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这点破瓜子,就想赖上她。
做梦!
陈白露出手,先抓了一把。
下巴示意陆司昂继续。
陆司昂边拿边笑,“从小你就这样,必输的牌局,还要垂死挣扎。”
这话听着刺耳。
陈白露不想被陆司昂拿捏,更不想跟他有过多牵扯。
两人谁也没有摊开掌心,场面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陈白露之前对陆司昂刚燃起的那点顺眼的劲儿,烟消云散。
加之又看到他那张浪嘻嘻的狗样子,觉得自己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
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又输了。
陆司昂变本加厉,悠哉悠哉。
借着这份【温情】又说了好多。
“我都是赘婿了,吃软饭不丢人。
你也不用替我丢人,将来不管什么场合遇到嚼我舌根的人,千万别替我抱不平。”
陈白露拧着眉,看他跟看变态似的。
“什么?”
陆司昂一本正经,唇角挂着委屈。
拿了几粒金瓜子塞到她手心,又弯着她的手指,让她手掌合拢。
“我本是赘婿,不恨长生天!”
陈白露忍无可忍,把手里的瓜子扔在他脸上。
又觉得不过瘾,抓了一大把扔向他。
陆司昂想躲,上半身刚动,拉扯到臀部的伤口。
痛感来袭。
伤口火辣辣的疼,脸又被粒粒金瓜子砸中。
他眯着眼睛,低声吼道,“陈白露!”
陈白露拍着手掌起身,“game over!”
老娘不玩了!
他陆司昂也不用再演讲,让她也看他的来时路了。
满床黄金在身侧,陆司昂看都不看。
眼睁睁地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心真狠!”
病房外,陈白露的过山车体验已到尾声。
心跳慢慢平复,与往常并无区别。
她倚在墙上,手背在身后,眸色平静。
正巧有护士过来,见她在这儿,很是意外。
“陈医生,这么晚来查房啊?”
陈白露淡笑,“没有,来看个朋友。”
护士:“哦。”
“是看1103的陆先生吧?”
陈白露没否认,站直身体点了点头。
护士接着说,“你明天休息?”
“对。”
护士这才笑了。
陈白露不解,“我休息,你这么开心?”
护士笑的羞涩腼腆,“能看到吴医生了呀。”
吴琛?
陈白露似乎发现什么。
笑了笑没再说话。
她跟着护士来到护士站,给陆司昂开了些止疼药。
等护士录入系统,她缓缓开口。
“明天1103的药,我来换吧。”
护士的脸瞬间垮了。
换药这事平时用不吴琛。
只有陈白露休息时,吴琛才会代替她,给患者换药。
而且吴琛不常来11楼,见他的机会少之又少。
好不容易碰到陈白露休息,结果她还要亲自来。
“不过,麻烦你明天下楼去,替我跟他说一声,不用再上来了。”
护士又开心地笑了。
专门下楼去传话,借此跟吴琛拉上关系。
“行呀!”
护士的脸,晴转阴,阴转晴,而后艳阳高照。
陈白露看破不说破,舔着唇瓣。
这护士比她小几岁,刚到医院不足半年。
她羡慕她这份直白的喜欢。
有机会就会争取的浪漫和直白。
还有,如今少有的喜形于色。
不像他们,虚与委蛇,演戏过日子。
陈白露无声叹息,轻敲桌面,“我走了,药等下麻烦你送到病房。”
再次踏进1103病房。
陈白露看着陆司昂合着眸子,俯趴在那儿。
看神色,猜想他是疼的无法开口。
陈白露收着脚步声,慢慢走向他。
看到床头开着盖子的瓜子,拿起一颗借着灯光举高。
可惜,不是钻石。
光透不过来!
是呀,光透不过来。
她喜欢吃话梅瓜子,不喜欢话梅金子。
如今金子换成钻石的话,她会放弃话梅瓜子,喜欢话梅钻石。
她把瓜子扔到盒子里,“陆司昂,金子我收下了。”
陆司昂掀开眼皮,唇角上扬。
手抬起,想去拉她的手腕。
“我拿给温方启,找他变现,把钱转给你。”
刚接触到她手腕的指尖缩回。
有些失望。
陆司昂抬眸,眼神是洞房花烛夜那晚的淡漠疏离。
他定定地盯着她。
陈白露抿着唇,坐在椅子上。
“你没钱,陆家有钱,而且给的绝不会少。”
她语速有些快,“当然,陆家的钱是给你的,你你有绝对支配权。
你怎么花,给谁花,花哪儿了,我并不关心。
协议里互不干涉,我说到做到。”
陆司昂静静听着,没有插话。
“当然,你说你这一个月匆匆处理完国外这些年打拼的事业,为了我们陈家依赖回国,我很感动。”
“所以,陆司昂,我每个月给你一笔钱,数目可观,足够你在北宜风光潇洒。”
“陈白露养陆司昂,不是一句空话。”
她一口气说完,耸耸肩。
陆司昂差点就为她的深明大义鼓掌叫好。
看到她那如常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讥笑道,“等我病好了,一定跪谢妻恩。
娴熟豁达,蕙质兰心。夙擅温恭,雅娴诗礼。”
陈白露去门口拿到护士送来的止疼药。
又倒了些温水给他,“喝了吧,止疼的!”
短短几分钟,陆司昂真真体会到了外科医生的波澜不惊。
他说跪谢妻恩,陈白露淡定如斯,眉眼沉寂。
纵容他在外声色犬马,荒唐度日。并且愿意为此买单。
陆司昂垂眸睨着她纤细嫩白的手腕,左右两只,近在眼前。
温水,止疼药。
他手肘撑起上半身,姿势有些怪。
药片送入口腔,陈白露及时把水送到他唇边。
陆司昂含糊其辞道了谢,一口喝完杯中的水。
陈白露走去卫生间洗了手,睡前又检查了他的伤口。
“没什么异常,快睡吧。”
陆司昂合着眸子,没理她。
陈白露关了灯,平躺在沙发上。
黑暗里,陆司昂睁开眼睛,看到她屏幕亮起的浅浅光亮。
偏偏映起她好看的眉眼。
他蛰伏在黑暗里,放肆欣赏美景夜色。
陈白露,我都答应当陈家赘婿了,你还想让我怎么表现?
怎么?
追你还得拿出熬鹰的劲儿么?
想着想着,陈白露熄了手机。
唯一的光亮消散。
漫长的静默里,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还有陈白露辗转反侧的窸窣轻响。
“陆司昂?”她悄声。
“你还在吗?”
陆司昂埋在枕头里,声音有些闷,“我谢谢你,人还苟着呢。不用叫医生抢救我!”
陈白露声音拔高一节,“你在国外努力奋斗打拼好几年,末了到手,就剩了一盒破瓜子?”
陆司昂睁开眼睛,“我都缴税了,不行吗?”
“哦,那国外政策挺狠,税收真重!
不过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你的觉悟太低了。
老祖宗讲,肥水不流外人田!”
陈白露侧身朝外,看着他模糊的轮廓身形,笑盈盈地打趣他。
陆司昂:“老子的税,都给了国家!”
“哦哦,那恭喜你,算你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