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明絮月！”
我好像听见了温述年绝望地哭喊。
似乎有人跪在我身边，不断亲吻我枯败的身体。
“阿月，阿月……”
有人喊我，但我睁不开眼。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有人尖叫，有人惊呼。
有人痛哭。
我想我应该会死。
只是辜负了舅舅的期待。
我这个从小流落在外的外甥女，好像没有办法回家和亲人们见面了。
过往的一切如电影，一帧帧在我脑海里闪过。
最终平息。
可我没想到。
舅舅赶到了，还带走了我。
所以我一睁眼，
床边围了一圈我从未见过，
但又心生熟悉的人。
“月月。”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扭头看向声音主人，试探开口：“舅舅。”
高大的男人在我说话的瞬间落泪。
他呜咽着，自责：“都怪舅舅没再快点赶过去，不然月月你也不会受这么大伤害。”
我苦笑摇头。
不怪他。
其他很早，很早之前。
舅舅便联系过我。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我并不是孤儿，我有亲人。
很多亲人。
舅舅说当年因为意外，妈妈在生下我后走了。
爸爸更是直接殉情。
全家都陷入痛苦，没人发现被偷偷抱走的我。
等到发现，我已经不见踪影。
他和我道歉，祈求我原谅。
可当时的我一心扑在温述年身上，对亲人的爱意视而不见。
“不怪你，舅舅。”
或许是昏迷太久，两句话便足以让我嗓子沙哑。
一旁的外婆哆嗦着手。
亲手喂我喝水。
“月月，这回别走了，好吗？”
老人家红着眼，说出的话小心翼翼。
我心一紧，点点头。
“好。”
在亲人的悉心照料下，我恢复得很快。
此刻的我万分庆幸，温述年当时的车速并不快。
所有人都在避免我接触到有关温述年的消息。
可耐不住命运弄人。
这天，我不过是被护工推下楼散心。
刚到花园。
眼前就已经站着熟悉的男人。
他不复从前精致，
如今胡子拉碴，衣服也满是褶皱。
可他手中的月季却开得灿烂。
娇艳欲滴。
“阿月。”
我坐在轮椅上望他。
眼底不再是从前的自卑。
他们给我定制了最好的义眼，请来医生治疗我萎缩的眼眶。
亲人的爱让我不再内耗。
我看着他，笑笑：“有事？”
温述年哆嗦着嘴唇，
嘴巴张了又张，可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他蹒跚靠近。
问出一句可笑的话：“你还好吗？”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
没有回话。
我的态度让温述年彻底慌了神。
他在我身前单膝跪下。
“阿月，我……我不知道。”
“我是打了赌，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赌约变成了那样。”
“我明明是为了不让那些消息传出去，才拼尽全力拿下第一。”
“阿月，我没有想要伤害你。”
他一句句解释，
眼泪簌簌砸到我的鞋尖。
“温述年，”
我终于喊出他的名字，
“你真的不知道吗？”
“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神色一僵。
不敢去看我的眼睛。
我哼笑。
“温述年，你真虚伪。”
他手中的月季随着我的话摔到地上。
然后猛地抬头，
满眼不可置信地望我。
“阿月？”
他颤抖，似乎不敢相信这是从我嘴里说出的话。
心中可悲又可笑。
毕竟从前的我唯唯诺诺，
最怕的就是他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