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凤歌,万年难遇的根骨!当年九州宗门弟子无一可为之敌手,偏生她离经叛道!」
衡云山脚支着的芦席棚,幌子上歪歪扭扭一个「茶」字,五张小桌并十数条长凳,便成了个摊子。
我赶路至此,刚抿了口茶水,便听人说起了三大宗新宗主继任的消息。
不知谁提起凤歌,谁人又拍案而起。
「满脑子情情爱爱,痴恋云定不成还血洗离城!」
「修仙之士最忌伤害凡人,如今我们剑宗没落,人人贱视,还不全是拜她所赐!」
当年九州修士皆知,无妄卦。
老大剑宗凤歌,一柄凌霜剑傲视群雄。
老二幽篁宗云定,一架玉冰琴攻无不克。
老三沉沙宗重刃,一把破风戟见血封喉。
老四万游宗松月,一条折魂鞭出神入化。
凡见领头女子骑着只虎妖的四人小队,必得礼敬三分。
如今无妄卦其余三人相继成了一宗之主,说起凤歌,滋味难免复杂。
我打眼一瞧。
这出声的男子约莫二十出头,身形瘦削,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袍,瞧着心酸。
好在长相出挑,偏任腰间绦带系出了几分风流。
面前的黒柄长剑倒是光亮如新,嗯……符合剑修那穷酸样儿。
提及凤歌,他咬牙切齿。
「她为情入了魔又如何!如今云定那厮还不是将要娶妻!」
「我只恨不得她再活一回,站在我面前!让我林守拙亲手敲开她的脑仁,看看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
他情绪激动,说着便要拔剑,茶客连忙七嘴八舌劝慰。
我:……
若是从前,我一根手指头就能让这毛头小子哭爹喊娘。
但如今,差点被开脑仁的我本人坐在旁桌,屁都没敢放一个。
谁懂,我活是活了,但如今我啊,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菜鸡!
脚下的小猫是个扛事儿的。
二话没说冲出去,龇着尖牙朝那青年哈气。
那唤作守拙的剑修低头瞧了一眼,忽地火气全消,手忙脚乱不知作甚。
「哇,好可爱的小猫~」
再一瞧,那猫的身姿哪还有半点百兽之王的凶气。
牙呲得再利,也干干惹人怜爱。
啧,是个扛不了事儿的。
——「骨碌碌~」
铜板抛在桌上的脆响穿透嘈杂。
我拾起搭在桌旁的树枝,朝小猫招招手。
「阿福,走了。」
走出一段又察觉视线,回头一瞧。
那青年不知为何噤了声,愣愣瞧着我的背影。
我微微蹙眉,他猛然反应过来,羞红了脸,搔搔头,指向蹭着我腿管的小猫。
「它它,它……也叫阿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