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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11章:酒精作祟**

城市的霓虹透过车窗,在顾言脸上投下流动的光影,明明灭灭,一如他此刻晦暗难明的心绪。拒绝了沈聿珩那盒象征性的“玫瑰”之后,他预感到风暴将至,却没想到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如此迅速地降临。

下班前,他接到了总裁办助理直接打来的内线电话,通知他晚上陪同沈总出席一个重要的商业晚宴,语气公事公办,没有给他任何拒绝的余地。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顾言握着听筒的手指收紧,骨节泛白。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公开场合,以“沈聿珩男伴”的身份出现,无异于将他身上“沈聿珩所有物”的标签,用最醒目的方式,昭告天下。这比他退回一盒花所带来的挑衅,要严重得多。沈聿珩在用他的方式,重新划定界限,宣告主权。

他试图以没有合适礼服为由推脱,但助理只是礼貌而冰冷地告知,一切已准备妥当,会有人送到公寓。

此刻,顾言坐在沈聿珩那辆低调而奢华的宾利后座,身边是那个气场强大、让他无法忽视的男人。沈聿珩似乎刚从另一个会议脱身,身上还带着一丝未散的、属于谈判场的冷冽气息。他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在窗外流动的光影中显得愈发利落分明,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

他没有看顾言,也没有说话。但车厢内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的低气压,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

顾言穿着沈聿珩让人送来的高定礼服,剪裁合体,面料考究,将他清隽的身形衬托得恰到好处。但这身昂贵的“盔甲”非但没有带来安全感,反而像一层无形的枷锁,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感觉自己正被载往一个精心布置的、名为“上流社会”的展示台。

晚宴设在城中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当沈聿珩携着顾言出现在入口时,原本喧闹的会场有了瞬间的凝滞。

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或好奇或审视,齐刷刷地聚焦在他们身上。准确地说,是聚焦在沈聿珩身边,那个面容清隽、气质疏离,却明显与这个圈子格格不入的年轻男子身上。

顾言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如同探照灯,在他身上来回扫视,带着估量、猜测,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他听到了极低的、压抑着的议论声。

“那就是沈总最近带在身边的人?”

“听说是個设计师?长得倒是不错……”

“啧,沈总真是……”

每一句飘入耳中的碎语,都像一根细小的针,扎在他的自尊上。他挺直了脊背,下颌微微收紧,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挽在沈聿珩臂弯里的手,指尖却不受控制地有些冰凉。

沈聿珩似乎对周遭的一切浑然未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他从容地带着顾言步入会场,与迎上来的商界名流、合作伙伴寒暄。他游刃有余,谈笑风生,依旧是那个掌控全局、高高在上的商业帝王。

偶尔,他会侧头,用一种看似亲昵的姿态,低声对顾言介绍一两位重要人物。他的气息拂过顾言的耳廓,带着灼人的温度,但那双深邃的凤眼里,却没有任何温情,只有一片冰冷的、公事公办的淡漠。

顾言配合地点头,微笑,说着得体的场面话。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上了发条的玩偶,在沈聿珩设定的剧本里,扮演着一个他并不熟悉的角色。他的才华,他的设计,在这里无人关心。人们看到的,只是“沈聿珩带来的男伴”这个身份。

期间,不乏有人试图与顾言搭话,言语间带着试探和讨好。

“顾设计师年轻有为,能得到沈总的青睐,前途无量啊。”

“不知顾设计师在哪个工作室高就?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这些看似友善的言辞,背后隐藏的,无不是对沈聿珩权势的敬畏和攀附。顾言清晰地认识到,在这个舞台上,他所有的价值,都依附于身边这个男人。这种感觉,比在沈氏会议室里被否定方案,更让他感到窒息和屈辱。

沈聿珩将他置于众目睽睽之下,不是为了展示他的才华,而是为了展示他的“所有权”。

在一次与某位地产大亨的交谈间隙,顾言借着去洗手间的名义,暂时逃离了那令人窒息的中心圈。他站在洗手台前,用冷水拍打着脸颊,试图冷却内心翻涌的负面情绪。镜子里的人,穿着昂贵的礼服,面色却有些苍白,眼底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还好吗?”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顾言回头,看到周慕远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周慕远是周家的小儿子,与沈家有些交情,性格温和,之前在一些场合有过几面之缘,给顾言的印象还算不错。

“周先生。”顾言微微颔首,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还好。”

周慕远走到他旁边的洗手台,透过镜子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的同情:“这种场合是挺累人的,尤其……”他顿了顿,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尤其是跟在聿珩哥身边。”

顾言沉默着,没有接话。

周慕远洗了手,抽出纸巾慢慢擦拭着,状似无意地说道:“聿珩哥他……有时候是强势了些。但他对你,似乎很不一样。”他看向顾言,语气温和,“我认识他这么多年,没见过他对谁这样……上心。”

顾言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上心?是用合同捆绑,用专业打压,用舆论围困,再用这种公开示众的方式宣告占有吗?

他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嘲讽,低声道:“是吗。”

周慕远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一股强大的、带着冷冽松木香和淡淡酒气的压迫感瞬间充斥了不大的空间。

沈聿珩站在门口,脸色看不出什么情绪,但那双凤眼,却如同淬了冰,先是扫过顾言,然后,落在了周慕远身上。

“聊什么这么投入?”他的声音不高,却让周围的空气都骤然降温了几度。

周慕远显然对沈聿珩有些发怵,立刻站直了身体,脸上露出略显局促的笑容:“聿珩哥,没什么,就是碰巧遇到顾先生,打个招呼。”

沈聿珩没有理会他的解释,目光重新锁住顾言,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该回去了。”

顾言没有动,他只是透过镜子,看着身后那个如同暗夜帝王般的男人。酒精似乎在他身上起了一些微妙的作用,他眼底惯常的冰冷审视下,似乎翻涌着一些更深的、更晦暗的情绪。

周慕远察觉气氛不对,赶紧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洗手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聿珩一步步走近,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身上那股混合着高级香水与酒气的味道,强势地侵占了顾言所有的感官。

“看来,你适应得很好。”沈聿珩低头,看着顾言镜中那双带着抗拒的桃花眼,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酒精浸泡过的沙哑,“这么快,就找到了新的……聊天对象?”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讥诮和……醋意?

顾言的心猛地一跳,随即涌起的是一股荒谬的怒意。他凭什么?他把他当成一件物品带到这里展示,现在连他和别人说句话的权利都要剥夺?

“沈总多虑了。”顾言转过身,直面着他,声音冷了下来,“只是偶遇,打个招呼而已。难道这也在沈总的管辖范围之内?”

沈聿珩的眸色骤然转深,如同骤然掀起风暴的海面。酒精似乎放大了他某些隐藏的情绪,那双平日里总是冰封着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燃烧着暗沉的火焰,是怒意,是占有,还有一种……被挑衅后的危险光芒。

“你的全部,”他向前逼近一步,几乎将顾言抵在了冰冷的洗手台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地敲打在顾言的心上,“都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

他的气息带着酒后的灼热,喷洒在顾言的脸颊上,带来一阵战栗。

顾言被他困在身体与洗手台之间,退无可退。他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那双凤眼里翻涌的偏执和占有欲,让他感到恐惧,却又有一丝莫名的、被他强大气息笼罩下的心悸。

“疯子……”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沈聿珩像是被这个词取悦了,又像是被激怒了。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冰冷的疯狂。他伸出手,不是碰触顾言,而是撑在了他身体两侧的洗手台上,将他彻底圈禁在自己的领地之内。

“对,我是疯子。”他承认得毫不避讳,目光如同有着实质的重量,一寸寸地扫过顾言的眉眼、鼻梁,最后落在他紧抿的、泛着诱人光泽的唇瓣上,“从你七年前离开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疯了。”

他的声音带着酒后的微醺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楚,那双燃烧着暗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顾言,仿佛要将他吞噬。

“顾言,告诉我,”他低下头,额头几乎要抵上顾言的,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语气带着一种诱哄般的、却又充满威胁的逼迫,“这七年,你有没有……哪怕只有一瞬间,想过我?”

电梯的镜面冰冷光滑,映出两人纠缠的身影。顾言被他强势地禁锢在怀抱与镜面之间,身后是冰冷的触感,身前是男人滚烫的胸膛和灼热的呼吸。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气,以及一种一触即发的、危险的暧昧。

沈聿珩显然喝得不少。平日里那些被冰冷面具牢牢封锁的情绪,在酒精的催化下,如同挣脱牢笼的野兽,肆无忌惮地显露出来。他的眼神不再仅仅是审视和掌控,而是充满了赤裸裸的、带着痛楚的渴望和偏执。

“说。”他的一条腿强势地挤入顾言双腿之间,将他更紧地压向镜面,声音喑哑,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告诉我,阿言……你有没有,想过我?”

他的唇几乎要贴上顾言的耳垂,灼热的气息钻进他的耳廓,带来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战栗。那声久违的“阿言”,带着酒后的模糊和深藏的脆弱,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试图撬开顾言紧锁的心门。

顾言的心跳失控般地狂跳起来,血液在血管里奔腾呼啸。他想推开他,想大声斥责他的无耻和疯狂,想告诉他这七年他是如何在背负着背叛者名声和失去至爱的痛苦中挣扎求生……

但话语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聿珩的怀抱如同铁箍,他的气息如同密网,将他牢牢困住。那双近在咫尺的、燃烧着痛苦与执念的凤眼,像是一个漩涡,要将他所有的理智和防备都吸噬进去。

酒精放大了沈聿珩的欲望,也模糊了顾言一直紧绷的防线。

他看着镜中那个被男人强势拥在怀里、面色潮红、眼神迷离的自己,看着沈聿珩那双卸下所有伪装、只剩下赤裸裸的占有和痛楚的眼睛,心脏深处某个角落,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得厉害。

恨他吗?

恨。

怨他吗?

怨。

可是,在那恨与怨的底层,是否也藏着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未曾真正熄灭的……?

“我……”顾言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

就在他即将被那酒精和情绪混合的漩涡吞噬,即将吐露出那个可能让他万劫不复的答案时,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顶层公寓到了。

冰冷的电子音像一盆冷水,骤然浇醒了意乱情迷中的顾言。

他猛地回过神,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了身前的沈聿珩,踉跄着冲出了电梯,仿佛身后是什么噬人的猛兽。

沈聿珩被他推得向后趔趄了一步,后背撞在冰冷的电梯壁上。他抬起头,看着顾言逃离的背影,那双被酒精和欲望浸染的眸子里,风暴并未平息,反而因为猎物的再次逃脱,而变得更加幽深、危险。

他没有立刻追出去,只是站在原地,抬手,用指关节用力地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势在必得的弧度。

酒精带来的眩晕感依旧存在,但某些被掩盖的真实,却也在这场失控的逼问中,露出了端倪。

顾言……

你逃不掉的。

电梯门在他面前缓缓合上,映出他高大却莫名透着一丝孤寂的身影。

而逃回客房的顾言,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依旧狂跳不止。脸颊滚烫,被沈聿珩气息拂过的耳廓更是灼热难当。

他抬手,用力擦过自己的嘴唇,仿佛这样就能擦掉那个男人留下的、无形的印记。

差一点……

就差一点,他就在那酒精和混乱的氛围里,在那个男人带着痛楚的逼问下,溃不成军。

沈聿珩的问题,像一枚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

这七年,你有没有想过我?

答案,呼之欲出。

而这,才是最让他感到恐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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