下，长老也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他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在周围毫不掩饰的哄笑声中，肖楚楠只能硬着头皮，一步一步挪上了高台。
“师弟，别紧张。”柳清璃走到他面前，吐气如兰，距离近得他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醉人的香气。
【叮！检测到高阶语言魅惑……】
警报声才刚响起，柳清璃便动了。
她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只是对着肖楚楠，双眸之中波光流转。
一瞬间，肖楚楠感觉一股无形无质，却又无比强大的精神力量，如同一张细密的蛛网，朝着他的神魂笼罩而来。
那股力量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仿佛要将他的意识从身体里剥离出来，沉沦到一片温柔的海洋之中。
“牵魂丝！”台下有识货的弟子发出了惊呼。
这正是柳清璃最得意的媚术，无声无息，直指本心！
然而，对于肖楚楠而言，这根本不是什么温柔的海洋。
【警告！检测到顶级精神类魅惑：牵魂丝！正在进行道心判定……判定中……】
【判定失败！启动四级电击惩罚！】
轰！！！
仿佛九天神雷直接在他脑海中炸开，狂暴的电流瞬间贯穿了他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
肖楚楠的意识世界里，掀起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电光摇滚派对，无数紫色的闪电疯狂肆虐，将一切都撕成了碎片。
剧痛！
难以形容的剧痛！
这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折磨，让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所有的心神都投入到了对抗这恐怖的电击之中。
于是，在演武场数百名弟子的眼中，出现了一副极其诡异的画面。
面对着柳清璃足以让金丹长老都心神摇曳的绝技“牵魂丝”，那个叫肖楚楠的弟子，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面无表情。
眼神空洞。
仿佛一尊没有感情，没有灵魂的木雕。
柳清璃的万种风情，千般媚态，到了他面前，就如同清风拂过万古不变的岗岩，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柳清璃的笑容渐渐凝固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牵魂丝”已经催动到了极致，灵力消耗如同开闸的洪水，可对方的神魂却如同一座被迷雾笼罩的深渊，她的所有试探都石沉大海，甚至连一点涟漪都没有激起。
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可能毫无反应？！
她不信邪地又加大了三分力道。
肖楚楠的脑海里，电光派对的音量瞬间又调高了三个档次。
他面色更加苍白，但眼神也愈发空洞。
整座演武场，此刻没有一个人说话。
之前的喧哗、哄笑、议论，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台上这诡异的一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柳清璃的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香汗，脸色也因灵力的过度消耗而变得有些苍白。
她的媚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失效了。
就像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不，比抛给瞎子看还惨，瞎子至少不会让你觉得是自己的媚眼出了问题。
而眼前的肖楚楠，让她第一次对自己引以为傲的魅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终于，她维持不住“牵魂丝”的消耗，身形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撤去了媚术。
那要命的电击也随之停歇。
肖楚楠感觉自己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高台上的长老，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干咳了两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嗯……演示结束。肖楚楠，你……你可以下去了。”
肖楚楠如蒙大赦，转身就走。
当他走下高台，回到弟子人群中时，周围的男弟子们“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来，一个个双眼放光，那眼神，比看到绝世美女还要激动。
“师兄！楚师兄！”
“我的天，您是怎么做到的？柳师姐的牵魂丝啊！您竟然能完全无视！”
“求师兄传授抵御妖女的心得！我愿奉上全部身家！”
一个满脸悲愤的男弟子更是抓住了他的手，声泪俱下：“楚师兄，你就是我们这些饱受摧残的男同胞的指路明灯啊！”
被一群男人用如此狂热的眼神包围着，肖楚楠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现在还处于电击后的贤者时间，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然而，这个笑容落在众人眼中，却被解读成了“高深莫测”与“不言之教”。
一个念头，在许多男弟子的心中，悄然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