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猛地一闪，刚才还在的邮件图标，连同那个爬到99.99%的进度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林星挽感觉自己像被人从嘴里抢走了最后一根薯条，还是加了特制酱料的那种。
紧接着，屏幕中央，一行血红色的文字缓缓浮现。不是中文，不是英文，是一串数学符号。林星挽盯着那串符号，先是懵了一下，然后瞳孔骤然收缩。这串符号，她认得。这是当年在哥大，她和苏晴一起逃课去听一个怪咖教授讲座时，苏晴给她讲过的，一种基于数论和拓扑学的加密标记，据说只在某个地下黑客论坛里流传，用来标记“已清除目标”或“警告入侵者”。而且，这串符号的排列方式，有一个只有她和苏晴才懂的“小尾巴”，那是她们当年一起做项目时，为了区分文件版本，随手加上的一个小小的、毫无意义的序列。
【小老鼠，有些奶酪，不是你能碰的。好奇心，会杀死猫，也会撑死你。】
符号下面，是这句血红色的警告信息。林星挽盯着那行字，足足愣了十秒。然后，她默默地抬起手，对着空气比了个中指。
“玩我呢？！煮熟的鸭子，带着GPS导航，自己飞走了？！还留个字条嘲讽我？”林星挽感觉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她辛辛苦苦熬夜解密，眼睛都快熬瞎了，结果就给她看这个？这比她P图P了八小时，结果客户说“还是原图好看”还让人崩溃！
这警告信息，这加密手法，还有那个只有她和苏晴懂的“小尾巴”……林星挽后背冒凉气。这不只是简单的阻止她调查，这是在告诉她：我们知道你是谁，知道你有什么能力，知道你和苏晴的关系。你们俩当年那点小秘密，我们都门儿清。
这种被扒光了所有伪装，站在聚光灯下的感觉，让林星挽感到前所未有的危险。之前面对顾延之，她还能用P图小妹的身份做掩护，用插科打诨做武器。现在，暗处的敌人直接撕下了她的面具，亮出了獠牙。她不仅要应对顾延之这个深不见底的寒潭，还要提防隐藏在阴影里，像鬼魂一样盯着她的幕后势力。
就在林星挽思绪翻涌，感觉自己像个被困在蜘蛛网里的虫子时，顾延之的身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林特助，你脸色不太好。”顾延之说，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林星挽身体一僵，迅速收起脸上复杂的情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顾总，您……您又来了。是我的脸，P得不太到位吗？”她迅速切换窗口，屏幕上换成了一份市场分析报告。内心小人已经开始尖叫：救命！这个男人是自带透视和读心术吗！
顾延之走进办公室，没有走到她身边，只是站在几步远的地方。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林星挽，那种“我看透你了”的表情又来了。林星挽感觉自己在他面前，连毛孔都无所遁形。她知道，自己的异常肯定没能瞒过他。
“项目调查……遇到困难了吗？”顾延之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林星挽心里快速盘算。承认？不承认？告诉他邮件的事？告诉他警告信息的事？万一他就是那个幕后黑手呢？或者他和黑手是一伙的呢？但如果不告诉他，自己一个人面对这种级别的敌人，胜算几乎为零。她需要顾延之的资源，需要他的平台，甚至可能需要他的保护。这是一场豪赌，她得赌顾延之目前至少是站在她的这一边的，或者说，他们的利益在某些方面是一致的。
“顾总，”林星挽深呼吸，哦不，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节奏，“确实遇到点……技术问题。我追踪的那几笔资金，最后的去向被抹除了，手法很干净，我……我暂时没能完全还原。”她省略了邮件，省略了警告，只说“技术问题”和“抹除”。这是她选择的折中路线。
顾延之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个眼神，像是在说：继续编，我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又像是在说：我知道你没说实话，但我给你机会。林星挽感觉自己像个在老板面前撒谎被抓包的小学生，尴尬癌都要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