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军工厂？？”
老吴的话就像一颗炸雷，劈得整个车间炸开了锅。
几个高管齐刷刷回头，脸色瞬间紧绷。
“老吴，你刚才说啥？”赵德顺第一时间炸毛，肥手拍在扶手上，
戒指在金属上敲得“当当”直响，“你小子是活腻了吧？军工厂三个字能乱说？！”
老吴抿紧嘴唇，眼睛却亮得骇人。他像豁出去了似的，咬牙大声道：
“我说得没错！我年轻那会儿去过北方兵工厂参观学习，拖拉机我们用的是轮胎总成，而这条——”
他指着那条冷光闪闪的长线，声音发颤，“这是履带总装线！没错，我认得！”
轰！
议论声像炸药桶被丢进火堆。
“你放屁！”
“你懂个屁？！”
“你当你是院士？一条线你就能认出履带？！”
“张厂长，你得给我们解释清楚！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对啊！”有人拍着桌子怒喝，“咱们是机械厂，是民企！顶多华夏控股掺点股，
怎么可能碰军工？！违法你知道吗！”
“说清楚！你要是不说清楚，今天就别想下台！”
张扬没有立刻开口，他只是走到老吴身边，伸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
“老吴。”张扬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子笃定，“我知道你眼睛毒。你说得没错。”
呼吸声齐齐一滞。
张扬忽然猛地转过身，面朝所有人，声音一字一顿，像铁锤砸在地面：
“这就是全新的履带生产线！”
“什么！！！”
“疯了！”
“张总你疯了吧！”
“我们是造拖拉机的，不是造主战坦克的！”
“谁家拖拉机用履带啊？！”
“放眼全球，有哪个农机是履带驱动的？！”
“你这是拿全厂几千号人的饭碗开玩笑！”
一名工段长气得脸涨红，直接冲到张扬面前，
指着生产线怒吼：“动力转化率你学过没？履带摩擦损失大得要死！就咱们那点动力系统，根本带不动！到时候一辆车比牛还慢！”
“对啊！”另一个高管阴阳怪气，“你要真搞履带，不如干脆造坦克算了！反正方向都偏得离谱！”
议论声、怒骂声、茶缸摔地声，混成一片刺耳的噪音，
差点把车间顶棚掀翻。
赵德柱终于忍不住了。他大步上前，一把拽住张扬的胳膊，把人拉到车间角落。
“张扬！你疯了吧！”
老厂长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抖得厉害，“搞创新我不拦你，可你别瞎鸡儿搞啊！
拖拉机是干嘛的？干农活的！你搞履带？你是想让农民兄弟下地开坦克？！”
张扬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如刀，声音震得钢铁都嗡嗡作响：
“谁说拖拉机不能用履带？！！”
全场愣住。
“拖拉机就一定要四个轮子？”张扬逼视着赵德柱，
逼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谁规定的？！谁下的死命令？！别人不敢干，我敢干！别人没见过，我要让他们见！”
“放屁！”赵德顺跳起来，肚腩抖成一团，“你这是乱来！你这是胡闹！”
“胡闹？”张扬冷笑，目光凌厉，“几十年了，我们东方红就这么被人踩在脚底下，市场一天天被蚕食。
你们口口声声说守规矩，守结果呢？结果就是差点破产！结果就是工人半年没工资！规矩守出来的是等死！”
工人群里有人红着眼，大声吼：“可我们真不懂履带能干啥啊！你要是忽悠我们干违法的事，我们第一个不答应！”
张扬猛地指向那条崭新的生产线，嗓子拉得撕裂：
“这不是违法！这是我们自己的生产线！铭牌上写得清清楚楚——中国制造！
全中文操作界面！你们瞪大眼睛自己看！”
工人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写满了犹豫、恐惧、又带着隐隐的火光。
车间里正因为履带争论得面红耳赤，忽然一个年轻工人蹲在另一条生产线旁，伸手摸着进料口的标牌，狐疑喊了一句：
“等等！这……这怎么写着需要陶瓷材料？”
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刀子，瞬间把全场劈开。
“陶瓷？？？”
“开什么玩笑！拖拉机是钢铁疙瘩，谁家用陶瓷造的？”
“你是不是认错了？陶瓷能抗揍？干两下就碎成碴子了吧！”
“这要真整陶瓷拖拉机，得，农活没干完，车先成马桶了！”
一群人轰然大笑，讥讽声混着茶缸碰撞的声音，充满了不屑。
孙立功推了推眼镜，冷笑道：“张厂，这下可笑大方了啊。履带不说了，现在居然还要用陶瓷？陶瓷做餐具倒是合适，做机械？你这是搞笑还是要骗我们投资？”
赵德顺更是阴阳怪气：“你看看你的小聪明！不会是拿厨房的碗碟糊弄我们吧？要不干脆把大伙家里的痰盂也收上来，一起造拖拉机得了！”
“哈哈哈！”人群里爆出一阵哄笑，几个人甚至蹲下身敲了敲地砖，“这要能跑，咱厂门口那几块瓷砖也能做引擎了！”
老吴却没笑，他眉头皱得死紧，盯着那块铭牌，嘴唇哆嗦：“不对……不是普通陶瓷，这个注释我见过……这是……特种陶瓷。”
“特种陶瓷？”几个工人面面相觑。
“是啊。”另一名东方机械厂的材料工程师，
额头冒出细汗，眼神闪烁着骇然与震撼，
“我在一本国外期刊里看过，特种陶瓷用在装甲防护，比钢轻得多，但强度、硬度都远超钢。
抗打击，耐高温，最关键——能防弹！”
“防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