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死后五年全家开始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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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愤怒中带着不解，“迟澈，我们最后一次警告你，让开！”
他拦在所有人的面前，“你们想要伤害她，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你们这样做，绝对会后悔的！”
周斯然已经没了耐心，“迟澈！我不介意你两只眼睛都瞎掉！”
“你们一个坏种一个私生子，真是狼狈为奸，恶心至极！”
“我记得你那妈还在哪个破医院吊着命，信不信我让人直接把她扫地出门，我看还有谁敢接手！”
这一下便拿捏住了迟澈的命脉。
他不再有底气，“她已经死了，你们就让她安息吧！”
迟澈看不下去我原先安置的目的又小又偏僻，所以私自将我葬在这里。
他是这个世界，唯一真心祭奠我的人。
“安息？她配吗？”
妈妈摊手质问，“谁让她死了还要纠缠我们？”
“余念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这么护着她，像她这种人，做鬼都是祸害！”
迟澈看着所有人，再看看我。
“什么叫像她这种人？周斯然的眼睛，还有余辰的心脏！你以为是匿名的馈赠吗？是她的！是她在死的时候给你们的！”
哥哥听到这里，冷笑道：“谁不知道周斯然那个时候瞎了！还有我天生心脏就不好，余念早就知道，你不要再编造虚假的东西来美化她了。”
“她贪婪又自私，她会想着给我们？”
“我猜她死前都在想，为什么没把计划做得完美一点。”
听到这些，我没有意外。
可心脏还是疼得厉害，明明我早就停止了心跳。
明明，我的心脏已经在哥哥的身上。
“余念她天生就是一个坏种，当年骗走机密导致余家破产，她就带着所有的钱离开，这话你怎么说？”
迟澈冷哼一声，将视线挪到余意惜的身上。
察觉到迟澈的视线，余意惜脸色大变。
“那要问问你的好女儿，你的好妹妹！为什么要用虚假的信息骗余念投资，又釜底抽薪，让她欠一屁股烂债！你们以为余意惜掏出来的钱哪里来的？”
“她从天而降救了所有人？她只不过是把你们自己的钱救你们自己罢了！”
“你们根本不知道，当时余念为了救活你们那个破烂的家到底做了什么！”
我的思绪飘远，回想起余家破产的时候。
当时周斯然遭到暗算瞎了眼睛，哥哥天生病弱、还有妈妈刚刚遭受丈夫离世的创伤一蹶不振，全家的担子都落到我的身上。
一连一个月我都不敢多睡，拉投资谈客户，能让公司起死回生的事情我全都干了。
紧接着，一个意想不到的噩耗将我击碎。
绝症的来临和投资被骗的消息将我压到了谷底，在我不得不瞒着所有人化疗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我卷款跑路。
当时余意惜来到病房来看我。
“做交换吧。”
“大家都觉得你卷钱跑了，那你就好好做实，你抢走我富裕的人生，就当是还我的，只有你在他们内心的分量得到减轻，我才能更好的取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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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代替你照顾他们，前提是，你将永远地背负骂名。”
“他们都不知道你患上了癌症，除了我，谁还愿意接替你的烂摊子？”
那时，我并不知道这是她设下的局。
可我没有办法。
在病床上等死的前一个月，我将眼角膜提前移植。
迟澈气愤地看着我：“你明明时日不多，为什么不多看看世界！他们都在诋毁你！言语伤害你，你没必要把自己贡献出去！”
“对不起，我也想把我的眼睛给你，可是我们匹配不上。”
他用手掌放在义眼上冷笑，“我才不需要你的眼角膜，你个傻子！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
当年迟澈在山道出车祸，被尘土掩埋的时候，周斯然载着余意惜扬长而去。
“他活不了，就这样吧。”
刚开始我用手挖尘土，直到救援队到达，才救下迟澈。
可惜救援不及时，他的一只眼睛废掉了，彻底救不回来。
只有迟澈，会真心把我当朋友。
“会好的，我一直都对自己很好。”
临死的那个早晨，我躺在迟澈的怀里，听着他一遍遍地讲着我们初遇的事情。
“忘掉吧，迟澈。”
“对不起，我没法回应你的感情，我的心一直都不在你这。”
一颗眼泪翛然落在我的鼻尖，迟澈声音带着哭腔。
“我一直都知道。”
“为什么你的世界就不能幸运一点呢？哪怕就一点。”
他一直爱慕着我，我从来都知道，所以在真千金一点点地从我手里收回亲情，迟澈一直在为我打抱不平，他的爱极端、深情、眼里永远都只有我一个。
命运告诉我，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后来，我们两个人都很惨。
直到死后我才明白，我们不过是反派。
反派是没有好结局的。
我死在他的怀中，死在那个最寒冷的冬天，死在……全家最痛恨的那一年。
思绪飘回，余意惜显然慌了，她赶紧打断他的话。
“你在胡说八道污蔑我！妈妈，哥哥，斯然，不要听这个疯子的话，都是假的！我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呢？”
“我手里已经收拾好了所有证据，余意惜，你不怕吗？”
余意惜眼里闪过一抹狠毒，但又扫到我已经烧到腰的魂魄，不由笑了出来。
是啊，我都要彻底魂飞魄散了。
就算迟澈拿出些什么对她不利的证据又能怎么样呢？
周斯然瞎的那几个月是她陪着的，他们已经结婚也有了爱情的结晶。
余辰做了换心手术却依旧身体虚弱，还有妈妈，都是靠着她照拂的，他们会和自己撕破脸面吗？
才不会。
“我没做的事情，我怕什么。”
妈妈握住了余意惜的手，“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我们的关系，我是不会听的。”
“道长，你继续。”
“余念是万万留不得了。”
迟澈冲着他们大喊，“不要！”
下一秒，阴阳镜裂了一道口子，只见道长轻声道：“都结束了。”
迟澈身体一软，跪了下来。
“我们都走吧。”
一行人皆上了车，而迟澈却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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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余意惜仍是不太放心。
思来想去，她觉得迟澈手里一定有什么她没处理好的细节。
她决定用他母亲来威胁迟澈，却得知他们母子离开国内的消息。
也就是在他们离开的第二天，余家所有人的通信设备被黑。
只要他们一打开手机，就能连接一个个视频和录音。
门口的快递全是送来的自愿捐赠协议的打印文件，余意惜看到立马撕掉，可却来不及阻止下一份快递。
这是迟澈这么多年一直找寻的证据。
“不要相信！都是捏造的！都是！”
周斯然看着逐渐疯狂的余意惜，却异常冷静，余意惜这些年活在他的羽翼下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太太，所以她做什么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既然她没有做过，为什么要在第二天派人去迟澈母亲的医院，并且还想动用道上的关系灭口？
深夜，周斯然将偷偷藏匿的协议摊开，是我的亲笔签名。
他赶紧着手让人去查那家医院的备案，也打开了迟澈黑进来的视频。
里边是我憔悴的面容，全然瘦脱了相。
我眼睛蒙着纱布，似乎不知道镜头前的人在录像。
迟澈的声音在颤抖，“如果大家知道真相，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
我淡然一笑，“那就别让他们知道。”
“答应我，别让他们知道。”
迟澈没有说话，他笑着换了一个话题，“好了，我们出去晒太阳吧。”
视频一转，来到了一个拉着窗帘的病房。
房间一片漆黑死寂。
我躺在迟澈的怀里等待着时间的流逝，房门进来一个男人，是妈妈的传信人，托了三句话。
妈妈说，“你死后千万别来找我，我不想看见你，哪怕在梦里。”
余辰说，“我们不会来见你，都是你咎由自取，都是因果报应。”
周斯然也说，“我娶了值得的人，你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
我流着眼泪哽咽道：“迟澈，我突然后悔了怎么办？可是我有什么资格说呢，是我把家里的钱都弄没了。”
迟澈小心翼翼给我擦掉，“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生命检测仪在下一秒变成直线，迟澈疯了般喊着医生。
“求求你们救救她，她还这么年轻。”
在一片混乱中，他们将我带走。
“先生，节哀吧，依逝者意愿，器官捐献的时间要推迟了。”
“病人已经没生命特征了，开始心脏摘除手术吧。”
正巧这个时候，助理打来电话。
“先生，您要我查的事情，全都是真的，您的眼角膜的捐赠者是余念小姐，以及，余辰先生的心脏源，也是…她。”
周斯然摸着眼睛，满是复杂。
他不敢再去看那些视频，那些东西正在折磨着他的大脑，他一直坚守这的恨意突然瓦解，让他崩溃。
就在这个时候，余意惜端着糖水进了房间，对上他嗜血的眼睛。
她扫了一眼还在播放的手机，唇齿都在打颤。
“斯然，你没看吧？我都说了，这一切不是真的，对吧。”
她笑的很难看，脚步不自觉像向后退去，周斯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碗碎了。
“余念当年真的是因为别的男人私奔所以才卷钱跑的吗？你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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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恨余念呢？
是因为他瞎掉之后精神变得萎靡疯狂的时候，她跑了。
余意惜说她受不了，说她和迟澈跑了。
她拿出了视频，脸上纠结万分，“我真的没想到余念会这样，抱歉。”
那个时候的周斯然从天之骄子跌落神坛。
率先抛弃自己背叛自己的是余念，那个口口声声说最爱自己的余念。
所以当他眼睛恢复的时候，他的恨意到了骨子。
“你说她是因为受不了才跑的，你还给我看了她和迟澈的暧昧聊天记录！还有她和迟澈在床上的视频！”
“这些都是假的吗？”
就在话落下的那一刻，手机里的视频又跳转到了另外一个画面。
余意惜走进一个角落，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她变得气急败坏！
“那老东西的机密倒是赚了不少钱，没想到他这么不抗压，才几个亿的债就跳了。”
紧接着，又聊到了其他的事情。
“我只不过要你将周斯然弄点小伤我好英雄救美，你怎么直接把他弄瞎了！”
“算了，之前引导余念的那个项目赶紧抽手了，拿到的钱我可以不要，对了，再帮我弄点虚假的视频和聊天记录，我带会让把要求给你。”
“呵呵，人只相信眼睛看到的，她没做过又怎么样？谁会相信？”
周斯然听到这里，脸色陡然一变。
他根本没有想到，他的眼睛竟然不是对家害的，是余意惜。
完了，都完了。
余意惜腿脚忽然发软，一下子跌在地上。
“斯然，我说过了这些都是假的，你千万不要相信，余念前几天还上了我的身了，这肯定就是他们的计谋，是他们的计谋啊！”
“为的就是离间我们一家人。”
周斯然想起了那一天，将我打到魂飞魄散的那天。
他都干了什么？
周斯然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我最讨厌的就是欺骗，如果不是你！她又怎么会死！”
余意惜被掐的浑身血液倒流，她拼命反抗，就在窒息前夕，余辰和妈妈出现了。
他们从周斯然的魔爪中救下了余意惜。
“周斯然你发什么疯！放开我妹妹！”
“哥哥，妈，救我！”
周斯然稍微恢复了片刻的理智，他将目标转向了余辰，两人互掐领子对峙着。
可余辰天生就病弱，落了下风。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吗？余辰你摸摸你的心，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一颗心脏是余念的！”
余辰蹙眉，“我妹妹不是解释了吗？”
“那些视频和录音全是迟澈伪造的，你怎么能相信呢？”
“这不过是余念的小伎俩罢了，你居然上当了。”
周斯然一拳，砸偏了余辰的脸。
“这都是真的，他妈的都是真的！我们误会了她，现在又害的她魂飞魄散。”
周斯然指着余意惜，声音冷漠且认真。
“她从余念那骗走了余家的钱，差点让你死在手术室，余夫人，你知不知道，让你丈夫跳楼的凶手也是她。”
余意惜的头越低越下，余辰护着她，“妹妹，你赶紧说，这些都是余念做的，和你没关系。”
这一次，余意惜变得支支吾吾，“我……”
上头传来周斯然的一声冷笑。
“她不敢，因为这一切都是她做的。”
“不相信的话，就自己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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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然出了家门，留下一堆烂摊子。
余辰和妈妈一边安抚余意惜，一边开始重视周斯然的话。
在得知周斯然口中全是真相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妈妈想起自己是怎么对待我，泪流不止。
“念念对不起，妈妈真的不知道，是妈害了你。”
哥哥摸着自己的心脏，明明没有任何问题，却隐隐作痛。
就在这个时候，余意惜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妈妈！哥哥，求你们去劝劝周斯然吧！他居然要为了余念出家！他这是要把我置于何地！”
两人看到余意惜，眼里迸发恨意。
尤其是成为寡妇的妈妈，愤得扇了她几个巴掌。
被打蒙的余意惜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她脑海里闪过一丝狐疑，颤抖着声音问：
“你们……都知道了？”
妈妈声音哽咽。
“因为抱错的事情，我一直都在弥补你，可你却想把所有人害死！余意惜！你到底安得什么心思！”
“你为什么要装念念上身，害我们让她魂飞魄散！”
根本以为余意惜会哑然，可是她忽然笑出了声音。
她变得理直气壮，开始摊牌这一切。
“我一直在孤儿院长大，吃不饱穿不暖的，余念却可以顶替我的人生过得那么舒服，你知道我看到她的人生的时候有多么嫉妒吗？”
余意惜开始落泪，说她的不容易。
“既然你们把我领回来就应该把她送回去！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错吗？”
“我只不过是想要你们所有人的爱，我做错了吗？那本来就是不属于她的东西！她凭什么心安理得的接受！”
“是，我是有问题，那还不是被你们给逼得！是余念欠我的！她欠我的！”
余意惜看着妈妈那张煞白的脸，“所以当我知道你老公的遗嘱里还给余念股份的时候，我就把他先弄死了。”
“我应该把余辰也弄死的，不过他还挺幸运，没死成哈哈。”
余意惜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她发疯的开始尖叫。
“不应该这样的！所有人都应该只喜欢我的，我的命运不该是这样。”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余意惜摸着肚子崩溃大叫。
“求求你们，去劝一下周斯然吧，我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不能这样对我！不可以这样对我！”
妈妈和余辰一声不吭。
他们没想到余意惜的执念已经根深蒂固了。
她已经疯了。
“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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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余家又找上了那位老道，求他找回我的魂魄。
他们磕了又磕，求他再想想办法。
对方轻笑，“如果是要收回你们身上的一切才能换回她一个投胎的机会呢？”
周斯然不假思索地同意。
“我给！求你再救救她。”
哥哥和妈妈也点点头，“是我们欠她的。”
老道扬了扬浮尘，高不可测。
“好啊。”
一月后，余辰的心脏也突发性衰竭，时间仅仅剩下几个月，余家也再次陷入了破产旋涡中。
周斯然的双眼再次失明皈依佛门，再也不沾世俗。
余意惜天天求他回家，却次次无功而返。
一年后，她抱着降生的婴儿撞死在寺庙门口。
周斯然敲着木鱼无动于衷。
死前，她嘴里还念叨着，“不应该是这样，我是女主啊。”
“我不应该幸福吗？”
在饱受病魔煎熬的这段时间，余辰联想到全是我。
“妹妹该多疼啊，她……”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妈妈也疯掉了，每天对着人说，“我错了，我不该这样。”
那日，原以为我的意识将永远消散，却在一片迷雾中瞥见那位老道的身影。
“姑娘，你前尘因果未了，还不能这样离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眼前忽然跳过一个个的画面。
是余家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到了末端，跳到了前世。
前世，事情真相到所有人死都没有被发现。
是迟澈率先找到了老道。
他眉眼犀利地看着他：“哪怕是用你这一辈子的阳寿来换也值得？”
迟澈坚定不移地点头。
“值得，她值得我这样做。”
老道叹息，“好。”
眼泪模糊了我的眼睛，丝毫不相信，这一世的真相是用迟澈的命换来的。
“其实命嘛，亦能改焉，主角也罢，配角也罢，什么视角看什么故事。”
“人生在世，不过镜花水月。”
“好了，老者我就不耽误你投胎了。”
迷雾慢慢散去，我一步步朝着奈何桥而去。
踏上阶梯的那一刻，那倒空灵的声音再次回响。
“若你愿意等等，那便，再等等。”