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糯糯眨着大眼睛，理直气壮地说出要“花光爸爸的钱”，顾嫣然才彻底明白这小家伙打的什么鬼主意。
花光陆宸的钱？听起来听起来好像有点爽。
她突然觉得这个主意相当不错，既能让女儿开心，可能还能给那个渣男添堵。
于是，接下来的场面就彻底失控了。
顾嫣然牵着糯糯，母女俩开始了真正的扫荡。
童装店？进！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所有款式，每个颜色，按照我女儿的尺码全包起来。”
顾嫣然大手一挥，架势十足。
糯糯则在一旁配合地点头，小手指还不停点：“那个星星图案的也要。”
玩具店？进！
从限量版娃娃到最新款的儿童电动汽车，从乐高到巨型毛绒玩具，只要糯糯多看一眼，顾嫣然就只有一个字：“买！”
电子产品店？进！
最新款的平板电脑，儿童手表。甚至那个比糯糯还高的智能机器人……
“都装上，待会儿送到这个地址。”
就连经过珠宝首饰店，糯糯都没放过。
她对那些亮闪闪的钻石珠宝兴趣不大，却对柜台里金灿灿的黄金产生了浓厚兴趣。
黄金这东西，保值啊！
她指着那些金镯子、金锁片、小金条，眼睛放光。
“妈妈，要这个，黄黄的，好看！像小太阳。”
顾嫣然现在是对女儿有求必应，何况买黄金听起来比买包还靠谱点？
她将卡递给导购：“好，买！给我们糯糯存嫁妆。”
糯糯更加肆无忌惮，恨不得整个人都趴进柜台里，小手指点得飞快：“这个，这个大的，那个方方的牌牌也要。”
导购笑得见牙不见眼，见两人这架势，几乎把店里的存货都搬了出来。
收银台那边结算了一轮又一轮，糯糯却仍没有消停。
“哇。那个小猪猪好胖，妈妈，要那只最大的猪猪。”
就在顾嫣然豪气地准备把那只沉甸甸的实心金猪也拿下时，收银台那边传来了尴尬的声音：“呃……小姐，这张卡，额度好像不太够了……”
空气安静了一秒。
顾嫣然挑眉，接过卡看了看。
糯糯也凑过去，踮起脚尖，看着POS机上显示的数字，露出了无比惋惜的表情。
她伸出小手指戳戳玻璃柜台里那只憨态可掬的大金猪，叹了口气：“妈妈，猪猪带不回家了。”
顾嫣然看着女儿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差点就想再掏一张卡出来。
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宝宝，今天已经买了很多了，咱们下次再来接猪猪回家好不好？”
糯糯虽然有些失望，但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懂事地点点头。
逛了一下午，顾嫣然喝的那点点酒已经散完了。
顾嫣然带着稍有些遗憾的小家伙坐上了车。
回家的路上，败家的兴奋劲过去，糯糯终于抵不住玩了一天的疲惫，歪在儿童安全座椅里，睡了过去。
顾嫣然透过后视镜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心里软成一片。
回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一切。
女儿生病时的脆弱无助、怼人时的伶牙俐齿、维护她时的勇敢、还有今天这古灵精怪拼命花钱的小模样……
以及，她提到爸爸时，那双大眼睛里掩饰不住的失落和排斥。
这个家，对女儿来说，或许真的只剩下冰冷和伤害了。
难道还要让糯糯继续回那个家忍受这些吗？
不！绝对不行！
她猛地一打方向盘，调转车头，驶向了另一个方向。
车子驶入一个环境清幽的高档别墅区，最终在一栋气派却不失雅致的别墅大门前停下。
别墅里，刘姨正在跟厨房交代晚饭，却见一辆陌生白车停在家门口，有些犹豫地上前查看。
只见顾嫣然降下车窗：“刘姨。”
刘姨看着许久未见的大小姐，忙笑着应声，又赶紧将大门打开。
顾嫣然将车开进院子，从驾驶座上下来。
刘姨一脸笑意地迎上来：“大小姐？您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
顾嫣然朝她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又轻轻关上车门，压低声音问：“我妈呢？”
“夫人在后院侍弄她的那些宝贝花草呢。”
刘姨笑着回答，目光好奇地瞟了一眼后座，“哟，是小糯糯回来了？睡着啦？”
“嗯，玩累了。”顾嫣然微笑着点点头。
她轻轻打开后车门，小心翼翼地解开儿童座椅的安全带，将睡得香甜的糯糯轻轻抱进怀里。
小家伙睡得正沉，闻到记忆中的味道，在妈妈怀里蹭了蹭，咂咂嘴，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
顾嫣然抱着女儿，踏进别墅，熟门熟路地穿过宽敞明亮的客厅，径直向后院走去。
精心打理过的花园里，各种花卉开得正好。
她的母亲余雅正戴着遮阳帽和园艺手套，拿着小水壶，专心致志地给一株名贵的兰花浇水，侧脸温柔而宁静。
顾嫣然眼眶瞬间就红了。
听到脚步声，余雅抬起头。
当看到女儿抱着外孙女站在夕阳里时，她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嫣然？你怎么这个点过来了？也不打个电话……哎哟，我的小糯糯这是怎么了？睡着啦？”
她将小水壶放到地上，又把手套脱了，就着一旁的水龙头洗了手擦干，这才走到女儿面前。
就在她准备伸手去接糯糯时，才看到女儿含泪的眼眶。
她瞬间愣住了，语气变得担忧：“嫣然，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妈，”顾嫣然看着母亲，声音有些哽咽：“我……糯糯想你了。”
她顿了顿，终于说出了那句在心里憋了很久的话：“我也想回家了。”
余雅立刻明白了什么，她没有多问，只是温柔地拍拍女儿的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她轻轻接过还在熟睡的外孙女，看着糯糯红扑扑的小脸，眼里满是慈爱：“哎哟，我的小乖乖，睡得真香。”
就在这时，糯糯却睁开了眼睛。
她仍没睡醒，迷迷糊糊的看着抱着自己的妇人，含含糊糊地喊了声：“外婆。”
喊完又闭上眼睛，嘟囔了一句：“猪猪……”
余雅被小家伙逗笑了，轻声问：“什么猪猪？”
糯糯再一次进入了睡眠。
顾嫣然则是破涕为笑：“今天在商场看中了一个金猪，因为卡刷爆了没买成，估计梦里还惦记着呢。”
余雅立刻说：“这有什么，我明天就带宝宝去买金猪。买最大的！”
顾嫣然连忙阻止：“妈，你别惯着她，今天已经买了很多东西了。”
她又小声将糯糯今天的壮举叙述了一遍。
余雅却不以为意：“我们糯糯想要个金猪怎么了？”
她边抱着糯糯往楼上走，边继续说：“他们陆家买不起，咱们顾家还能买不起个金猪了？”
顾嫣然跟在母亲身后，看着这个熟悉又温暖的家，看着母亲宠溺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