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封渊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
“剑骨在回应我。”
他声音很低。
“通过你。”
“你就是，我等待千年的，那把钥匙！”
林月瑶从床上弹起来，又是那个梦。
梦里，我站在她面前，轻轻碰了她的脸一下，她引以为傲的美貌就寸寸腐烂，流下黄色的脓水。
她大口喘着气，疯了一样扑到铜镜前。
镜子里，她还是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她长舒一口气，还好，只是个梦。
可下一秒，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额角，靠近发际线的地方，又多了一块小小的斑点。
尸斑。
“啊——！”
她凄厉地尖叫，用指甲发狠地去抠，去抓，想把那污点从脸上剜掉。
可那块斑就像长在了骨头上，任凭她抓得鲜血淋漓，也纹丝不动。
她连滚带爬地冲进师父玄尘的房间。
“师父！救我！是苏念那个贱人！是她诅咒我！”
为了稳住林月瑶，也为了他玄门第一人的声望，他必须想个办法。
一个能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的办法。
“别哭了！”
玄尘厉声喝道，“我玄尘的弟子，怎么能如此不成器！”
“再过一月，便是百年一度的玄门论道大会，届时为师会邀请各路高手前来。”
“我会布下九阳镇魔大阵，借众人之力，必能将你身上的鬼气净化干净！”
林月瑶的哭声一顿，脸上露出恐惧。
要在天下玄门高手面前？
那她这副样子……
玄尘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哼一声：“你以为你还有的选吗？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我们师徒二人的名声就全毁了！我一生的心血，不能毁在你这个废物身上！”
“到时，你只需漂漂亮亮地上去，剩下的，交给为师。”
我通过封渊的鬼镜，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九阳镇魔大阵？
想借天下正道的势来压我？
封渊在我身后，“他想搭个台子唱戏？那我们就把他的台子，变成他的坟墓。”
我回到了人间。
论道大会那天，玄门高手云集，声势浩大。
玄尘将林月瑶打扮得仙气飘飘，又用独门秘法，暂时压住了她脸上的尸斑和衰败之气。
她站在高台上，是当之无愧的焦点，是年轻一代的翘楚。
她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暂时忘掉了所有的恐惧，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一套精妙的“引蝶术”使出，无数五彩斑斓的灵蝶从四面八方飞来，环绕着她翩翩起舞。
台下，赞叹声此起彼伏。
“不愧是玄尘真人的高徒，真是天纵奇才啊！”
“此术已化境，我等自愧不如！”
玄尘捋着胡须，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林月瑶的下巴抬得更高了。
我站在会场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台上那个风光无限的女人。
真可笑。
我轻轻弹了一下手指。
一缕极阴的鬼气，悄无声息地混入了那群飞舞的灵蝶之中。
台上的林月瑶，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
她发现，那些围着她的灵蝶，动作变得有些迟滞。
翅膀上的光彩，也在一点点暗淡。
她想强行催动灵力控制，却发现那些灵蝶完全失控了。
所有美丽的灵蝶，翅膀开始腐烂，滴下黑色的粘液。
五彩的翅膀变成了破败的灰黑色。
“那是什么？”
台下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赞叹声变成了惊疑的私语。
转眼间，漫天飞舞的不再是灵蝶。
而是一只只散发着腐臭气息的飞蛾。
尸蛾。
它们像闻到血腥味的秃鹫，疯了一样扑向林月瑶。
“滚开！都滚开！”
林月瑶惊恐地尖叫，拼命挥舞着袖子，可那些尸蛾却死死地黏在她身上。
她华美绝伦的法衣，被啃噬得千疮百孔。
一片片布料落下，露出了被遮掩的皮肤。
她身上，早已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尸斑。
秘法被破，那股衰败的死气再也压制不住，从她身体里喷涌而出。
全场哗然！
那个仙气飘飘的玄门天才，转眼间变成了一个浑身爬满尸蛾，散发着恶臭的怪物。
“妖女！她是妖女！”
“快杀了她！”
台下彻底乱了。
玄尘脸色铁青，怎么也想不到，我竟敢在这样的场合出现！
他更想不到，我的道行，已经到了他无法看透的地步。
他一掌拍出，震散了林月瑶身上的尸蛾，却无法消除她身上浓郁的鬼气和死气。
就在这时，我从阴影里，一步步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