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房子留给嫂子，她的性子，我也有所了解，以后还不是给晓东的，你怕什么，房子不重要，你跟嫂子好好商量。”
这几句话显然说到孙博学心坎里了。
孙博学放下筷子，擦擦嘴，一脸的感慨，或者说是感动。
“还是跟你聊天舒服，我这心里话也就只能跟你说。”
刘晴摆摆手，不在意地说：“多大点事儿，你也不用太焦虑。”
这顿早茶从早上六点多一直到九点才散场，中间八点的时候还又来了一个，三个人聚在一起又聊了许多。
孙博学吃完早茶去上班。
陈杏枝八点前在工作室打扫完卫生，拎着小包去老年大学上课。
一周上四天，大部分是同一天上两节课，扫盲班和书法课。
这个扫盲班不仅教文化课，它还与时俱进，教你网络知识，怎么操作手机，使用网上就医等便民APP，挺全面的，很适合这个年龄的老人跟上时代步伐。
偶尔这两节课是分开的。
可能是因为跟解语花聊过天的关系，孙博学这次下班回来，看到比他先到家的陈杏枝也没有摆脸色。
他一脸平静，对躺在沙发上刷着短视频的说。
“我们好好聊聊，关于离婚的事情。”
陈杏枝一听这话，笑眯眯地把手机静音，坐起来一些说：“怎么聊，你说个章程我听听。”
“你是不是真要跟我，跟孩子们划清界限？”
他看着陈杏枝笑眯眯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
她的笑容竟然是因为自己要聊离婚的事情。
这画面太刺眼了。
往常都是他在主导这个家。
但自从陈杏枝不听指挥，一切都变了。
“跟你我是想划清界限，孩子们，他们要是不念我的好，只记着我不帮着他们带二胎的事儿，那我也无话可说，随缘。”
两人的语气都很平静。
孙博学看陈杏枝如此冷冰冰地描述家庭关系，心中其实有些失望。
他开始想念以前对他唯命是从的陈杏枝了。
“那我就把话跟你说清楚，离婚可以，但是分所有的财产不可能，我可以把这套房子留给你，再给你十万块”
“房子给你，你有个容身之地”
“其实我不管你也没啥，真打官司，咱俩这年龄，都丢不起这人，也没那么多精力，这房子虽然是老房子，但卖掉的话，也值个三十万，最少”
“加上我给你的现金10万，统共留给你40万，对你是仁至义尽，你要是觉得可以，我一会就给律师发信息让他拟协议，明天就能签字，然后预约离婚登记。”
孙博学唠唠叨叨地说完，打量陈杏枝的表情，猜测她是否满意，还是想要狮子大开口？
“这房子都多少年的老房子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想买新房子的事情吗？现金最起码再给我20万，不然一切都免谈，反正没人等我离婚，我无所谓，继续耗着就耗着。”
孙博学一听，也皱着眉头说：“再给你20万？你疯了？竟然要30万，你要30万，我还买个屁的新房子，不行，按我说的，加这个老房子和10万块，你以为钱好赚呢？！简直好笑。”
“你没诚意就别打扰我，浪费时间。”陈杏枝翻白眼，以前她只会在心里腹诽，现在不装了，想咋样咋样，白眼也是明晃晃的。
孙博学认为自己留房子加上10万现金已经够意思了，没想到这女的不知满足。
“你怎么净想着在我这里捞钱，我这钱，除了要给自己买套养老费，还得给晓东出保姆的费用，后面他要是置换个什么，还不是我这个当爹的来，你跟我离婚，你还能去管孩子？”
“你当爹的顾着儿子不是应该的吗？这有什么好说的。”
陈杏枝不以为意，反正这爷俩是一条裤子一条心，跟她什么关系。
“陈杏枝，你做人别太自私了！”
陈杏枝听到这话，眉头皱起，冷笑着说，“我就是以前太无私了，没人把我当回事，现在我不为别人，为着自己，你就受不了了，你以前怎么对我的！你才是最自私的！”
“你！”他吸口气，又吐出来，缓缓后，妥协地说：“那这样，我给你现金15万，但是房子得过户到你和晓东的名下，不然你就别想了。”
“轮得到你提条件吗？爱离不离，还是那句话，又没人等我离婚，我现在过得挺滋润的，我不急。”
“你少泼脏水了！”
这一次谈话不欢而散。
他本来就不喜欢陈杏枝，当初刘晴的丈夫去世后，他就想离婚了。
奈何陈杏枝不愿意，每次说这事儿就哭哭啼啼的，自己强硬的要离婚又怕她去寻死，弄的太难看，传出去不好听。
这小区住的不少人都是单位的同事或者退休下来的老员工。
一传十十传百，他有所顾忌。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一向好性的女人竟然也敢胃口这么大。
竟不如以前那么好打发了。
茶馆内。
刘晴听了孙博学的话，又是一脸诧异。
“她竟然要30万现金才离婚，她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房子都给她了，她还要这要那的。”
孙博学冷哼着说：“是我好脸给多了。”
一说起陈杏枝，孙博学就皱眉头。
刘晴给他出主意说：“你要不跟晓东说说离婚的事儿，让晓东去谈这个房子和钱的事情，嫂子跟你呛着来肯定是心中有怨言，女人不会平白无故的性情大变。”
孙博学端起茶杯。
“我怎么觉得她就是贪财。”
“这我就要说句公道话了，嫂子要是真贪财，能跟你在一起那么多年？你一年到头也没给她过什么钱，买过什么礼物，真贪财，能谈这么久？可能就是故意在气你”
“估计就是不想跟你离婚。”刘晴认真分析。
孙博学听到她前面说的，尴尬地喝口茶水。
“节俭点过日子有什么错。”
刘晴笑了笑，“那也是。”
她聪明地没戳穿孙博学的所谓节俭其实是对妻子陈杏枝抠门，对他自己大方，衣服一套一套的买，好烟好酒更是必备。
毕竟陈博学虽然对陈杏枝抠门，但是对朋友们还是挺豪爽的，对他们没影响，那就没啥问题。
“不过你说的对，我可以跟晓东聊聊这事儿，让他去当说客，这个婚还是得离，不然她早晚把我折磨疯。”
孙博学下午早早的离开了单位，他这个年龄，过两年就退休了，每天去打个卡，没什么事就走了，也没人说什么。
孙晓东那边提前得了信，打电话嘱咐阿姨晚上多做两个菜。
晚上一家子吃过饭后，王萍萍领着女儿去楼下玩。
父子俩坐在客厅，本来孙博学要抽烟，但是被孙晓东制止了。
“爸，我和萍萍在备孕，家里又有孩子，还是不要在家抽烟了，一会你下楼了再抽烟吧。”
孙博学一听，点头说：“是我忘了”
然后把烟收起来，直入正题。
“你妈要跟我离婚，你知道的吧，之前有跟你提过。”
“她还在提这事儿吗，我以为你们吵完架已经好了。”孙晓东皱起眉头。
对他来说，家庭和睦是最好的，若是传出去，都这个年龄了，父母离婚了，孩子爷爷奶奶分开了，面子上不好看那是一回事，指不定要被人问东问西。
想想就心烦。
孙博学摸着手指头上因为长期抽烟产生了黄色老茧。
“她既然想离婚，我也不拦着，其实我们昨天已经谈过了，我的意思是，老房子留给她，再给她十万块，她不乐意，觉得钱给少了，我又加到15万，她还是不愿意”
孙晓东大惊，“爸，你同意了，你也要离婚？”
“我跟你妈也过够了，她要是老老实实的过日子，我也就不提离婚的事儿，但现在她变成什么样，你也看到了，这是个人都忍不了。”
孙晓东看父亲的神情就知道他心意已决，无奈地说：“妈可能就是闹脾气，你好好哄哄，没准就不气了。”
他知道父亲不是个会哄人的，尤其他妈单方面妥协包容了父亲大半辈子。
猜测是父亲没有好好哄母亲。
“离婚肯定要离，怎么离是个问题，她说要加现金，我同意再加个5万，但是老房子要过户到你和你妈的名下，她还不乐意，呵呵。”
孙晓东现在听不进去什么过户不过户，他还是想父母能够好好过日子，别离婚。
“爸，你们都这岁数了，何必真走到离婚那一步，再冷静冷静吧，我们俩这边还在备孕要孩子，你们那边却忽然要走离婚手续，这传到丈母娘家，多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