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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娘闻言,身体猛地一僵。
头颅却像被钉在地上一样,死死低着,不敢抬起半分直视那“龙颜”。
我爹强撑着最后一点虚张声势:“逆子!休得在此狂吠!圣听岂容你亵渎!我等……我等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忠心?”我轻轻重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就让你们表忠心的对象,亲自看看你们这副嘴脸。”
副将关枭野早已面沉如水,眼中煞气汹汹。
他再不耐烦这群跳梁小丑的自欺欺人,猛地大步上前。
在父母兄嫂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粗糙的手掌一把攥紧了低垂的龙床帷幔!
“唰——!”
帷幔被狠狠扯开,扬起的灰尘在烛光下飞舞。
紧接着,在四人惊恐到极致的目光中!
关枭野俯身,像拖拽一头死去的牲畜!
抓住那具穿着明黄寝衣尸体的后领,毫不留情地将其从龙床上拖拽下来!
“砰!!”
沉重的闷响砸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
那昔日高高在上的昏君,此刻脖颈歪扭,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横亘其上!
皮肉外翻,暗红色的血渍浸透了寝衣的领口。
他双目圆瞪,恰好将死不瞑目的视线刚好投向瘫软在地的我爹娘。
死寂。
极致的死寂之后,是崩溃的爆发。
“啊——!!!鬼!皇上!!!” 我娘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眼球猛地向上翻去,露出大片眼白。
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两下,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彻底晕死。
我爹“呃”地一声,像是被扼住了喉咙,老脸瞬间煞白如纸。
伸出的手指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指着那具尸体,“皇……皇……上……”
那是他唯一的依仗。
身为丞相,他和狗皇帝臭味相投,尸位素餐,已然位跃宠臣。
他喉咙里咕噜着,最终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翻,瘫软在地。
人事不省!
林鸿志裤裆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濡湿、蔓延,一股浓烈的腥臊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整个人瘫成一滩烂泥,牙齿咯咯作响,连晕过去的本事都没有!
只能沉浸在极致的恐惧中瑟瑟发抖。
吴燕青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连串短促刺耳的尖叫:“死了!真死了!——!”
吴燕青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却撞在身后的案几上,眼睛一翻,也软软地晕倒在地。
一时间,方才还叫嚣着要“大义灭亲”的一家四口,晕的晕,瘫的瘫,丑态百出。
关枭野厌恶地皱了皱眉,低声骂道:“虎毒尚不食子,这一家,真是,真是——”
碍于我的面子,他不敢说什么。
最后只是敬佩地看向我,深深俯首拱手。
“头领出污泥却不染,宁折不弯,着实是我辈楷模!”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
在很早以前,我就不把他们看做我的家人了。
一个眼神示意,两名士兵立刻转身,从殿外的金缸里舀来冰冷的积水。
毫不留情地朝着晕倒的三人脸上泼去!
“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