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炽热的阳光洒满巨岩谷，持续两天的交易会接近尾声。
各部落的兽人开始收拾行装，带着交换来的物资和达成的交易，准备返回各自的领地。山谷中弥漫着离别和满足的气息。
白牦牛部落的战士们也在云阳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将换来的黑曜石、陶器、草药以及那袋珍贵的萤石打包捆扎，准备启程。
就在这时，棕熊部落的族长巨岩，那如同小山般魁梧的身影，朝着白牦牛部落的营地走了过来。
他脸上的表情不似那天那般豪爽豁达，反而带着一丝凝重。
“云阳战士长，”巨岩的声音依旧洪亮，但压低了少许，“方便借一步说话吗？有点事情想跟你谈谈。”
云阳见状，心知必有要事，点了点头，对岩爪交代了几句，便跟着巨岩走向山谷边缘一处相对僻静，能俯瞰下方忙碌景象的岩石平台。
两人站定，巨岩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主题，他粗犷的眉宇间染上一抹忧色：
“阳崽，咱们几个部落代代都交好，我也不跟你说什么七拐八弯的话了，这次找你来，是想跟你，也是跟你们白牦牛部落，商量一件关乎我们所有河谷地区部落未来存亡的大事。”
云阳神色一凛，天蓝色的眼眸专注地看向巨岩：“巨岩阿叔请说。”
巨岩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苍鹰部落的族长昨天告诉我一个不太妙的消息。他们部落一位以速度见长的族人，前几天为了寻找部落遗失的古老兽皮卷，冒险回过一趟北地。”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沉重：“他亲眼看到，北地那两个最大的部落——烈虎和雄狮，已经彻底撕破脸皮开战了！战火蔓延得很广，已经不是小打小闹。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不再满足于内斗，开始向外扩张，不少中小型部落要么被吞并，要么被迫臣服！甚至连一些我们当初在北地需要仰望的大部落，都……都低头了！”
这个消息让云阳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们白牦牛部落正是因为预感到北地的不安稳，才毅然决定举族迁回故土。
没想到，那边恶化得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还要严重！
巨岩看着云阳骤变的脸色，继续道：“我害怕，那两大部落的爪子，迟早会伸到我们河谷地区来！到那时，我们任何一个部落单独面对，都只有被碾碎的份！”
他握紧了巨大的拳头，眼中闪烁着决心：“所以，我巨岩，想把咱们河谷地区这几个素来交好的部落，拧成一股绳！雪豹部落、苍鹰部落，还有礁石部落，他们已经同意了。”
为了表示诚意和共同进退的决心，巨岩说出了这几个部落付出的投名状：
“雪豹部落愿意分享他们锻造更锋利武器的技巧。苍鹰部落承诺，他们的族人将成为我们联盟的眼睛和耳朵，负责警戒和传递消息，并且教给大家他们独特的捕鱼技巧，丰富食物来源，礁石部落也提供了一处他们发现的可以相对安全挖到盐石的地方。”
说完这些，巨岩目光恳切地看向云阳：“阳崽，阿叔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们白牦牛部落，愿不愿意加入我们？不是为了谁当首领，而是为了延续北地时的互相帮助，共同守护我们脚下的这片祖地！”
他特意强调：“至于你们愿意提供什么，全凭你们自己做主！哪怕暂时什么都不提供，我巨岩也绝无怨言！现在最重要的是大家能站在一起！”
云阳听完，心中震动不已。
他完全理解巨岩的担忧和提议的必要性。北地两大部落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联合自保是唯一的出路。
他沉吟片刻，郑重地对巨岩说道：“巨岩阿叔，感谢你的信任，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告知我，并邀请我们白牦牛部落。这件事关系重大，涉及到整个部落的未来，我无法独自做出决定，必须立刻返回部落，告诉我阿父，由他和族中各位长者共同商议定夺。”
巨岩听了这没有定论的话反而很高兴，他的目的本就是对方能重视起来，要召集族人商议就说明对方很看重这件事，如果云阳随随便便就答应下来，他反而会觉得不稳妥。
他用力拍了拍云阳的肩膀，脸上的凝重缓和了些许：
“这是应该的！我明白！你回去好好跟云山老哥商量。我们这边也还需要时间慢慢整合。只是提前跟你通个气，让大家心里都有个准备，免得真到了那一天…我们连反抗的底气都没有！”
“我明白。”云阳重重点头，“我们会尽快商议，无论结果如何，都会给棕熊部落一个答复。”
两人又低声交谈了几句关于北地局势的细节，随后便各自返回了营地。
云阳回到队伍中，脸上的沉稳掩饰不住眼底的凝重。
他迅速召集了战士们，低声将巨岩所说的事情告知了他们。
几人闻言，脸色也都严肃起来。
远处的云宴，正漫不经心地整理着那袋萤石，看似对周围漠不关心，实则敏锐的听觉早已将云阳和巨岩的对话收入耳中。
（北地大战……部落联盟……）
他眉头微蹙，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是关乎生存的严峻挑战。
（系统，）他在心中默问，（北地那边，真像巨岩说的那样，闹得这么凶？）
【是的哦宿主，】系统的电子音难得带上了几分正经，【那边确实闹得很凶很凶，战火蔓延速度虽然不快，但的的确确是开始了。不过……】它话锋一转，带上了一丝拟人化的惊讶，【本统倒是对这个巨岩族长灵活的头脑有些意外呢！在这么……呃，用宿主你的话说是思想落后的世界背景下，竟然会有兽人能想到部落联盟这种概念来应对危机！不错不错，很有前瞻性！】
（别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云宴在心里嗤了一声，敏锐地抓住了重点，（那两个部落是吃饱了撑的？雪季能活下来就该谢天谢地了，哪来那么多余力和野心搞扩张和统治？这不符合常理。）
根据他前世的知识和今生在丛林生存的经验，资源的匮乏应该更倾向于导致小规模冲突和迁徙，而非大规模、有组织的征服战争。
除非……有强大的外部驱动或者内部发生了剧变。
【那自然是因为……呃……咳咳！】系统像是被呛到一样，发出几声奇怪的电子杂音，【那什么！宿主，关于这个具体原因，我、我不能说哦！涉及更高权限和世界底层规则干扰，透露了会被河蟹掉的！】它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心虚？
（……？）云宴敏锐地捕捉到了系统那一闪而逝的异常。（不能说的原因？）
【不过！】系统赶紧转移话题，语气变得积极，【根据本统目前能调用的数据分析，强烈建议宿主您最好促成这次的河谷部落结盟！这对白牦牛部落的生存至关重要，而且……】它顿了顿，抛出一个诱饵，【对宿主您未来的发展和任务完成，也有着意想不到的巨大好处呢！绝对是双赢的局面！】
（好处？）云宴眼神微动。系统的极力怂恿和之前那瞬间的异常，让他觉得这件事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
但无论如何，巨岩的担忧是实实在在的！
北地的战火一旦烧过来，没有任何一个部落能够独善其身。
联盟，确实是目前看来最理智的选择。
（看来，回去之后，得找机会跟云山族长聊聊了。）
云宴心中暗道。
虽然他平时懒得去管白牦牛部落的事，但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更何况，系统口中的巨大好处也让他产生了一丝好奇。
白牦牛部落的交易队，在一种比来时沉重得多的氛围中，踏上了归途。
来时满载的是收获的喜悦，归时背负的，却是对未知威胁的警惕和对部落未来的深思。
云宴沉默地跟在队伍中，脑海中已经开始飞速盘算，该如何推动联盟的达成了。而系统在他脑海深处，也陷入了某种沉默，似乎在规避着某个不能触碰的禁忌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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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的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
沉重的黑曜石、易碎的陶罐，这些物资带来的喜悦，完全被巨岩透露的消息所带来的沉重所覆盖。
云阳甚至来不及让战士们卸下货物，便快步走向了族长云山的洞穴。
云宴看着他们的背影，脚步顿了顿，没有跟上去。
他转身，默默回到山壁上的洞穴。
拉上防水布，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他没有按亮露营灯，而是从空间里取出一块拳头大小的萤石。
灰扑扑的石块在昏暗的光线下，渐渐散发出柔和而稳定的乳白色光晕，驱散了洞穴的黑暗，却驱不散他心头的阴霾。
他需要冷静，需要思考。
系统含糊其辞的警告，北地突兀的战争，都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白牦牛部落，这个他开始产生微妙归属感的地方，正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
与此同时，族长洞穴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云阳将巨岩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包括雪豹部落的锻造技巧、苍鹰部落的侦查与捕鱼技术、礁石部落的盐石产地，以及最关键的——北地烈虎、雄狮两大部落已经全面开战并开始扩张的消息。
云山此刻眉头紧锁。
族母芝兰和闻讯赶来的云翎、岩爪也都在场，脸上满是忧色。
“联盟是必须的。”云山沉声开口，“但我们拿什么作为联盟的基石和诚意？雪花盐是宴崽的，找到的新食物还有种植都是他提出来的，这些都归属于他，我们不能擅自做主提供出去！”
就在众人沉思之际，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是云宴。他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黑发，琥珀色的瞳孔在洞穴内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深邃而平静。
“崽？”
云翎阿姆有些惊讶。
“宴，你来了。”
云阳立刻看向他，天蓝色的眼眸中带着询问。
云宴环视了一圈在场的几位部落核心，这些算是他目前最能信任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隐瞒。
“我听到你们在讨论联盟的事。”云宴开口，声音平稳，“我认为，联盟必须达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云山脸上：
“而白牦牛部落，可以提供一样让所有部落都无法拒绝，并且能让我们牢牢掌握主动权的诚意。”
“是什么？”岩爪忍不住问道。
云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更重磅的消息：“在提出这个诚意之前，有些关于我的事情，需要告诉你们。”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清晰地说道：“我的灵魂，并非完全属于这个世界。”
洞穴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云宴继续道：“我来自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那里的知识、技术，包括我之前拿出的盐、药物，甚至种植的概念，都源于那个世界。”
他预想中的震惊、质疑甚至恐慌并没有出现。
云山、芝兰、云翎和岩爪互相看了看，脸上反而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
云山族长缓缓开口，语气带着笃定：“傻崽子，我们也算见识过很多奇特的东西了，你能在丛林独自生存，拥有那些神奇的能力和物品，看待事物的方式也与我们截然不同。我们都以为……你是兽神派来的使者。”
云宴：“……”
他一时有些无语。
兽神使者？这误会可真是……简单又直接。
不过，这倒也省了他不少解释的麻烦。
“我不是什么使者。”云宴有些无奈地澄清，“只是一个意外流落至此的异世之魂。”
“但这并不改变你对部落的恩情和我们视你为族人的事实。”
芝兰族母温柔而坚定地说。
“无论你来自哪里，是什么，你都是我们白牦牛的云宴，是我们的血亲。”
云翎也用力点头，眼中满是信任。
云宴心中微暖，不再纠结于身份问题，回归正题：“好，说回联盟的诚意。我之前提供给部落的盐，数量有限且会惹来麻烦。但我现在要说的，是获取近乎无穷无尽、品质更好的盐的方法。”
“没错。”云宴点头。
他四处看了看，找到一根烧的漆黑的木棍，在平整的石板上简单勾勒。
“有一个地方，存在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水，它……”
“是无尽水？！”
云宴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带着震惊和些许畏惧的声音猛地响起，打断了他。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岩爪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曾经是流浪兽人，足迹自然远比部落其他人都要广阔。
“岩爪阿叔，你知道？”云阳惊讶地问。
“我知道！”岩爪的声音有些恐惧，他看向云宴，又看向云山等人，语气急促地解释道，“离我们河谷地区东边大约三个日落的路程，就有一片无尽水！我从更南边过来的时候亲眼见过！那水是苦的，咸涩无比，根本无法饮用！而且水非常的凶，深不见底，藏着无数可怕的巨兽！陆地上的兽人，根本不敢靠近，都视那里为生命禁区！”
他描述着那片无尽水的可怕，语气中带着流浪岁月留下的深刻印记。
云山、芝兰和云翎闻言，脸色也都变了变。
无尽水的凶名，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说过。
“宴崽，你说的盐……难道和这可怕的无尽水有关？”
云山族长看向云宴，眉头再次皱起。
“没错。”云宴肯定地点头，他看向岩爪，“岩爪阿叔说的没错，那片无尽水，在我的世界称之为海。海水之所以苦涩不能喝，正是因为它里面溶解了大量的——盐！”
他用手里的木炭，在之前画的海岸线旁，画出几个规整的方格：“我们不需要冒险进入深海与巨兽搏斗。我们只需要在安全的岸边，开辟出这样的池子，将海水引入其中。”
他一边画，一边详细解释：“然后，依靠太阳的照射和风的吹拂，让池子里的海水慢慢蒸发。水分消失了，留下来的，就是洁白纯净的盐！这个过程可以反复进行，只要海还在，盐就取之不尽！虽然不如我提供的盐好，但这样得到的盐，比你们之前用的任何盐石都要纯净，没有杂质和苦味！”
云宴的描述，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岩爪脑海中关于无尽水那纯粹是危险和禁忌的固有认知！
“原来……原来是这样！”岩爪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站了起来，脸上的恐惧被巨大的兴奋所取代，“那不能喝的苦水……里面竟然藏着最好的盐！我以前竟然都不知道！还那么害怕它！真是……真是太浪费了！”
云山族长也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巨大意义，他目光灼灼地看向云宴：“宴崽，你确定这个方法可行？能从无尽水里安全地取出盐来？”
“我确定。”云宴语气笃定，“只要选的地方得当，方法正确，这比深入危险的落日谷寻找盐石，要安全百倍，产量更不用说，之所以你们会叫它无尽水，不正是因为它无穷无尽吗？”
“太好了！”云山霍然起身，脸上因为激动而泛着红光，“掌握了从无尽水取盐的法子，我们白牦牛部落就掌握了所有部落生存的命脉！这才是我们加入联盟最强有力的基石和诚意！”
无穷无尽的海盐！这个认知让洞穴内的所有人都心潮澎湃。先前关于拿什么作为诚意的难题，瞬间迎刃而解。
“不，族长。”
云宴出声打断道：“我们会跟几大部落共享这个方法！”
这话让几人顿时不解起来。
“崽，你说什么？”岩爪第一个喊了出来，脸上写满了不赞同，“这法子是我们部落最大的宝贝，就像狩猎时找到了足够吃一整个雪季的猎物！怎么能白白分给别人？”
云山族长也眉头紧锁，沉声问道：“宴崽，岩爪说得对。握紧这取盐的法子，就像握紧了最锋利的石矛，其他部落自然会听我们的。分出去我们说的话分量就会轻很多！”
连芝兰和云翎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云宴看着他们，知道必须用他们能听懂的道理来解释。
“如果我们把猎物都藏起来，一点不分给邻居，”云宴用了一个最简单的比喻，“等到恐狼群来了，他们是会帮我们一起赶狼，还是会冷眼看着，甚至希望恐狼先吃掉我们，他们好来捡我们藏起来的肉？”
他目光扫过众人，见他们若有所思，继续道：
“盐，就是这头大猎物。我们独吞，短时间内是能吃饱，但也会成为所有饿着肚子的野兽眼里的目标。北地的敌人，就是最凶的恐狼群。我们需要所有邻居都成为我们的帮手，而不是在旁边看着，甚至背后捅刀子的家伙。”
云阳天蓝色的眼眸闪了闪，似乎抓住了什么：“你的意思是，分享出去，是为了让联盟更结实？让大家真的成为一族人，共同对付外敌？”
“没错。”云宴点头，“既然成了联盟，那必然会产生一个领头的人，这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时间累积下来后自然而然形成的！”他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傲气，“我觉得，白牦牛部落完全可以成为这个人！是能带领所有部落找到更多猎物、让大家都能吃饱的领头狼！”
他看向云山：“族长，当我们第一个拿出能让所有人都不再缺盐的法子，当他们靠着我们的法子，第一次尝到雪一样白的盐，不用再拿战士的命去危险的落日谷换那些又苦又涩的石头时……您觉得，河谷地区所有的部落，会从心底里信服谁？以后我们再说出更好的狩猎法子，种出更多的食物，他们还会怀疑吗？”
“兽人认的是实在的好处和能带着他们过好日子的本事。”云宴总结道，语气笃定，“我们把最大的好处拿出来分了，他们就会明白，跟着我们白牦牛部落，才有最好的日子过。这，比握着盐法子逼他们低头，要牢靠得多！”
云宴这番话，如同用清水洗去了石头上的泥污，让道理变得清晰可见。
岩爪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这不是把宝贝丢了，这是用一块肉，换来整个猎场！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跟着我们走！”
云山族长眼中精光闪烁，胸膛微微起伏，显然被这个更宏大也更稳固的策略打动了。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斩钉截铁道：“好！就照宴崽说的办！我们不但要共享制盐法，还要大大方方地教，让所有盟友都看到我们白牦牛部落的智慧和气度！”
“宴崽贡献巨大，他在部落，在联盟中的地位必须得到保障。但他……毕竟没有兽征。”
芝兰担忧地看了一眼云宴的黑发和琥珀色瞳孔，她的心思最细腻，她害怕其他的兽人会因为这个排斥云宴。
云翎立刻道：“就说我的崽是兽神使者！”
“不合适。”云山摇头，恢复了族长的沉稳，“兽神使者名头太大，太容易震惊到其他人。要是传到北地那两个正四处征伐的部落耳中，恐怕非但不是庇护，反而会像吸引恐狼的鲜血，加速他们侵略的脚步，为我们，为宴崽引来灭顶之灾。”
众人沉默下来，这确实是个两难的问题。
这时，云阳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或许，我们不需要借助神使名头。宴对部落的贡献，他掌握的智慧，本身就已经证明了他的价值。按照部落传统，对部落有重大贡献、拥有智慧和特殊能力的族人，可以担任——祭司。”
“祭司？”云宴挑眉。他想起了那个陷害他被抛弃的磐石。
“没错。”云山眼睛一亮，“祭司在部落中地位尊崇，仅次于族长，负责沟通先祖、记录知识、决定大事。宴崽完全有资格担任！而且，祭司比较特殊，没有兽征或者兽征异于常人，反而更容易被解释为……受到先祖或神秘力量的眷顾，是一种独特的象征！”
这个提议，巧妙地将云宴的异常转化为了合理性与权威性。
芝兰、云翎和岩爪稍一思索，便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宴崽，你觉得呢？”
云山看向云宴，目光带着询问与尊重。
云宴沉吟片刻。
祭司这个身份，确实比神使低调务实，又能赋予他足够的地位和话语权，方便他日后行事，也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和部落。
至于沟通先祖……他来自另一个世界，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沟通吧。
“可以。”他点头应允，“但……我带来的是知识和力量，而非神谕。”
“当然！”云山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白牦牛部落的新任祭司，需要的正是你带来的知识和力量！”
至此，白牦牛部落未来的道路，以及云宴在部落和即将成立的联盟中的位置，被清晰地确定下来。
云宴看着眼前这些信任并支持他的族人，心中那份归属感悄然加深。
或许，在这个陌生的兽世，他真的找到了可以扎根的土壤。而即将到来的联盟，将是他和这片土壤，共同面对外界风雨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