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沈兮梦嗤笑一声,讽刺道:“一个连自己妻子都护不住,只会落井下石的窝囊废,也配称夫君?滚!”
穆南萧被骂得七窍生烟,偏偏又诸多顾忌,只能恨恨地一甩袖子:“好!好你个沈兮梦!你给我等着!”
说完,狼狈地转身退了出去,重重摔上了门。
沈兮梦看着他仓皇的背影,眼中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然而,穆南萧刚走没多久,门外再次响起了脚步声,这一次,伴随着穆老夫人故作温和的声音:“兮梦啊,歇下了吗?”
沈兮梦眼神一凛,她才明白过来刚刚穆南萧为什么会来那一出。
好嘛,不就是要演戏吗?
那咱们大家就比比,看谁演的更好。
好迅速擦干身体,穿好中衣,披了件外衫。
她刚整理好,穆老夫人就带着脸色依旧难看的穆南萧,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祖母,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沈兮梦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委屈又带着几分倔强的神情,眼圈适时地泛红。
穆老夫人看着沈兮梦这副模样,心中暗喜,这肥妇到底还是在意南萧的。
她拉着沈兮梦的手,坐在床边,语气充满了慈爱和无奈,“好孩子,祖母知道你受委屈了。南萧以前糊涂,做的不对,祖母已经狠狠地训斥过他了!”
她说着,狠狠瞪了穆南萧一眼。
穆南萧接收到祖母的眼神,勉强对着沈兮梦的方向,硬邦邦地道:“之前是……是我不对,还请梦儿能原谅。”
这声“梦儿”,让沈兮梦汗毛都竖了起来。
穆老夫人到是很满意,拍着沈兮梦的手背:“你看,南萧也知道错了。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们是结发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总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听祖母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以后夫妻俩好好相处,和和美美的,早日为穆家开枝散叶才是正经。”
沈兮梦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愈发委屈,眼泪说掉就掉了下来,抽抽噎噎地道:“祖母,您说得轻巧。可……可夫君他何曾关心过我?何曾尊重过我?自打我嫁进来,他正眼看过我几回?今日更是诬陷我毒害二妹妹和表少爷,呜呜………”
她哭得情真意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把穆老夫人哭得心头大定——在意就好,在意就好!
“好了好了,不哭了。”穆老夫人连忙安抚,“南萧,还不快给你媳妇赔个不是?以后定要好好待她!”
穆南萧看着沈兮梦哭得“梨花带雨”,只觉得反胃。
但在祖母的逼迫下,只能强忍着恶心,又含糊地说了句:“你放心,我一定改。”
“这才对嘛!”穆老夫人趁热打铁,“南萧啊,今晚你就宿在兮梦这里,你们小夫妻好好说说话,把误会解开。祖母年纪大了,就盼着家和万事兴啊!”
她说着,不给沈兮梦拒绝的机会,直接站起身,“行了,祖母走了,你们早点歇息。”
穆老夫人一走,房内只剩下沈兮梦和穆南萧,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穆南萧看着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一片清冷的沈兮梦,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上前一步:“祖母的话你也听到了,早些安歇吧。”
沈兮梦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抗拒,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委屈”和“害怕”:“我……我今日来了月事,实在是不方便服侍夫君……”
她说着,还下意识地捂了捂小腹,眉头微蹙,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穆南萧一听“月事”,再看到她那副做作的“痛苦”,只觉得一股浊气涌上心头,真是倒尽了胃口!
让他对着一个来了月事的肥胖女人,简直是折磨!
他巴不得离她远远的!
他厌恶地一甩袖,连敷衍都懒得装了,“麻烦!”转身就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仿佛多待一刻都嫌脏。
看着穆南萧迫不及待逃离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沈兮梦脸上的柔弱委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嘲讽和一丝如释重负。
“翡翠!”她低声唤道。
翡翠立刻推门进来,解释道:“奴婢刚才去烧热水了,不知道三爷……”
“是我疏忽了,”沈兮梦道:“你先去让刘嬷嬷过来一趟。”
很快,刘嬷嬷就走了进来:“三少奶奶,是老奴疏忽,老奴已经安排人守门了。”
沈兮梦点了下头,眼神沉静的说道:“明日一早,你就去寻大少奶奶袁氏。”
“第一,把我嫁妆单子上所有物品清点完毕后,缺了什么,少了的,让她按市价折成现银,一分不少地补给我!若她推诿,就说是不是要我明日去侯府请夫人过来跟穆家对账?”
“第二,”沈兮梦语气带着一丝讥诮,“大婚时,穆家当着宾客的面,许诺给我三千两压箱底的银子,这婚都结完半月有余了,银子呢?让她立刻给我送来!就说,我等着这银子买药救命!她若敢拖延克扣一分,我就要找明白人问问,这夫家扣着新妇压箱银子不给,是个什么道理!”
刘嬷嬷眼中精光一闪,腰杆挺得更直:“您放心!老奴明白!定把那银子一分不少地给您要回来!”
她知道,她们姑娘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这三千两,就是第一笔要讨回的债!
沈兮梦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幽深。
银子要讨,仇,更要报!
这穆家,欠她的,她会连本带利,一一清算!
翌日一早,刘嬷嬷就去了袁氏的院子。
袁氏看着刘嬷嬷那张公事公办、寸步不让的老脸,听着她口中那句句戳心窝子的“我们奶奶等着银子给救命”、“明白人评理”,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肝都气得隐隐作痛!
她昨天刚因为寿宴办砸、让穆南生那混账惹出丑事,被穆老夫人指着鼻子骂了个狗血淋头,哪里还敢再去触霉头?
更何况,沈兮梦有侯府撑腰,嚣张得紧!
那三千两银子,穆家当初为了充门面,确实许诺过,白纸黑字写在礼单上!
若真闹出来,穆家绝对理亏丢脸!
袁氏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她咬着后槽牙,强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等着!”
她转身进了内室,翻箱倒柜,肉疼无比地凑足了三千两银票,几乎是摔在刘嬷嬷手上。
刘嬷嬷面不改色,仔仔细细清点完毕,确认无误,这才行了个挑不出错处的礼:“多谢大少奶奶体恤。我们奶奶说了,这银子是救命的,耽搁不得。老奴告退。”
说完,带着银票,昂首挺胸地走了。
袁氏看着她的背影,气得捂着心口直喘粗气,眼前发黑,差点一头栽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