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看着掌心这枚残破的神格，眉头紧紧皱起。
它失去了往日的神圣与光辉，像一颗蒙尘的珠子，甚至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力量，不足我当年的一半。
“怎么会这样？”
渊走到我身边，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神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神格离体百年，又被凡胎俗骨玷污，力量流失是必然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这枚神格，似乎本就不完整。”
“不完整？”我心头一震。
我天生神格，能沟通神明，这是整个王朝都知道的事。我从未想过，我的神格竟然是不完整的。
就在我思索之际，异变突生。
那枚被我夺回的神格，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突然光芒大盛，一道古老而威严的意志，竟从神格之中苏醒，穿越云霄，向着九天之上发出了召唤！
整个天空风云变色，一道远比我的妖气更加圣洁，也更加恐怖的金色裂缝，在苍穹之上缓缓张开。
神圣的光辉普照大地，一股比渊的妖气更令人心悸的威压从天而降，笼罩了整个京城。
我身后那数万妖众，在这股纯粹的神力面前，竟痛苦地嘶吼起来，妖气被死死压制。
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萧珩，脸上却突然浮现出狂喜的希冀。
“是上神！是上神显灵了！”
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了般地对着天空叩拜，“上神救我！有妖魔作乱，欲颠覆人间！求上神降下神罚，诛杀此獠！”
我眯起血色的双眼，体内的妖力不受控制地翻涌，与那股神圣的力量悍然对峙。
渊却只是轻蔑地勾了勾唇，银色的眼眸里满是玩味。
他上前一步，将我护在身后，慵懒地开口：“区区一个天界看门狗，也敢摆这么大的排场。”
裂缝之中，一个由光芒构成的巨大身影缓缓凝聚，面目模糊，声音却如洪钟大吕，响彻天地。
“放肆的妖物，竟敢对神使不敬！”
那神使的目光随即落在我身上，带着冰冷的审判：“还有你……被妖气玷污的容器，竟还妄图染指神格。”
他的视线扫过地上那片姬柔留下的飞灰，语气竟带着一丝惋桑：“此凡胎虽弱，却供养神格百年，为天界传递信仰，当为天命所选，你却狠下杀手，罪加一等！”
我心头一沉，这所谓的神使，根本不问对错，只看结果。
原来姬柔那所谓与神沟通的力量，只是将人间的信仰之力，通过这枚残破的神格，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天界。
她不是神使，她只是一个工具，一个为神明提供养料的器皿！
而我，这个神格原本的主人，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个被弄脏了的“容器”。
“妖物，”神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念你曾为神格之主，本神给你两个选择。”
“一，自毁妖丹，随我回天界净化，或可重入轮回。”
“二，”神使的语气忽然变得诡异，带着一丝诱惑，“你若自愿献祭灵魂，修补神格，助其恢复神力，本神便饶恕你的罪过，并允诺这人间王朝，永享太平。”
他说着，目光扫过下方惊恐万状的百姓。
百姓们听到这话，竟真的有人跪了下来，朝我喊道。
“求您了！献祭您自己，保我们太平吧！”
“是啊，您已经是妖魔了，就做件好事吧！”
我看着那些愚昧的凡人，看着高高在上的神使，又看了看地上苟延残喘的萧珩。
我忽然笑了，笑声在神圣的威压下，显得格外刺耳，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讥讽。
他们凭什么？
凭什么要我牺牲？
我好不容易从地狱爬出来，不是为了再当一次祭品的！
“我的选择是，”我血色的眼眸对上那模糊不清的面容，一字一句地反问，“让你们，通通给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