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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万的巨额损失，像一记看不见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租客的心上。
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砸掉的，不是我一个人的生意。
如果这栋楼因为声誉扫地、管理混乱而被低价甩卖，换一个刻薄的新房东，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那点虚无缥缈的“人情味”，在真金白银的损失和未来可能被扫地出门的风险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人群中，一个交了三年房租、平时最爱占小便宜的男人第一个崩溃了。
他猛地转身，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白露，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白露！都是你这个扫把星！！”
他一声怒吼，打破了死寂。
“我们好好的水电全免！好好的保洁阿姨！全被你这张破嘴给毁了！”
“谁他妈稀罕你那个破茶话会！老子只想安安静静打游戏！你现在害得我们可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声怒骂，像点燃了火药桶的引线。
“就是！把我们的水电费还回来！”
“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信你的鬼话！还什么争取福利，你是要把我们往火坑里推！”
昨天还把白露当成英雄的租客们，此刻看她的眼神，像是要活活撕了她。
被众人怒目而视的老刘，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立刻跳了出来，指着早已吓傻的白露，声嘶力竭地撇清关系。
“不关我的事！都是她！是她骗我的！”
“她说只是想跟房东提提建议，让大家关系好一点，我哪知道她心这么毒，想搞垮我们所有人！”
我冷冷地看着这场狗咬狗的闹剧，觉得可笑又可悲。
我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各位，安静一下。”
“我已经正式聘请了律师团队。”
“律师团队将即刻启动调查，彻查此次网络诽谤事件的始作俑者、主要传播者，以及所有恶意跟风、提供虚假证词的人。”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抛出了最后的选择题。
“要么，你们主动交出证据，指认那个带头毁掉我们共同家园的人。”
“要么，我的律师，会起诉所有参与了这场网络狂欢的租客。大家一起，为这五千万的损失，共同陪葬。”
“我的律师建议我，向所有责任人，追偿全部经济损失。五千万，平分到你们每个人头上，算算自己要赔多少。”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他们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陪葬”和“赔钱”两个词，像两座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人群彻底疯了。
“是白露！就是她！”
“我有证据！我有她教我怎么去网上留言的聊天记录！”
“我也截图了！老刘也在群里煽风点火！”
刚才还团结一致的“战友”，此刻为了自保，纷纷拿出手机，疯狂翻找着可以出卖同伴的证据，生怕自己被牵连进去。
我看着陷入疯狂和混乱的人群，看着那个被众人围攻、尖叫哭喊的白露。
我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离开了大厅。
身后的闹剧，与我无关了。
审判，已经开始。
6
我回到顶楼的办公室，江彻介绍的律师团队已经等候在此。
为首的王律师，干练又高效。
“苏小姐，一切按计划进行。”
我点了点头。
半小时内，一份措辞严谨的《租户行为准则与免责声明》补充协议，就由律师团队起草完毕。
协议明确规定，任何通过网络或其他渠道，损害楼宇声誉、捏造事实、造成业主经济损失的行为，业主有权单方面解除租赁合同，并依法追索全部赔偿。
一份声明，一份紧箍咒。
我让助理将协议打印出来，挨家挨户通知签署。
“告诉他们，24小时内不签的，视为主动放弃续租资格，即刻生效。”
不到半天，除了被众人围堵、自顾不暇的白露，所有租客都签了字。
他们签下的不是一份协议，而是一份“保命书”。
与此同时，律师团队的技术人员已经通过后台，固定了白露发布视频的原始IP地址，以及所有点赞、转发、评论的“同谋者”名单。
一份详尽的报告，清晰地列出了每个人的“罪证”。
第一个冲到我办公室“投案自首”的，是老刘。
他几乎是哭着进来的，一进门就给我鞠躬道歉。
“苏姐，我错了！我真不是人！我是被白露那个狐狸精给骗了！”
他主动上交了自己和白露所有的聊天记录，并且添油加醋地描述了白露如何野心勃勃，如何利用他这个“老实人”，如何一步步计划着要搞臭这栋楼，逼我妥协。
他说得声泪俱下，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为了保护大家，不惜卧底在敌人身边的“忍辱负重”的英雄。
王律师面无表情地听完，收下他的“证据”，让他出去了。
在巨大的法律和经济压力下，其他租客也纷纷提供了指证白露的证据。
下午，一份完整的、足以将白露钉死在耻辱柱上的证据链，摆在了我的办公桌上。
王律师打来电话，声音沉稳。
“苏总，所有证据都已公证。起诉白露，并向她索赔一千万作为惩罚性赔偿，胜算百分之百。”
我挂了电话，前所未有的底气，充斥着我的内心。
我拿起内线电话，声音平静。
“助理，通知白露和老刘，五分钟后，到我办公室来。”
最终的清算，到了。
7
白露和老刘一前一后地走进我办公室。
白露脸色煞白，但眼神里还带着一丝不服输的倔强。
老刘则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敢看我。
我没有一句废话。
直接将老刘“上供”的他和白露的聊天记录，投到了办公室的大屏幕上。
【老刘：妹子，这事你得闹大点，法不责众，她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白露：刘哥，她要是不妥协怎么办？】
【老刘：放心，我帮你煽风点火，把所有人都拉下水，到时候她就得乖乖听话。】
【老刘：等你火了，成了大网红，可别忘了哥的好处啊！】
字字句句，清晰无比。
老刘的汗瞬间就下来了，他猛地转身，指着白露，脸上全是痛心疾首的表情，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白露！我早就劝过你！让你不要这么冲动！你就是不听！”
“你为了当你的网红，把我们、把整栋楼都害惨了！”
他甚至开始即兴表演。
“你还说！只要我帮你把事情闹大，事成之后直播打赏的钱分我两成！我老刘是那种人吗？我当时就严词拒绝了你！”
这番贼喊捉贼的表演，堪称影帝。
白露大概也没想到，这个怂恿她、给她出主意的“好哥哥”，会反咬她一口，还咬得这么狠。
她整个人都愣在那里，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看着这场令人作呕的闹剧，冷冷地开了口。
这是对白露的最终宣判。
“白露，你因严重违反租赁合同及补充协议，恶意捏造事实，诽谤造谣，给本楼造成了巨大的名誉及经济损失，现正式通知你，解除租赁合同。”
“限你二十四小时内，收拾好你的所有东西，搬离这里。”
接着，我抛出了真正的炸弹。
“另外，我的律师团队，将即刻向法院提起诉讼。基于你的个人行为对我造成的直接及间接商业损失，首期索赔金额，暂定为一千万人民币。”
“一……一千万？”
白露的眼睛瞬间瞪大了，所有的嚣张和倔强，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她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椅子上，面如死灰。
她开始语无伦次。
“不……不是我！不是我一个人干的！”
她崩溃地哭喊起来，指着老刘。
“是他！是他教我的！大家也都点赞转发了！凭什么只告我一个！”
吓得浑身一抖的老刘，刚想再辩解几句。
我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平静地吐出几个字。
“你可以走了。”
“回去，等通知。”
老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赦令，以为自己真的逃过一劫，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我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白露撕心裂肺的哭嚎。
她从一开始的愤怒，变成了语无伦次的求饶。
“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把视频都删了行不行？求求你别告我！我没有钱！我真的没有一千万啊！”
我没有再看她一眼，直接按了内线电话。
“保安，上来一下。”
“把白小姐‘请’出这栋楼。”
8
我让助理把驱逐白露并启动千万法律诉讼的正式通知，附上几张她教唆别人的关键证据截图，直接发到了租客群里。
群里一片死寂。
一千万的索赔通知，像一座看不见的大山，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所有人都瞬间清醒了。
这不再是法不责众的闹剧，而是会让你倾家荡产、赔上一辈子的铁腕反击。
我把处理结果和完整的证据链，打包发给了江彻。
五分钟后，江彻的电话打了过来。
“苏小姐，处理得不错，很果断。”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赞许。
“但是，这还不够。”
我心里一沉：“江先生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开除一个白露，只是拔掉了一根杂草。但你这栋楼的土壤已经出了问题，今天走了一个白露，明天可能还有张露、李露。”
“真正的风险源，不是一个人，而是那片滋生贪婪和侥幸的土壤。”
“我不希望我的合作伙伴，留下任何管理隐患。”
我瞬间明白了。
他要的，是一次刮骨疗毒般的彻底清洗。
挂了电话，我立刻让助理再次发布全体通知。
【重要通知：为提升本楼整体居住品质及邻里和谐度，本周末上午九点，将举行“优质租户资格评估”闭卷考试。】
【考试将由星河资本特聘律师团队主持并监考，内容主要为《民法典》中的邻里关系处理条例，以及租赁合同权责分析。】
【特别注意：本次评估为一票否决制。任何租户，无论司龄，凡评估不通过者，将被视为与本楼核心价值观不匹配。租赁合同到期后，将一律不予续签。】
这封邮件，是我的最后通牒。
公司里，那些深度参与了这场闹-剧，或者内心本就藏着贪婪与侥幸的租客，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内部论坛和茶水间里，到处都是压抑的讨论。
“完了完了，这怎么考啊？谁背得下来法条？”
“这次是动真格的了，是要把我们都赶走吗？”
他们开始疯狂地在网上搜索资料，打印出来连夜背诵。
而被我赶出去的白露，并没有善罢甘休。
她被保安“请”出大楼后，直接在楼下开了个直播，对着镜头哭诉，声泪俱下地控诉我这个“黑心房东”如何对她进行残酷打压和巨额勒索。
可惜，这一次，她的表演彻底翻车了。
直播间的人数寥寥无几，弹幕里也全是嘲讽。
“求锤得锤，现在开始卖惨了？晚了！”
“支持房东！就该这么治这种没职业道德的网红！”
“笑死，一千万，看你怎么还。等你成了老赖，我看你还怎么精致生活。”
甚至有几个楼上的租客，直接从窗户探出头，对着楼下大骂：
“滚！你这个害人精！别在我们楼下丢人现眼了！”
我站在窗边，冷漠地看着楼下那场无人问津的闹剧。
我知道，这栋楼要获得新生，就必须经历这场阵痛。
9
周末的评估考试，一楼大厅被布置成了严肃的考场。
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氛，安静得像是在法庭上等待宣判。
江彻竟然亲自到场监考。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没打领带，领口微开，神情冷峻。他只是站在那里，冰冷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就足以让整个考场的气压降到冰点。
试卷发下来，所有人都懵了。
上面没有一条是死记硬背的法条，全是尖锐的情景分析题。
【案例一：当你发现邻居深夜播放音乐，噪音扰民时，你的正确处理方式是？】
A.上门对骂，比他更吵。
B.在租客群里公开指责，并@房东处理。
C.忍气吞声，自认倒霉。
D.先礼貌上门沟通，沟通无效后保留证据，向物业或房东书面反馈。
【案例二：当你发现楼道公共区域被其他租客长期占用堆放杂物时，你应如何维权？】
A.将其杂物扔掉。
B.在网络平台发帖曝光，寻求舆论支持。
C.联合其他租客，集体向房东施压。
D.拍照取证，并依据租赁协议中的公共区域管理条例，向房东正式投诉。
这些题目，根本不是在考知识，而是在拷问灵魂。
每一道题，都是一面镜子，照出每个人内心的公德心、责任感和处理问题的真实方式。
一个小时的答题时间，大厅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和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收卷，阅卷。
律师团队当场交叉审阅，并且调出了之前锁定的那份“高风险”互动名单，进行重点比对。
宣判的时刻，很快就到了。
下午两点，我再次走进大厅。
所有人都坐得笔直，像是等待行刑的囚犯。
我没有一句废话，直接打开文件，念出了评估结果。
“本次优质租户资格评估，应到89人，实到89人。”
“评估通过，82人。”
“未通过评估，7人。”
我顿了一下，台下已经有人坐不住了，身体开始发抖。
我拿起那份名单。
“现在，我宣布未通过评估的人员名单。”
“405户，张伟。”
“502户，李静。”
……
我每念出一个名字，人群中就发出一阵压抑的抽泣或是不敢置信的倒吸冷气声。
被念到名字的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名单的最后一个，我刻意放慢了语速，加重了语气。
“……以及，302户，刘建国。”
老刘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带着哭腔大喊：
“凭什么！苏姐！凭什么有我！我举报白露有功啊！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他想冲上前来，被旁边的保安拦住了。
我还没开口，一直站在旁边的江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评估标准里，有一项‘核心价值观’考核，其中‘煽动是非、制造邻里矛盾、唯恐天下不乱者’，为一票否决项。”
江彻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刘先生，你不是站在谁那一边，你只是享受混乱本身带来的快感。”
“抱歉，我们这栋楼，不欢迎你这样的‘邻居’。”
老刘彻底瘫了下去。
律师团队走上前，将七份打印好的《租赁合同不予续签通知书》，分别递给了那七个面如死灰的人。
任何撒泼耍赖，在专业的律师团队和两排面无表情的保安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一个小时内，七户租客，被彻底“清扫”出了这栋楼。
我看着他们失魂落魄离去的背影，没有丝毫的快意。
只有一种刮骨疗毒后的疲惫与新生。
10
彻底的清扫之后，整栋楼的空气都变得清朗起来。
江彻没有走，他约我在楼下的咖啡馆见面。
他递给我一份文件，不再是冰冷的收购意向，而是一份全新的合作方案。
他终于向我坦白了真相。
所谓的“五千万收购意向”，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商业压力测试。
他的公司正在全国范围内，寻找有潜力、有格局的物业资产，进行深度的合作管理，共同升级打造高端服务式公寓品牌，而不是简单的收购。
“一个管理者在顺境时有多风光，不重要。”
江彻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重要的是，在逆境时，她有多稳，有多狠。”
“苏小姐，你的表现，超出了我的预期。”
他提出的合作方案是：双方成立一家合资公司，由他负责投入资金和专业的运营团队，我则以这栋楼作为资产入股。
共同将这里，打造成全市的标杆。
我召集了所有通过评估、留下来的租客，宣布了这个消息。
以及，全新的管理模式。
“从下个季度开始，本楼将取消所有免费福利。”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但这一次，没有人惊慌，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笑了笑，继续说。
“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公开透明、明码标价的付费服务菜单。深度保洁、家电维修、入户餐点……你们可以按需选择。”
“未来，我们只奖励那些遵守规则、尊重他人、共同维护社区环境的‘好邻居’，比如，每个季度我们会评选出‘模范租户’，给予租金减免奖励。”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这个道理，我相信大家都懂了。”
这一次，台下爆发出的是最真诚、最热烈的掌声。
他们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期待。
我们的项目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升级后的公寓吸引了大量高素质的租户入住，楼宇的整体价值翻了不止一倍。
至于白露，因为无力偿还千万级别的赔款，被法院列入了失信人员名单，账号被封，工作被辞，彻底社会性死亡。听说她父母卖了老家的房子，才勉强还清了诉讼费和首期赔款。
一年后，在项目一周年的庆功宴上，觥筹交错。
江彻端着酒杯走到我身边。
他低头看着我，眼底带着笑意。
“苏总，事实证明，一个有原则的管理者，远比一个无底线的善人，更有价值。”
我与他碰杯，杯中香槟的颜色，在灯光下格外迷人。
他忽然凑近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其实，那场压力测试，我撒了个谎。”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他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那不是公司的决定。”
“是我个人的决定。”
“我对我所有感兴趣的潜在合作伙伴，都会进行尽职调查。但你是第一个，让我有兴趣，亲自设计一场考试的人。”
我恍然大悟。
看着他眼中闪烁的、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期许，我知道，这栋楼的新生，只是一个开始。
而我和他之间的故事，也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